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老劉抹了把額頭的汗輕嗤道：“你這麼擔心，怎不親自把人送到地方去，說好了只送到城門口的，我去臨郊還有事兒要辦呢，這耽誤了時辰，你可得給我加錢。”

張婆煩悶地瞪了老劉一眼，但也沒和他多言，很快掏出一串銅錢放到他手里：“只是讓你把人送進城，你已是多賺了，就別再和我討價還價了。”

老劉掂了掂手里的銅錢這才面稍緩了些：“行，我給你把人送進去，那你呢，回村時還要乘我的車嗎？”

張婆擺了擺手：“你以為我大老遠跟著來柳城干什麼，我這回可是攬了個大生意，暫且不回村了，你自己回去吧。”

老劉嘖嘖兩聲：“你這黑心婆，還嫌錢沒賺夠，把一個這麼標致的小姑娘送到李家去，人還沒給送到，就忙著又去賺下筆生意了，可真有你的。”

“別胡說八道！”張婆當即反駁。

“盛瑤這婚事可不是我為了賺錢瞎給介紹的，是他們家自個兒要求的。”

老劉不信：“李家本就是從咱們村出去的，如今雖說住在城里，但他們家什麼況我還不知道嗎？”

“不就是窮了點，人木訥了點，子還有些疾嗎。”

說罷，張婆朝馬車的方向看去一眼。

微風吹過，起馬車簾一角。

馬車的恬靜乖巧，正是花季年華。

一張俏麗的臉蛋不失清純，僅著一樸素布也在致漂亮的五下顯得氣質清新俗。

但張婆又道：“僅憑模樣，我自能給盛瑤介紹比李家富裕數倍的人家，但盛瑤子單純，頭腦也不怎機靈，生在鄉野之家，這份貌可不是什麼穩當的籌碼，反倒

是應付不來的麻煩。”

“……那倒也是。”

“行了，那別耽誤時間了，走吧。”

張婆回到馬車前又嘮叨了盛瑤一陣，這才和道別，讓老劉把送進了城。

按照張婆給的地址，男方家住在柳城東一條巷子盡頭的宅院中。

巷子狹窄，馬車無法。

趕時間的老劉把盛瑤放在巷子口下了馬車后，隨意代了兩句，便調頭離去了。

盛瑤看著陌生的街景和空無一人的小巷，平息了片刻張心，終是邁步朝里走了去。

“往里走，最里面，第五間宅子……”盛瑤一邊走，里一邊念叨著張婆告訴的地址。

直到走過前面四間宅子，終是走到盡頭的第五間。

盛瑤站在門前抬眸一看。

宅門大敞的庭院空的，正對大門的主屋空無一人，更無家擺設，就像是被人搬空了似的。

盛瑤錯愣迷茫。

一旁忽的傳來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小姑娘，來買宅子？”

盛瑤回頭一看，只見轉角的另一間宅子門前，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杵著拐杖向走來。

盛瑤連忙搖頭道：“不是的，我不買宅子。”

“……哦。”

說罷，老太太止了步子正要轉。

盛瑤連忙又問：“老太太，請問這里可是李宅，這家人是去了何，怎被搬空了？”

老太太年紀大了，腳不利索，耳朵也不太靈的樣子。

方才瞧見小姑娘搖頭很快理解了的語意，這會側著頭，啞著嗓音吃力道：“你說什麼？”

盛瑤上前兩步：“我說，請問這里是李宅嗎，這家人去了何！”

“什麼——？”

“這家人去了何！”

老太太總算聽見了：“哦，他們搬家了。”

“搬去何了？”

老太太張了張，還未說話。

盛瑤趕又拔高聲量再重復了一遍：“他們搬去何了！”

老太太腦子也不太靈了。

好不容易聽清了問題，歪著頭想了好一會，才道：“哦，他們搬去郊外東邊的竹林苑了，說是為了迎接新媳婦。”

盛瑤眸子一亮，臉頰卻悄悄紅了。

老太太問：“小姑娘，你是他們什麼人，找他們什麼事？”

盛瑤臉頰發熱，自也不好意思直言就是那所謂的新媳婦。

赧地眨了眨眼，大聲轉移話題：“老太太，請問您知曉竹林苑怎麼走嗎？”

老太太想了好半晌，奈何腦子實在跟不上了，只能擺了擺手道：“我一把年紀也記不清路了，你出去再問問別人吧。”

盛瑤激道謝，將老太太扶回了自家宅門前才道別離去。

老太太的宅院。

剛在后院晾好服的婦人一邊在圍布上著手，一邊快步跑了過來：“娘！您怎又一個人出門了，不是說了等我晾完服陪您一起嗎！”

婦人嗓門大，老太太聽得清晰，很快回答：“我沒出門，就在門前站了會，瞧見有人來買老孫頭家的宅子，就和人說了兩句。”

“哦？有人來買宅子了，人呢？”

“走了，不買宅子，找人，我給指了去。”

婦人跑至老太太跟前，聞言頓時皺眉，顯然不信自家老娘的記：“老孫頭新家的去嗎，您指的何？”

果不其然，不過轉頭的功夫，老太太又有些記不清了。

皺著眉頭想了想：“好像說的是，郊外西邊的竹林苑吧？沒錯吧？”

“竹林苑在東邊！”婦人連連搖頭，“老孫頭家的新家在西邊桃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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