“為了角，他們凌晨四點起床趕通告，在片場等上八小時，只為那幾分鐘的鏡頭。掙的錢不多，還要砸在保養上，皮管理、形訓練、應酬際……”

忽然冷笑，“那些網絡噴子只會酸‘明星日百萬’，卻看不見金字塔底下的累累白骨。多人熬了十年，還在為一場客串的戲份求了多人。”

溫栩栩間哽了哽。

當然明白，因為就是十八線小演員，曾經是片場邊緣的群演，灰頭土臉地蹲在角落啃盒飯。

Sara繼續道：“在娛樂圈里面一點小事就能毀掉前途，有很多人熬不住沒有戲拍所以轉行，一點小事都可能被人拍下來被人在圈封殺，比如路邊煙，鏡頭一拍，熱搜一掛，第二天點名批評，代言商連夜解約。可現實生活中，多男人在街邊吞云吐霧，無人苛責？心理力大到抑郁的，數都數不清。”

“資源分配更是殘酷。”Sara的語氣愈發鋒利，“有背景的新人，剛出道就能在熱門劇里演配角，沒后臺的，只能從龍套跑起，攢了十年資歷，臺詞都不過三句。那些年名的，要麼天賦逆天，要麼……后有人托舉。”

忽然看向溫栩栩，目如針，“就像你，若沒有韓城和黎云笙這層關系，星黛兒也不會找你走秀。”

溫栩栩睫了，咖啡杯在掌心發燙。

娛樂圈，就是藏著許多旁人看不見的博弈。

“娛樂圈的殘酷，不過是社會的影。”

Sara將眼鏡重新戴上，鏡片折出冷，“有名的大設計師，一張圖能賣百萬，可普通平面設計師月薪三千，加班到凌晨改方案，連鎖餐飲集團年幾十億，街邊小館老板為水電費愁白頭，暢銷書作家版稅上億，撲街作者連全勤獎都拿不到……這世界從來就沒有公平，只看你能站在哪個位置。”

忽然輕笑，笑意卻未達眼底：“人們總盯著別人的‘捷徑’罵不公平，卻不愿承認——真正的公平，本就需要自己去掙。蘇婉有黎云笙護著，是的幸運，但更多人在泥潭里掙扎，連求救的聲音都發不出。”

“那群人罵那麼多，無非是走這條捷徑的人不是自己，所以才這樣辱罵，如果真的是他們能走捷徑，他們走的比任何人都快，或者會直接用跑的用滾的。”

“所以娛樂圈那一套，用在任何圈子都是一個道理。”Sara的語調染上幾分冷嘲，咖啡杯被重重擱在桌上，濺起的珠在桌面暈開深圓點，“那些酸明星的鍵盤俠，不過是因為自實力不夠，又看了太多營銷號引戰，才會把怨氣撒在這些演員藝人上。事實上，真正的底層演員藝人還在溫飽線上掙扎，每天睜眼第一件事就是考慮要不要轉行。”鏡片后的目鋒利如刃，仿佛要將這行業的虛偽外殼剖開給人看。

“黎云笙給蘇婉選的路，確實聰明。”Sara的語氣忽然緩和，目重新落在溫栩栩上，“他為鋪好了退路，現在是二線，未來或許能沖上一線。只要背后有黎云笙護著，就算蘇家破產，也能安穩度日。”

忽然輕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黎對蘇婉，是真的周全。”尾音戛然而止，卻分明在暗示什麼。

“你的形象這麼好。”Sara忽然傾向前，指尖輕點桌面，“骨相完，氣質清冷，又有韓城這層關系著，沒人敢怠慢你。若黎云笙現在還有興趣，就該趁熱打鐵多要點資源。拿到和蘇婉同等的曝與代言，就算以后你們分開，你在圈的位置也穩了。”

Sara說這麼多，就是為了讓溫栩栩向黎云笙多要點資源。

趁他還有興趣，還沒膩的時候，多要點資源。

鏡片后的目如炬，仿佛要將溫栩栩心底的猶豫燒盡，“別天真，他給你，你就收著。男人這東西……”

溫栩栩睫了，間發出細弱的“嗯”。明白Sara的苦心。

這是用經驗淬煉出的生存法則。低頭攪杯中冷掉的咖啡，苦在舌尖蔓延，卻莫名覺得心安。

是啊，黎云笙又不缺資源，他想給，干嘛不收？韓城是朋友，但黎云笙……他們現在曖昧糾纏，各取所需，本就是一場易。

“我會考慮的。”終于抬頭語氣堅定。

……本來也沒打算跟黎云笙發展多久的關系，當然是能得到多就是多了。

不像跟韓城之間，是真的拿韓城當朋友的。

黎云笙呢？既然跟曖昧，那總要給點東西的吧。

對，就是這樣。

溫栩栩能聽得出來Sara是在自己考慮的，也很激，也是真的把Sara說的話放到了心上。

Sara鏡片后的目終于和了幾分。

見過太多孩在里昏了頭，溫栩栩此刻的清醒，反而讓欣。

溫栩栩還打算說些什麼，手機卻突兀地響起。

屏幕亮起黎云笙的名字，連續三條消息跳出來

連著三條信息。

還說什麼要帶回去親自解釋。

拜托！

黎云笙把帶回去能有什麼好心思！還不是要把綁起來，說不定還要蒙住的眼睛然后就范，可太懂了。

才不要。

不聽不看不回復。

溫栩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臉頰微微帶著點淡淡的。

故意不理，指尖在鍵盤上，醞釀著拒絕的措辭。

黎云笙那頭，手機屏幕持續顯示“正在輸中”，五分鐘過去，對話框仍固執地閃爍，還是正在輸中。

到底都寫了什麼，怎麼一直都是正在輸中？

黎云笙皺眉。

【黎云笙】：又在罵我？

【黎云笙】：總不能是寫了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來罵我，你有那麼多東西可寫？詞匯量有那麼多？

溫栩栩：“？”

這人瞧不起誰呢？

臉頰悄然浮起薄，連耳尖都泛著緋。

索破罐破摔，點進某購件，迅速找到代罵服務。

輸黎云笙的名片時，特意備注：“語氣別太臟，文明吐槽，別帶臟字。”隨后又讓黎云笙通過剛申請的小號，一本正經地說那是自己新賬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