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一個要求,百分百按照我的指令去做。我不需要你們的建議,也不要你們質疑,更不許你們相互聯繫,OK?」
1989年10月23日,周一,終於到了兩軍即將對戰的時刻。
這天早九點,寧衛民面對即將替自己「出征」的戰士們,又著重叮囑了這句話一次。
這些人一共九人,其中盤手都是佐川建一幫忙找來的。
因為事關重大,寧衛民給每個盤手還配備了一個助手,負責記錄每日財務變並向自己每日彙報。
除此之外還有寧衛民從阿霞手裡臨時借調的幾個能打能殺的14K兄弟。
既可以負責他們的安全,為他們理日常瑣事,同時也是一種監督和威懾,作為萬一的後手。
就這樣,一個盤手,一個財務人員,一個保鏢,不同職務的三人就構了一個個可以幫助寧衛民去打擊對手的小組單元。
而這三個小組,均會於今日出發,分別前往野村證券港區營業部,大和證券中央區營業部,以及大阪的大和證券分部。
隨後,他們將在寧衛民的統籌下指揮作戰,分別負責作寧衛民的三個不同賬戶的易。
所以寧衛民為了便於自己遙控,隨時下達指令,不但給他們每個人都配備了一部「大哥大」樣式的行電話,而且給他們每個人開出了一千萬円一個月的酬勞。
也就說,這三個小組全員九人,只要他們恪盡職守,老老實實聽話。
那麼他們為寧衛民服務期間,不但食住行全包,而且每個月都能旱澇保收,掙到相當於他們過去全年的收了。
只是話又說回來了,雖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這依然只能保證這些人最基本的忠誠度。
畢竟這些小組員都是臨時招募拼湊起來的,如果面對敵人的刻意拉攏,面對更高的開價,難免會有人會滋生出別的想法。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意識到了,真正能夠保證這件事不走樣,不跑偏的關鍵,除了天命在的外掛之外,其他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嚴。
因此他這次靠著借天劫之力來實施的報復,目前全局計劃都只存於他自己的腦海,他對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詳。
就連他真正的心腹佐川建一隻是知道他要打擊哪幾個冤家對頭而已。
但究竟什麼時間該去做什麼事兒,每一步要實現什麼樣的目的,最終做到什麼程度,佐川建一依然沒譜,只能隨著這件事的進程逐步了解。
所以,只要寧衛民自己不說,誰都不會知道他每一個指令的真正意圖。
哪怕他在市場中的作虧了,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是為了迷敵人呢,還是真正的出手,又或者是另有所圖?
那自然就是萬無一失了。
總之,在幾個小組員紛紛做出響應,對寧衛民的要求點頭作保之後。
隨著寧衛民一句「出發!」所有人都像當初轟炸東京「飛虎隊」戰士一樣,帶著寧衛民授權給他們的「金融武」,離開了寧衛民的酒店房間,就此分赴各,準備開展行了。
而對於寧衛民來說,也彷彿戰爭的號角真的吹響了了一樣!
讓他不自的走到酒店的窗邊,把目投向玻璃外那高樓林立的鋼筋水泥世界,在一種複雜的心中,默默觀察著腳下這個世界最後的繁榮景象。
…………
幾乎與此同時,野村證券港區營業部,五島寬次也正在做著必要的開市準備。
不過和往常不同,他今天關注的重點已經不是放在檢查營業部的整運作,給全下屬鼓舞士氣上了。
由於價值七百多億元的EIE公司票已經劃撥到了寧衛民在本營業部的賬戶。
準備守株待兔,玩兒螳螂捕蟬的他,更關注的其實是代替寧衛民盤的佐川建一的向。
為此,他除了給佐川建一作票的席位旁邊安了自己的親信,更在私下裡要求報單的易人員隨時留意佐川建一的作況,以便隨時掌握寧衛民賬戶的易況。
「辛苦了。」
他在仔細叮囑了一番后,就拍了拍那兩個替他監視佐川建一的人,走出房間,然後又去了營業部負責自營票的地方。
不用說,能夠鯨吞借給寧衛民的票份額,最終還得靠盤,所以他給予的懸賞也最高。
「你們怎麼樣?都準備好了嗎?」五島寬次對待在這裡的幾個人點點頭。
「是的。總經理,我們都準備好了……」
「不過是撿而已,這太容易了……」
「那好……」
見幾個下屬的態度都很積極,五島寬次的目盯著面前的兩個,故意擺出威嚴說,「我們營業部下個月,甚至年底能否保持第一營業部的名譽都要看你們的了。如果這次我們賺到了的大錢,你們的功勞我不但會上報總部,最佳員工也會從你們幾個人中產生……」
「謝謝,總經理。」
幾乎所有人都大聲答應,還真有點鬥志昂揚的勁頭。
而此後,他們的目就都回到了等待開盤的顯示屏上,再沒有離開過熒幕上的票市場數據。
…………
東京野里高爾夫俱樂部,剛剛打完一場球的幾個人正在球場的餐桌前吃早餐。
但其中只有一個在夸夸其談,其他的三人都只是聽眾,在聆聽的過程里,除了適度的附和聲,就連發出刀叉和餐盤撞的聲音都是小心翼翼。
而高談闊論的人就是EIE的社長,也是這家高爾夫球俱樂部的主人——高橋治則。
「誰說我們日本不算一個老錢國家?在高爾夫這個話題上,怎麼不算呢?從我的爺爺輩兒開始,日本人就是高爾夫球發燒友了。」
「自1903年亞洲第一座球場「神戶高爾夫倶楽部」誕生后,高爾夫球場就在日本迅速為上層社主場。眼下,日本全國球場已經突破2000座。全日本每周都要打高爾夫球的人,已經超過了兩千萬人。現在的高爾夫會員權證可高達幾百萬日元到上億日元,甚至比房產還保值。」
「為什麼會這樣?因為老錢的特點就是家底厚,反反覆復上同一運。還有現在日本國民暴富,全國一億中流啊,隨著公司白領的加,高爾夫球場已經了一個綠油油的巨型會議室。就像我們現在這樣,接待客戶、上司邀約,已經了日本公司文化的一部分,打9個的過程本就是商談聊天,就更不必說所謂的「融圈子」了,高爾夫就是圈子的敲門磚。」
「群眾基礎這麼好的運,界進的大公司必然增加。說真的,我們日本本土的高爾夫企業問世並不晚。三大胎公司——住友橡膠、橫濱橡膠、Bridgestone,早就進軍高爾夫運品牌了。」
「對我們日本人來說,高爾夫球簡直就是天賜的運。懷疑這點的人,大可以去新橋地區看看,那裡很可能是全球高爾夫度最高的地段,各種和高爾夫有關的店鋪和公司,就跟便利店差不多集。就連大樓也是以高爾夫公司命名,至不下十幾座。」
「相信只要懂得這一點的人,就可以了解到我們日本人對高爾夫球的熱衷。所以我們日本才會是高爾夫第二大流行國,不是英國,也不是其他歐國家。在高爾夫人口和球場數量方面,是我們日本為僅次於國的排名第二的國家。」
「但這仍然只是暫時的,我相信我們日本很快就要超過國,為世界第一排名的國家。怎麼實現這一點?很簡單,大不了買下來嘛。這一點就靠我們EIE就足夠了,我明年的計劃,是在國買下最知名的十家球場。同時再拿下一個知名的高爾夫球品牌。Honma知道吧?這樣的品牌是典型的日本匠人氣質代表,球桿頭為手工研磨,可鑲金、鑲寶石在球桿上,類似於高爾夫界的馬仕,頂級系列甚至50萬日元到100萬日元。我打算無論什麼代價,都要把這家公司買下來。這就是我們EIE明年的擴張計劃……」
話說到這裡,高橋治則終於告一段落了,他似乎有些口了,去拿自己面前的果。
而其他的人這時也非常湊趣的開始了狂拍馬屁。
「社長真是有魄力啊,如此恢弘的計劃,只有社長這樣的心懷大志的人才能制定出來。請放心,融資方面,我們長銀一定一如既往的支持您的決定。無論是多錢,我們都願意支持您……」
「是啊,還有我們公司,學長,請放心,董事會上,我們公司的代表一定全力支持你的決定,而且我們也會進一步增持EIE公司的票……」
「要是能夠實現,當然是件好事了。EIE的票肯定還會因此上漲的。我們都會因此益。可是,高橋社長,我還有個問題,我有些擔心計劃不會太順利啊。國人現在很厭惡我們吧,您要買他們最好的高爾夫球場,他們要是不肯賣會怎樣?」
最後一個人的質疑多有點不合時宜,屬於破壞氣氛的異類。
要照以往的脾氣,高橋治則怕是會有些不快的,沒準記住這一次,找機會他就得給對方一個難看,報復回去。
但考慮到這一次自己把這些人來的目的,高橋大度的選擇了原諒,並且態度相當和氣的還為其解釋起來。
「這種顧慮在我看來是不存在的。國人為什麼不賣?難道就因為他們脆弱的自尊心嘛。但恕我直言,這麼想的人一定還不了解金錢真正的威力。我來打幾個比方你們就清楚了。」
「如果我們在海外參觀博館的時候,有人說我不能用手藏品該怎麼辦?那簡單,我買下來就好。現在請你不要我的收藏。你說這棟大樓限制日本遊客進?那沒事,我買下來,現在請你拿上你的錢,離開我的大樓。你說當季新品日本人限購?品牌的負責人過來,給我推出一套日本專供產品線,僅限日本人購買不就好了」
「至於,你所說的況,如果真的有人不打算賣給我?可以啊。那我乾脆買下擁有這個球場的公司好了。如果球場就是獨立經營的企業也沒關係,大不了我把錢加到他肯賣好了。就像索尼買哥倫比亞,三菱地所買克菲勒大樓一樣,都是國人的明珠,他們不是也賣了嘛。關鍵是價格。至於買下來之後,索尼和三菱虧了嘛,不,看看他們大漲的價就知道了。因為他們出的價格會為這些資產的新的評估標準,反而會增加這些公司的估值,進一步推升類似資產的價格。這就是資產擴張的。」
「所以你還擔心什麼呢?你最該擔心的,就是沒有和我站在一起,有可能會錯失大筆的利潤。所以,先生,你是要怎麼選呢?加我們,還是離開?你說了算,我沒有毫勉強你的意思。我總不能把你們保險公司的錢,強行兌換我公司的票。我是EIE的社長,也是你的學長,可我不是票銷售員。」
這一番話說完,同桌的幾個人都發出了捧場的鬨笑。
這下子,就連剛才反對的人也改變觀點了,他沒有毫的不好意思。
「社長,您說的太好了,您完的解釋了我的疑。我當然會加的。我們也會增持貴公司的票,我們會和您站在一起,永遠支持您的。」
事到這一步,高橋治則已經完全實現了今天聚會的目的,為防備做空拉來了更多的場外資金。
不過即使如此,而他反而開始端起架子來了,做出了一副恩賜別人的模樣。
「不要急,急也沒用。增持我公司的票是有要求的,也要看時機的。總得等我們把公告準備好啦才可以啊。耐心等一等,有合適的機會,在最好的時機,我會通知你們的。」
這就是所謂的幕易的暗示了。
但越是如此,在座的幾個人反而越高興,都眉開眼笑吹捧恭維,就好像高橋治則是他們的恩主,是他們的親爹。
就這樣,趕在日本市開市之前,高橋治則也完了利益勾兌。
他趁著上廁所的時候,順便給自己的理財部長打了電話。
「宮澤嘛,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又為應該不小於兩千億円的場外資金來增持我們的票。所以好好乾吧,你一定要讓那傢伙深刻反省,讓他知道得罪我的代價。」
對方恭恭敬敬表示謝,「這樣的話,那就百分之百沒有問題了。請您安心看我的表現吧,我一定讓對方知道厲害。」
「是要讓對方破產,一定要徹底軋空他。那現在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好的,我會證明給您看的,社長。」
掛了電話,高橋治則看了看自己鑲鑽的手錶,還有五分鐘開盤。
他不由得出了有竹的微笑。
你死到臨頭了,來自華夏的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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