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鏡子范圍之前,姜時念又回頭看了一眼,里面的人五張揚稠艷,形被旗袍包裹,腰太細,圍飽滿,出的小過于白膩,是被姜家人嫌惡過的,不夠良家,太招搖的長相。
以前總怕打扮,但現在……
站在沈延非旁,越艷,越跟他相稱。
姜時念踩高跟鞋下樓,沈延非在客廳抬頭看過來,眼神在半空無聲撞,他眸底深濃,暗暗翻涌,朝出手,心里給自己打氣,邁開腳步,搖曳生姿走到他面前,像一個真正的妻子,挽上他的臂彎。
同一時段,北城市中心的沈家老宅,歷經風霜的古樸建筑,大門前方懸著琉璃燈,兩層院落進去后的主廳堂里,氣氛冷凝。
沈家嫡系一脈見的人齊,錯落坐在各自位置上,主座的沈家老爺子沈濟川沉著臉,滿屋沒一人敢說話。
直到十七歲的沈惜忍不了,從膝上的兩張紙里抬起頭:“三哥給我安排的這是什麼人設啊!我就不能跟嫂子親親?沈家這麼多口,才安排了一個好人角,給妹妹不是正好嗎!為什麼要給沈灼?”
十八歲的沈灼哼了一聲,不高興地撇。
他還不樂意。
他記得當年還小,跟著上高中的三哥去學校,離老遠看過三哥著迷的那個孩兒,短發校服,一個側影就極,這麼多年他都擱心里當仙,以為三哥也會一直堅持,誰知道三哥移別,突然宣布結婚。
結婚對象肯定沒有初姐姐好,三哥居然還讓他在家里扮好人。
主座的沈濟川冷聲:“都閉,照做就行了,我不是也要當不通人的惡家長?”
沈惜不服管教,小聲嘀咕了一句:“爺爺,您這不難,三哥去國以前,那十來年里您是怎麼對他的,重溫一下不就行了?”
現在劇本里的這些,比起當年沈家對待沈延非,連九牛一都算不上。
沈三公子就是從泥潭沼澤里爬出來的,骨子里永遠帶著狠惡戾氣,藏再深也磨滅不掉,現在全家再俯首帖耳,也改變不了的。
沈濟川著人設劇本,臉變了變,外面有人進來說:“沈總帶太太回來了,已經到門外。”
姜時念坐在車里,腔打鼓,轉頭注意到沈延非邊擺著兩個紙袋,是買的包裝,驚訝問:“你不是上已經穿了一件嗎,怎麼還帶另兩件回來?”
沈延非氣定神閑說:“老婆送的,拿來炫耀。”
姜時念間一哽,車正好穿過道,停在大廳門前,沈延非率先下車,然后垂下手,姜時念吸口氣撐住,抓上他指尖,輕輕合攏,下一秒就被他轉換角度,直接讓彼此指穿,十指相扣。
姜時念知道沈家勢力復雜,人口多,個個都不好應付。
以為進門會先到廳堂見長輩,當面給下馬威,沒想到跟著沈延非往前走,居然徑直就進了餐廳,沈家嫡系十幾位,在北城權貴圈哪個不是有頭有臉,這會兒圍坐在深木桌邊,見他們過來,好像紛紛要起。
沈延非淺淡目瞥過去,一屋人才克制住習慣,回到自己人設里。
趁著還沒邁進去,姜時念極低聲說:“我還當進門就要看臉,都準備好了。”
沈延非弄單薄的指骨:“姜時念,做我太太,你任何時候都不需要這種準備。”
人設是做了,全家分工也排好了,惡人惡語怪氣當然不能,但沒有一樣是對姜時念的,關于家庭的苦,已經吃過太多,在他這里,不可能再有。
餐廳里,沈濟川率先上戲,手杖在地面上一杵,面無表道:“回來做什麼?你敢擅自把婚結了,就沒把我和沈家放在眼里!還跟我講真,跟你認識幾天,你不管門第,不看背景,閃婚能有什麼真!”
沈延非一言不發,滿桌人都在冷眼旁觀,姜時念心頭發,適應了沈老板的高不可攀,不太能接他面對這種境地。
姜時念嚨輕咽一下,今天責任重大,要做好妻子。
扣沈延非的手,另一只手也抬起來,勾在他手臂上,跟他更近,微笑替他出頭:“沈先生,我跟延非雖然悉的時間不長,但的確真心相,我想延非這樣的人,很難有誰不被他吸引,我只是個俗人,我對他心,死心塌地,都很正常。”
滿桌寂靜,沈延非飲鴆止般,半掩的眸中浮起笑意。
姜時念想著沈延非娶,是要砸場子的,干脆鼓起氣勢又開口,違背本,專挑惹長輩不滿的語錄:“我確實沒有本錢,不過我有心意,以沈家的地位,應該不需要延非娶門當戶對的來助力吧?我他還不夠嗎?”
多氣人,多不懂事,我什麼都沒有,我就是要纏著你寶貝孫子沉淪。
夠……他跟家里對峙板了吧。
沈延非邊牽起,答一聲“夠了”,把姜時念指腹的到發紅,攬著人直接堂而皇之座。
途中路過某中年男子,對方筷子往桌上不輕不重地一拍。
沈延非在姜時念耳邊極低地介紹:“這位是二叔,惦記我整個北的分公司。”
下一個某珠寶氣子。
沈延非繼續慵懶解釋,越發耳語輕緩:“小姑,想拿走我北城新區世貿園那邊的地皮。”
姜時念聽得心,這一家子沒一個省油的燈,果然深宅大院權利傾軋,稍微弱點的就會被踩死,以前沒接過沈家這個級別的,現在一進來,才知道人心險惡,滿桌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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