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宮里風平浪靜,但這平靜下暗藏著洶涌,仿佛只是風雨來的前兆。
首輔和多位大臣不知因何怒了陛下,在養心殿外長跪不起,最終以年邁的首輔暈倒在冰天雪地里而告終。
但這件事的后續是,國子監學生帶頭聯名上書表示不滿,聽說還抓了幾個學生關進大牢。
三皇子大概為此事氣得不輕,還置了幾個做錯事的宮。
宮里的氣氛陷前所未有的凝滯,宮人們除了各司其職,連躲躲懶說幾句閑話都不敢。
“真是群見風使舵的玩意兒,這麼點炭,是想凍死誰?”妃窩在榻里抱怨著,眉眼沉沉的,很是不快。
過去妃寵,所有稀罕的東西如同流水送往的宮里。
眼下才小產,不僅沒得到補償,宮里應有的份例還被克扣,得了誰的授意自是不用說。
“麗妃這個小肚腸兩面三刀的人,不就是跟搶了幾回東西麼,至于記到現在?”
沈棠寧角微,心想著還能安安穩穩活到現在,已經算麗妃能忍了。
要不是現在弄死會招來閑話,以麗妃的子估著早就暗下殺手。
見沈棠寧也不搭腔,頗覺無趣地撇了撇:“對了,找到送你出宮的辦法了,不過可能要委屈一下你……”
妃說的辦法是,讓躲在膳房的泔水桶里,被運送出宮。
膳房每晚都會理當天的泔水,看守宮門的人都習慣了,一般檢查也不會太過于嚴格,若是給點好,那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過這個辦法確實有些折磨人,畢竟那味道可不是常人能夠忍的。
沈棠寧沒有怎麼猶豫,答應了下來。
妃驚訝于的痛快,點了點頭:“行,那我讓人安排。”
在離開的當天,沈棠寧去拜別了皇后。
對要離開皇宮,皇后是很贊的:“宮里眼下并不安全,你待在這里本宮也不放心,一切可都準備妥當?”
沈棠寧點點頭,又說起其他:
“四皇子對姨母的恨,姨母不覺得太過奇怪麼?”
皇后聞弦音而知雅意,臉凝了凝:“你的意思是?”
沈棠寧搖了搖頭:“我還不確定,不過很快就能揭曉答案了。”
目凝重抬眼看,“在揭曉真相之前,棠寧希上回的事,不要再發生了。”
皇后神微僵,嘆息一聲緩緩點頭:“好孩子,之前是姨母沖了。”
得到了的保證,沈棠寧總算放了心,如此才能沒有后顧之憂地離宮。
從坤寧宮出來,路過幾個宮時,無意間聽到幾聲低的議論:
“福公公也是宮里的老人了,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幾十板子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來……”
沈棠寧心頭狠狠一墜,福公公出事了?
會不會是因為上回的事暴了?
眼眸微沉,下意識調轉腳步要前往養心殿,走出幾步,倏然冷靜下來,慢慢轉。
不,無論福公公有沒有出事,現在都不能過去!
三皇子若真發現了,早就上妃這里來拿人了才對,現在上趕著過去,不是自投羅網麼?
心里存了疑,越想越覺得有問題,眼下宮里風聲鶴唳,這兩人還有閑功夫在這兒聊天,還偏偏挑在要經過的地方……
沈棠寧心里無端了,加快了回宮的腳步。
“怎麼了,臉難看這樣?”妃見神有恙,不由問了一句。
沈棠寧語氣微沉:“福公公被罰了。”
妃愣了愣,有點意外:“這個我倒是不知道。”
差了個人出去打聽況,很快有了結果。
“聽說是伺候陛下時出了點岔子,被罰了二十板子,也不是什麼大事,看把你給嚇的。”
二十板子,對福公公這個年紀的人來說也夠嗆。
妃見皺著眉,猜到心中所想:“放心吧,他們還用得著福公公呢,肯定下手有分寸,哪能真把人打出好歹?”
沈棠寧這才稍稍放了心,但福公公被罰這件事還是讓有些愧疚,好在之后并未傳出福公公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夜不得隨意走,傍晚時分沈棠寧就前往膳房,一直捱到出宮的時辰。
那泔水桶足有半人高,塞下兩個也不費力氣,矮躲進去,一難以言喻的味道鋪天蓋地將包裹。
雖說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不過這一刻現實遠比想象沖擊更大,沈棠寧掩住口鼻,在心里為自己鼓勁:
不過是小半個時辰,能堅持住。
那宮人被妃關照過,蓋上蓋子時還特意給留了條,怕不過氣。
“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姑娘都莫要吱聲,此事若是人發現,奴才也難逃罪責。”
一堆爛菜葉被蓋在了頭上,沈棠寧僵著臉有些無措地坐在其中,甕聲甕氣應了,便安安靜靜不發出聲音。
一輛木板車載著幾個泔水桶,就這麼搖搖晃晃被帶出宮門。
這個時辰也沒什麼人,是以前面都還算順利,直至來到宮門口,聽到外頭傳來說話的聲音,不由小心翼翼屏住了呼吸。
守門的侍衛見到推著車而來的小太監,練地招呼:“小李子,來了?”
小李子了汗,出一個笑:“今晚到王侍衛值夜?”
“可不是麼?這天寒地凍的,真讓人難捱!”兩人隨意侃了幾句,王侍衛抬抬下,“老規矩啊,例行檢查。”
沈棠寧無意識咬住下,不過仍然沉得住氣,頭上蓋著爛菜葉,只要不翻開察看,應是能糊弄過去。
小李子將車停下,任他檢查,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轉移注意力。
熏天的臭氣傳來,王侍衛皺了皺眉:“這味兒可真夠嗆,隔夜飯差點兒都給我吐出來,你怎麼能忍的?”
小李子靦腆笑了下:“習慣了就好。”
果然如他所料,只檢查了兩個桶,王侍衛就沒了耐心:“行了,出去吧。”
這味道著實難聞,一般來說大家都不會仔細檢查,沈棠寧的那個桶就恰好被跳過。
“辛苦了王侍衛。”小李子的聲音含糊傳來,下又搖晃起來,沈棠寧卸下防備。
又等了段時間,的手腳因為長時間沒有活有些僵,車這才停了下來。
木板被敲響兩下,沈棠寧緩慢爬了出去,深吸口氣:“公公辛苦。”
遞過去一個荷包。
得了賞,小李子很是用:“姑娘客氣,那我就先走了。”
目送他離開,沈棠寧活著手腳,打算先找家客棧沐浴,走出一段距離,冷不丁瞧見巷口停著一輛馬車。
下意識后退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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