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對北城實在不悉,想了半天想不起餐廳的位置,不過名字還有印象,當時看第一眼就覺得特別好聽。
上車發引擎后,打開導航輸餐廳名,結果出來兩家。
鐘憶只好上網搜索每家的門頭與周邊環境,自己去過的那家靠路邊,門前有槐樹,很容易就確認了是哪家分店。
從園區過去大約五十分鐘車程。
喝了半罐冰咖啡提神,驅車前往。
下午在會上提出方案后,知道周時亦會面臨多大的力,而自己力更大。再加上昨晚恢復照片太耗力,今天上午又忙著分析坤辰的訓練數據,一天下來,從未有過的疲憊。
以前周時亦問,為什麼總一個人去餐廳吃飯。
說,因為太累了。
也可能習慣了沒人陪。
八點三十五,鐘憶到達餐廳,進出的客人不斷。
提前訂了位子,服務員引領過去。
無意間掃過窗邊位子時,腳下一頓,穿白襯衫的男人袖挽了兩道,正垂眸切煎魚。
鐘憶對服務員說:“看到人了,和他拼桌。”
“好的。”
鐘憶轉走向窗邊,他漫不經心地切著魚,并不關心旁邊誰經過。
在他對面坐下,將帆布包順手擱在一旁。
周時亦驀地抬眸,有些微訝,卻又沒覺得意外。
他遞給一套餐:“先吃著,想吃什麼再加。”
鐘憶看看桌上另一份香煎鱸魚:“你也吃兩份煎魚才夠?”
周時亦:“我一份足夠。點的時候就想,你可能會來。”
第三十二章
兩人對視了數秒。
鐘憶接過餐:“謝謝。”
當然不是謝他給餐。
他知道累了, 不是為吃香煎鱸魚來的。
開始切煎魚,邊聊著:“我回國后除了聚餐都是在食堂吃,今天第一次一個人出來吃。”
“之前累的時候怎麼不出來?”
鐘憶毫不掩飾:“出來吃飯就會想, 跟你口味差不多, 我去的餐廳你會不會也經常去。想遇到你,又知道城市太大本遇不到。”索不再出來。
“那還跟我分開?”
深知他意難平, 鐘憶默默聽著。
周時亦已不在意回不回應, 來服務員, 給加了份沙拉。
累的時候不說話, 他不再追問。
一份煎魚吃完,鐘憶總算沒那麼疲憊。
其實和煎魚無關,是因為對面的那個人在這里。
“你還用九點零五的鬧鈴嗎?”看著他問。
周時亦只看一眼,沒答,示意吃沙拉。
鐘憶叉了一只蝦仁放口中,九月五號是生日,在一起后他備忘鬧鈴都設在九點零五。
從他剛才的反應看,應該繼續在用。
但也不確定。
周時亦抿了口佐餐酒:“鐘憶,你不能一累了就找我茬。”
“沒找你茬。”解釋,“只是隨口問問。”
周時亦放下酒杯, 拿起手機。
本不想接話,卻又點開鬧鈴設置,遞到面前。
“我要是沒用,你又要委屈。不是找我茬是什麼?”
鐘憶掃一眼屏幕, 在過往設置的鬧鈴里, 有上午九點零五的,也有晚上九點零五的。
周時亦把手機放回桌上,的很多習慣都是他慣出來的, 找茬就找茬吧,他不再說什麼。
鐘憶說:“我也用那個鬧鈴。”
周時亦給添了半杯水,話題就此中斷。
分開三年,彼此的怨念,哪是幾句話就能講得完。
之后兩人安靜吃東西,沒再說過去,也沒提坤辰汽車的項目。
關于坤辰的方案,事關重大,不是一兩天就能快速做出決策。
從餐廳出來,周時亦的座駕已經開過來,的車還在停車場。
鐘憶朝停車場揚揚下:“我開自己的車回去。”
周時亦:“車放這里,明天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和他再多待半小時肯定也是想的,可兩人都有要的事要忙。
鐘憶揮揮手:“不用了。”
周時亦今晚確有不工作需理,回去路上還要給父親打個電話。
“開車慢點。”叮囑完,他剛要上車,突然想起什麼。
“鐘憶。”他喊住。
鐘憶駐足轉:“有事?”
周時亦:“晚上還打不打電話給我了?打的話我就注意著手機。”
晚上剛見過面,所以不確定。
鐘憶點點頭。
雖然今天見了好幾面,也沒什麼話要說,但還是想和他通個電話。
周時亦上車后,邁赫行駛至路邊,等鐘憶的車先離開,司機才調頭駛向另一個方向。
周時亦拿出手機正要打給父親,發現五分鐘前,父親回了消息。
周云鐮:【不是說不稀罕我參加你婚禮?】
周時亦:【況有變,現在稀罕了。】
“……”
話雖不中聽,周云鐮仍有點寵若驚。
擱以前,兒子絕不可能服。
周云鐮看了看自己接下來一個月的行程安排,全球各地飛,唯獨沒有北城。
兒子的婚禮沒設父母上臺這個環節,鐘灼華的意思是,若上臺,賓客注意力全在上了,搶了兩個孩子的風頭。
他們在臺下見證孩子的幸福就好。
所以兒子的婚禮他參不參加,其實無所謂,但親家必須得見。
周云鐮不想讓兒子太得意,迂回道:【我讓書盡量空出幾天,空不出來也沒辦法,誰讓你不早說。】
今天接連被拿,先是大伯,又是父親,周時亦只能忍著。
誰讓他現在人在屋檐下。
周云鐮:【你媽媽這幾天在忙什麼呢?在北城嗎?】
周時亦:【忙著查你有沒有私生子。】
周云鐮輕哼,覺得時梵音好笑。
在所有人看來,他和的婚姻早名存實亡,其實相反,是名亡實存。
這些年,除了夫妻生活,從來不會找他。
為了兒子利益,竟然要查他。
周云鐮:【坤辰汽車選的代言人不錯,但你不該一上來就給全球代言人頭銜!】
周時亦沒理會。
父親并不知道鐘憶曾與代言人的關系,他也不想多說。
之后父親沒再發過來,也沒說哪天回北城。
回到家,周時亦直接去了書房。
沒開電腦,從屜里拿出那包拆開的煙。
依舊沒打火機,他打電話找管家借。
管家:“不是戒了嗎?”
“婚禮后就不了。”
等鐘憶住過來,他會戒了。
管家送來打火機,順便詢問:“三樓的房間不需要改嗎?”提醒道,“家里只有一個書房。”
兩人工作都忙,總不能一間書房。
周時亦含了支煙在里:“就這樣。”
他抄起打火機和手機去了臺。
不管誰搬到三樓,鐘憶都不會滿意。
在波士頓家里,他們一直共用一個書房,面對面加班,誰也不曾影響誰。
只了半支,他將余下的煙掐滅在煙灰缸。
直到快凌晨,周時亦接到鐘憶的電話。
他剛理完工作,從電腦前起。
“這麼晚才打給我?”
鐘憶也剛忙完,關上電腦:“九點多才分開,回家如果立刻打給你,顯得像完任務。”
“現在不是完任務?”
“不是。”
或許因為疲憊,聲音溫和,略帶一點沙啞。
“這周末我去挑婚紗,我媽陪我去,再上季繁星。”
和他的審經常不同,婚紗肯定是要選自己喜歡的。
“你不用去,那天我讓季繁星拍兩張給你看。”
周時亦進了臥室,反手關上門:“如果選不到合適的婚紗,到我這里拿。”
“…你怎麼什麼都有?”
“不是我什麼都有,以前給你買的那件,帶了回來。”
拍第一套婚紗照時他挑的。
雖不是量定做,卻也是全球知名婚紗設計師的經典之作。
當初在海島拍完婚紗照,婚紗留在了他那邊的房子。
后來他又去過海島一次,陪母親去度假,想起那套婚紗,一并帶回北城。
那件婚紗現在還掛在他帽間里。
鐘憶想起過往:“以為你早扔了。”
周時亦緩慢松著表扣,電話陷幾秒的靜默,他最終還是開口接話:“你穿過的,怎麼扔?”
摘下手表,他頓了頓又說道,“有段時間想過理。”
鐘憶無需多問也能猜到是哪段時間,他遇到合適結婚對象的那段時間。
也就是一年前。
那時,他想過理婚紗。
而則直接碎了婚紗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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