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替補，是教練組的決定？”

“不是，是我自己。首發力太大了，網上那些人不都說，我要服老了嗎，我尋思也是。”阿文出煙盒，叼了到里，“不過我就算要退，也是等輝哥找到比我更強的打野再退，你放心。”

余戈：“我不是這個意思。”

阿文：“世界賽...”

剛說了三個字，余戈便打斷他，“世界賽，是我的問題。”

阿文神忽然嚴肅起來，做了個停的手勢：“別怪自己，我聽不了這些。這本來就是團隊游戲，難道真的像網上那群人說的，你不能一己之力扛起整個隊伍，就是沒用，就是廢？”

阿文著遠，沒有去看余戈，“還記得前年我打算退役的時候嗎？我在YLD打了六年，一個冠軍都沒有。我本來已經打算認命了，也想放棄了。是你說讓我再堅持一年，讓我信你，你說你一定會幫我拿一個冠軍。我想了兩天，去找我老板，他二話沒說就放了我的合同，甚至沒有要轉會費，讓我去OG找你。”

“你答應我的事，你去年已經做到了。”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知道你真正想拿的那個冠軍是什麼，我也想。但我真的打不了。春夏雙冠已經是對我職業生涯一個代，我很滿足了。你知道我現在狀態，反應作都已經比不上年輕人，再堅持打一年首發也是拖累隊伍，替補真的好。”

余戈沉默，垂在側的手握。

“你當初跟我說的話，我現在想給你。”

“再拼一年，不要留憾。”

阿文認真地看向他，“再堅持一年吧Fish，不為了別人，就為你自己。也許奇跡明年就發生了呢。”

...

...

一整個下午，余戈都把自己關在房間。

阿文和Will流去看了幾次。

“果然是老人變壞了。”Will埋怨阿文，“Fish還沒走出來，你這個節骨眼，非要整這麼一出，他又自閉了。”

阿文也很嘆：“沒想到，小喜對我這麼深。”

Will捶了他一拳，“你不是說好了要陪Fish打到退役麼？”

“當替補就不是陪了？你沒看到小喜剛剛那樣子，我以為他要陪我一起當替補呢。”

Will沉，“你倒也不用給自己臉上這麼大的金。”

“我們兄弟你不懂。”

“Fish要是陪你當替補，先不說輝哥發不發瘋，他唾沫星子能把咱基地淹了。”

阿文心有戚戚：“這倒也是。”

“走，我們再去看看Fish。”

“別看了。”阿文出手機，劃拉著微信列表，“我有辦法哈。”

Will瞄了眼他手機，意識到他在給誰發消息后，笑，“還是老人詭計多。”

*

天氣沉沉的，外面下起了雨。昏暗的房間，門突然又開了條，一個腦袋探進來。

余戈仍舊盯著窗上的水痕出神。

“咋也不開個燈。”阿文推門進來，“你去基地門口拿個東西，我專門給你買的。”

余戈：“什麼？”

阿文把他從床上拉起來，“你去看了就知道。”

...

...

一場秋雨一場寒。

余戈披上外套，隨手拿了把傘出門。

走到基地門口的花壇，他等了會兒，也沒見到阿文說的快遞員。

雨水敲打著傘面，像斷了的明細線，落在周。余戈盯著腳邊的草叢，有朵小野花已經蔫了。他撐著傘，點開手機，準備給阿文發消息。

后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余戈把傘往上移了點，看過去。

一把悉的小傘出現在這個暗調的雨天。

來人跑的急，鞋子沾了泥，角也被飛濺的雨水弄臟。喊了他的名字，聲音出來的那一刻，像是道分界線，他耳邊的雨聲消失了。

徐依站住腳步，“你等多久啦？”

余戈：“沒多久。”

空氣忽然就陷了靜默。

余戈剛想說什麼，旁邊的人利落地把自己的傘一收，矮了矮，鉆到他的傘下。

余戈不著痕跡地頓了頓。

他低聲問：“你怎麼來了。”

徐依仰著頭：“下雨了，我想見你一面。”

余戈握著傘柄的手莫名了一下。

“好吧，其實是阿文給我發消息，他說你躲在房間里哭，讓我想想辦法，然后我就來了。”

余戈不知道怎麼回答這話，他說，“我沒哭。”

“啊...？”徐依面失，“我來的路上，本來已經想好了怎麼安你，結果你竟然沒哭！”

“什麼話。”

“你沒哭的話，這話就不能說了。”

余戈：“那怎麼辦。”

徐依用手接了一點雨水，冰涼的指尖飛快劃過他的眼角，笑瞇瞇道：“你現在哭了。”

余戈嗯了聲。

“你還記得我接住的那顆流星嗎？”

余戈靜靜盯著，“記得。”

“在星星墜落的時候，就是它在掉眼淚，記得嗎。”

“記得。”

“所以，小魚星想墜落的時候，請不要擔心。”信心滿滿張開手，“我一定會在下面接住你的。”

徐依逗他，“要抱一下嗎？”

自言自語：“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安靜片刻，他沒。

徐依哼哼兩聲，放下手，“算了...”氣音還卡在嚨里，一僵，雙眼瞪大。

——余戈傾將擁懷中。

第34章

啪地下，手里的傘落地。

徐依腦袋被迫仰著，邁不開腳，也不敢...靜止了。

漫天如煙的雨撲下來，傾瀉到地上，順著灰的格子地磚蜿蜒流，在他們腳下為止，滴滴答答，變一圈圈明的漣漪。

風過無聲，他的下過耳旁的發。

就微微到了那麼一下，子便驚慌地一抖。

有好幾秒，徐依都僵立著。

余戈沒有再進一步的作，等了會兒，他松開手，慢慢放開了。

毫無征兆，又輕到仿佛沒有力度的短暫擁抱，讓徐依陷了巨大的眩暈中。

...這是在夢里？

直到他離開，徐依還杵在原地，呆呆看他。手里的傘都掉了，似乎被他突然的舉嚇得不輕。

余戈呼吸發，低聲說，“抱歉。”

他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徐依一下驚醒，聲開口，“什麼...？”

有點口吃，“這，這，就結束了？”

余戈也見地局促。說不出解釋自己行為的話，沒再看徐依，卻又不知道往哪看。

就在余戈準備往后退時，徐依忽然抬手，面對面的，抓住了他的外套下沿。

手指漸漸攥，囁嚅，“還能...再抱一下嗎。”

不要對說抱歉。

不要推開。

遠保安亭，有人探出頭，好奇地看了眼，隨即又把窗戶關上。

他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沒。

徐依心里沒底，抬頭看了眼余戈的表。悄悄挪腳步，靠近他，停住，觀察著，確定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于是再近，直到，他們子重新挨在一起。

呼吸和心跳猛地變了頻率。

雙手主環上他，徹底的剎那，余戈有種難以言明的心悸。

有什麼東西失控，變了質。

任徐依這麼抱著，他許久沒。有點不知所措，胳膊下意識抬到一半，又停滯，變得遲疑。

擁抱徐依，想被擁抱，想跟有接。

余戈說不出那種模糊的，他從未有過，所以一直在忍耐。

可能是秋天的雨季總是很冷，也太漫長，迫使余戈想從上汲取一點溫暖，一點點就夠了。

于是，懸在空中的手，無法自控地，緩慢落到腰后。

這個充滿了試探的擁抱，力道依舊輕輕的。

好像兩人都怕驚擾對方。

徐依腦子里昏熱，人有點暈乎。被他單手攬著，控制不住地發，好像隨時會融化。

腦袋埋在余戈肩胛骨靠上方一點的位置，鼻腔里充斥著他服上的清淡味道。有點悉，很好聞，很干凈，一點煙味都沒有。

隔著不太厚的，徐依甚至能約到余戈的溫。連日來的擔心，焦慮，終于在抱住他的這一刻得到治愈。莫名的，覺余戈抱起來好有安全。

徐依不想撒手了。

...

...

世界睡著了。

只有雨，點點滴滴，打了蔫蔫的小野花，梧桐樹，柏油馬路，卻了躲在傘下的兩個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后突然響起了一陣嬉鬧聲。腳步聲越來越近，好幾個人往這邊過來。不知是誰驚訝地喊了聲，“誒，別過去，那邊有對小在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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