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綦廷可惜手邊沒有煙，焦躁的厲害，他死死盯著黎雅的側臉，想起了很多很多有關從前的事。

想到十八歲生日那天在舞臺上跳的那支舞，銀高跟皮鞋很亮。想到十九歲初生牛竇不怕虎，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扯住他的袖子，問他願不願意給五分鐘。也想到他們結婚那一晚，煙花照耀了整個維港，他問嫁給他高興嗎，說很高興。

「黎雅，我們之間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說願意跟在我邊，我沒有強迫你吧。」

他忽然提起從前。

黎雅遲緩地垂下面容。

現在說這個有什麼意思呢，年輕不知輕重主招惹他，以為最多兩年，莊綦廷就會厭倦放走。用自己換他的錢權庇佑，保下了父親一輩子的心，很值得。

只是沒想到莊綦廷的占有會這麼強，又執著，他居然要一輩子，陪了他這麼多年，為他生了三個孩子，不欠他。

他想要的那種妻子，的格註定學不來，他其實也知道學不來，仍舊固執地樂此不疲地改造。可既然這麼多年都學不來，他又何必在上浪費力錢財呢？

就連黎雅自己都搞不懂，莊綦廷對的占有是從哪來的。可能是他這人天生就腦子缺了一塊吧。

「但我不欠你什麼，莊綦廷，這麼多年，你在我這裡得到的也夠多了，不是嗎？我是沒給你生孩子，還是沒陪你，沒讓你到？」黎雅笑了笑。

從來都是這麼傲氣的不馴服人，若換做是別人，早就被莊綦廷的手段磨的乖巧聽話，非他不可了。一個眼神就會把服，翹著屁等他來。

莊綦廷眉心鎖，他，也被到了沒有退路，「你確定離婚了你不會後悔。」

黎雅頓了頓，道：「不後悔。」

離婚。離婚。離婚。滿都是他討厭的詞。

莊綦廷冷著臉，深吸氣，他角溢

出一些，被咬的，他抬手掉，醞釀了片刻，他平靜地說：「你應該記得我們婚前簽的協議吧，和我離婚，莊家的東西你一分都拿不到。」

黎雅掐手指。

當年，莊老爺子並不看好和莊綦廷，覺得太年輕，才十九歲，心未定，格又不順，所以讓簽了婚前協議，這婚前協議也奇怪——只要婚姻存續，就能擁有並任意支配莊綦廷的一半財產，也能莊家給兒媳的所有福利，一旦離婚，什麼都帶不走。

老爺子深知自己兒子是什麼東西，拿一紙協議幫自己兒子綁住。

那又怎樣？這些年自己開公司，立工作室，投資，外加敲詐莊綦廷，積累的財產夠養活十輩子了。而且莊綦廷的東西還不是兒子的。

「份，基金，信託，房產這些我都不要。你都留給孩子們，阿洲剛進集團，需要你的扶持。」

「哦，那可不一定。」莊綦廷暗地盯著妻子的側臉，說一些自己都覺得噁心的話，「說不定以後我娶了新老婆，生了其他孩子，給阿衍阿洲他們的自然就了，而且會很多，喜妻稚子是人之常。」

他一字一頓強調。

黎雅大腦跟著懵了一瞬，像掉進了黑。

想過和莊綦廷離婚，想過自由自在，想過很多，就是沒想過莊綦廷會和別人結婚，還和別人生小孩。

咬著被啃麻的，他居然還想和別的人結婚……妻稚子……他是真的不要老臉！！！

黎雅氣得冷笑，高傲地揚起下，一雙桃花眼瞪著他：「隨便你啊，只要你生的出來！我還能管前夫的金子嗎！」

莊綦廷氣得口發燙，吐出冰冷的語言：「我每年只會給你一個億的贍養費，多一都休想。」

一年是買珠寶都不止一個億。還要在各大品牌的高定秀場上撒錢，穿過一次的禮服不肯穿第二次，出門必是豪車遊艇私人飛機，隨便辦一場晚宴就是上百萬，花銷巨大。

一個億，沒兩下就花完了。

黎雅：「隨便你！」

自己又不是沒錢！

「以後你不是莊太了，很多場合都不會是中心，甚至一些場合連請都不會請你。你冷待了，委屈了，別來找我哭，我可沒空管你。」

黎雅怨恨地瞥他一眼，「別給自己的老臉金，誰當莊太太誰當。以後有你新老婆在的地方我自覺避讓！」

莊綦廷差點要吐，大掌狠狠掐著抱枕，上面的金線刺繡割著他，他怒極反笑，氣都不順了，「好，好，好！你這倒是乖極了！」

莊綦廷心中如烈火油煎，又如冰錘重擊，在這種矛盾的痛苦中，他忽然想通了，他決定換一條路走。細佬的提醒不無道理，擒故縱或許更適合管教黎雅這種犟脾氣。

既然掌控保護調教是無用的，非要出去，那就讓出去吃苦吧。

必須給一點苦頭吃，在錢財上短，讓在名利場上會落差是多麼痛苦，讓明白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能把寵上天，只有他才能做到要什麼給什麼。小東西在外面了欺負才會幡然醒悟他建造的港灣有多麼舒服。

離婚又怎樣，他還是可以牢牢掌控一切。他就不信吃苦了不會乖乖回來，若是二十歲，還有那倔犟能撐，現在已經四十多了，最是不了波折的安逸年紀。

等偃旗息鼓楚楚可憐委屈地回來找他，他再愉快地把吃干抹淨。

就當放妻子去度一場長假。

他大可以把所有工作都給老二，反正這賠錢兒子喜歡工作，他呢，有的是時間陪妻子玩。

邪祟般的念頭侵大腦，短暫地戰勝了此前二十多年固化的思維。

對，他就是想看看，真離婚了，這小東西該怎麼過！一天到晚離婚離婚離婚，等真撞了南牆，就知道厲害了。

莊綦廷起，著自己疼到骨子裡的漂亮妻子，「好，阿，你不要後悔。」

「離婚這件事，我會讓我的律師和你談。」

黎雅以為莊綦廷是在拖延，沒想到一回港島，離婚就開始推進。

沒想過離婚能這麼順利，順利到很邪乎。

莊綦廷………

他突然就變了一個人似的，非但不阻撓，還很配合，雙方律師全權代理，不需要黎雅任何心。不過他還是提出了一些條件，譬如貴重的珠寶首飾和高定禮服黎雅只能拿走三分之一，其餘的必須留在莊宅。

簡而言之，落灰都不給用。

莊綦廷笑著解釋：「阿，你既然不是我的妻子了，我當然不會對你那麼好。不過你有需要，可以來找我借，你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會駁你的面子。」

借個屁！黎雅冷著臉：「不用，莊先生把這些珠寶和子留給你的新老婆吧。想必會很高興的。」

莊綦廷沒說話，臉不太好看。

兩位律師到低氣，默默對視一眼。他們作為這對夫妻長期僱傭的法律顧問，合作過很多次，都是老人了，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為這對夫妻辦理離婚，驟然站在對立方。真是太荒謬了。

這傳出去絕對是港島天字號大大大新聞。

莊綦廷的律師拿出一百分的職業素養，繼續念協議條款：「黎士，我方莊先生需要您承諾在辦理離婚手續期間不得分居，不得向外界公布。」

「那什麼時候能公布？」黎雅蹙眉。

律師說：「等離婚手續辦理完畢，財產分割手續辦理完畢，在不影響集團價的況下，雙方約定好時間再公布。」

好麻煩……黎雅沉默片刻，知道離婚很麻煩，沒想過這麼麻煩。

莊綦廷瞥一眼，轉著無名指上的婚戒，淡淡道：「阿，你以為離婚是好玩的嗎。」

黎雅忽略男人深沉的目，點頭：「這條可以。」

只有這一次機會，不確定鐵了心要和莊綦廷離婚是不是上頭了，大腦發熱，但向來只在乎當下的緒。後悔就留給以後吧，現在不後悔。四十多歲了，想換一種新的活法。

不能再被這變態老東西管著！

律師像個機人，只想著趕下班躲避戰場，繼續悶頭念：「……我方要求您在離婚後二十年之，不得和除莊綦廷先生以外的任何人再婚，不得和除莊綦廷先生以外的任何人有公開的，持久的，名正言順的關係，不得損壞集團形象。」

黎雅聽著聽著就聽笑了，倒是從沒想過離婚了還去找男人結婚，又沒中邪，四十多歲了還讓別的男人來分的財產嗎？只是莊綦廷把這條寫進協議里，讓很不痛快。

看向面無表的莊綦廷：「這又是什麼意思？我離婚了，我就是自由的，我和誰結婚和誰公開你管得著嗎？」

莊綦廷滾了下結，清晰地吐字：「阿，我們結婚二十幾年，姓名早就捆綁在了一起。你我離婚後再和其他人結婚，或者公開，對你對我對誰都是笑話。畢竟我們不是普通人家，二十年後你隨便和誰都可以，我不會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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