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收拾好儀容來到養心殿,卻并未見著崇德帝。
妃適才小產,抱恙沒來,麗妃和其他妃嬪倒是在場。
“本宮為何不能進?”皇后看著被林軍圍鐵桶的養心殿,臉難看。
林軍統領恭敬拱手:“回皇后娘娘,陛下突然昏迷,緣由尚且不清楚,是以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養心殿。”
“放肆!你們這是懷疑本宮?”皇后冷著臉看過去,統領只是垂下頭,一板一眼地說不敢。
可那攔人的作卻沒有退讓。
皇后瞇起眼,口吻冰冷:“本宮若不親眼瞧瞧陛下的況,如何能放心?誰知道你們這群混賬能不能照顧好陛下?”
心底已經生起疑竇,有不好的預。
陛下若只是昏迷,為何不肯讓瞧兩眼?
因為東宮失火,眼下太子住在宮外的太子府,就算要進宮也要等明早了。
統領讓人進去請示,很快折返回來:“陛下只見麗妃娘娘。”
皇后臉刷的一冷,麗妃有些驚訝地掩了掩,畢恭畢敬朝福了福:“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定會盡心盡力侍奉陛下。”
看這架勢,強闖是不了,皇后冷著臉拂袖離去,背過卻忍不住皺眉。
——
可能是了寒,沈棠寧后半夜就迷迷糊糊發起了熱,腦袋也昏昏沉沉。
約間,好像看到皇后去而復返,憂心忡忡朝說了什麼,但意識迷離,聽不大真切。
文瀾扶著給灌了碗藥,齒舌尖都是那濃郁的苦,差點吐出來。
悶頭睡了一晩,發了一汗,次日醒來時仍有些頭重腳輕,沈棠寧抬手了額頭,知道自己這是病了。
輕微的靜驚醒了旁邊小憩的皇后,倉促睜開眼,眼里閃過歡喜:“醒了?”
沈棠寧眉頭微擰:“姨母一直在這兒守著?”
皇后搖搖頭站起來:“只守了會兒。”臉關切地上前,“覺如何?”
“還有些乏力。”罕見地生病,臉病懨懨的,漆黑的瞳仁漉漉,瞧著愈發惹人憐惜。
皇后了的頭:“起來用早膳,待會兒我讓人送你去妃宮里。”
沈棠寧一愣,下意識問:“為何要去妃娘娘那兒?我今日便該出宮了。”
畢竟是外人,沒有一直在宮里賴著不走的道理。
皇后臉深沉復雜,升起一不好的預,果然,很快預了真:
“你怕是出不去,今日一早,宮門便封鎖了,陛下昨夜突然陷昏迷,眼下還在查這件事,今日連早朝都取消了。”
沈棠寧張了張,神跟著凝重起來:“有這般嚴重?”
“昨夜我沒見著陛下。”皇后瞧了瞧左右,沉聲道,“本宮懷疑這件事不簡單。”
沈棠寧心里一跳,睫驚兩下,很快想通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陛下昏迷,皇后寢宮失火,這件事同時發生,未免也太巧了?
昨夜四皇子為何敢大張旗鼓出現在坤寧宮,他不怕被人發現?
現在想來,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更重要的事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的脊背竄起一陣寒意,忍不住道:“姨母將我送去妃娘娘那兒,那您怎麼辦?”
四皇子昨夜被他攪了事,難保不會再次手。
皇后卻語氣篤定:“昨夜他沒得手,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次行。”
沈棠寧目猶疑落在臉上:“姨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始終不信,四皇子生母的死會和姨母有什麼關系。
皇后垂眼看,泄出一聲極輕的嘆息。
前兩日,收到了一件染的寢,便知道多年前的恩怨,終究是找上門來了。
四皇子的生母,是秦淮一帶有名的歌,無論是貌還是才華,都是驚艷四方的存在。
被當地知府獻上,偶然了后宮,被封為云嬪,當時也是得了一段時間寵,甚至能與麗妃分庭抗禮。
但云嬪淡泊名利,又因出低微,并不愿與麗妃相爭,只想守著一隅安分度日。
可有些事,并不是你想就能避開的。
與麗妃幾乎是一前一后懷孕,麗妃與不對付,懷孕這件事也是要一較高低的。
經過幾次暗算,云嬪險些沒能保住這一胎,終于意識到,在后宮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沒有靠山是萬萬不行的。
于是求到了皇后這里,請求的庇佑,只要能護功生下孩子就行。
皇后于心不忍,答應了下來。
但在云嬪生產之際,卻發生了一樁意外,因為之前險些胎,所以在生產之前太醫就曾說過,云嬪這一胎生下來會有些艱險。
皇后特意請了婦科圣手時刻備著,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
恰逢和陛下前往普陀寺祈福,不在宮里。
因為麗妃的產期在云嬪前面,便囑咐了那婦科圣手先在麗妃宮里候著,可誰也沒想到云嬪竟然提前發了……
那是個雨夜,云嬪宮里的宮狼狽地前往坤寧宮,求產婆前去接生,可皇后不在宮里,麗妃暫理后宮,將太醫產婆全去自己宮里嚴陣以待。
太醫院雖然有人值夜,倒也不是誰都擅長接生的。
云嬪宮又去求麗妃,但吃了個閉門羹,麗妃也快生了,宮里自然不肯放人,口口聲聲說“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任憑那宮跪在雨里生等了一個時辰,才不不愿撥了個人過去。
可來回耽擱的時間,令本就不妙的云嬪況更是兇險,拼盡最后一口氣生下孩子就咽了氣。
聽說云嬪瀕死之際里都念著“皇后娘娘”,堅信皇后會來救,可偏偏不在。
提及往事,皇后臉黯然。
這件事歸究底,其實也怨不到頭上,畢竟誰也沒料到云嬪會提前生產,可每當那雙霧蒙蒙的眼睛在腦海里浮現,仍然覺得虧欠。
應承了會護周全,卻偏偏食言。
沈棠寧擰起細眉,嗓音淡了下來:
“分明是麗妃的人行事霸道,四皇子卻怨到您頭上,好沒道理。”
苦等五年,如願盼君歸!誰知卻被他挖肉剜心做藥引。同樣都是救他的女人,滿身榮寵的是她,剔骨赴死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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