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覺得自己今天收到的驚嚇可真是太多了，從黎云笙到韓城，再到現在的盛景炎，他現在都要懷疑溫栩栩也有另外的份了！

唯此刻笑都要笑不出來，連那種僵到極點的笑都好像扯不出來了。

因為比起韓城，他對盛景炎要更加不敬，什麼狐貍臭狐貍的各種罵人的詞兒那可是層出不窮！

這是徹底得罪了，本來以為是要出道的藝人，現在才知道是投資人！

瘋了！

到底誰家投資人長得比藝人還藝人的！

唯目呆滯的看著盛景炎，似乎此刻本不知道自己能給什麼反應，盛景炎臉上還帶著清淺的笑意看著他，看似是在笑，可唯分明能覺出盛景炎那笑中涼薄的冷意。

上流圈層和普通人是有壁的。

他們可以向下兼容對你表現出友好溫的一面，但若他們不想，你就能明顯覺到對方跟你之間的距離。

就像現在，唯明顯覺的到盛景炎在笑，可那種疏離是讓他覺都會止不住發抖的覺。

他心的慌意愈發多了。

“盛……盛……”

這次倒是恭敬了許多。

盛景炎抬眸，起眼皮懶懶散散的瞥他一眼，聲音里面裹挾著笑意：“怎麼？不是狐貍了？”

聽著像調侃，但唯就是知道盛景炎這話中帶著的明顯涼意。

唯只覺得嚨被無形的手攥住，呼吸都了奢侈。

他著盛景炎那張比藝人還要致的臉，恍惚間仿佛看見面裂開隙。

方才對著許愿時溫潤如玉的眉眼，此刻竟淬上一層寒霜。

盛景炎的手指仍慢悠悠地剝著蝦殼，骨節在燈下泛著冷玉般的澤，可那漫不經心的姿態里，分明藏著令人心悸的涼意。

“盛……盛……”唯的舌尖在齒間打轉，吐出的話語帶著音。

他試圖扯出一個笑容，可面部卻像被凍住的蠟，僵得連角都難以揚起。

韓城的暴怒已是驚雷，而眼前這人卻似深潭，表面漣漪輕，底下暗流洶涌。

那些罵過“狐貍”“臭狐貍”的鄙詞句此刻如毒針扎進肺腑，他幾乎能聽見自己心臟在腔里瘋狂擂鼓，一下比一下急促。

盛景炎掀起眼皮，睫羽投下的影在唯臉上游移。

那目讓唯心的涼意從脊骨竄到發梢。

上流圈層的壁壘在此刻如銅墻鐵壁般豎起。

方才盛景炎為許愿夾菜時，指尖還帶著暖意，笑語如春風拂面，此刻轉向他，卻連空氣都驟然降溫。

唯分明看見對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渺小、瑟，像只被摁在玻璃罩下的螻蟻。

他想起那些罵聲，想起自己將投資人誤認為靠臉吃飯的“玩”，頭哽住的愧與恐懼幾乎讓他窒息。

包廂的空調不知何時調低了溫度，唯卻覺得冷意是從盛景炎周散出的。

那人懶散地倚在椅背，金眼鏡至鼻梁，折出碎，卻照不進眼底的深淵。

他剝蝦的作未停，晶瑩的蝦堆小山，可唯看著那練的手法，卻覺如觀刑，每一片剝落的蝦殼，都似剝去他一層臉皮。

“盛，我……我錯了。”唯終于出這句話，膝蓋發得幾乎要跪坐下去。

他余瞥見薛酒投來的復雜目，許愿卻仍悠然品茶，仿佛這場戲跟完全無關，事實上也確實是跟無關。

盛景炎輕笑出聲，尾音拖得悠長，像是嗤笑，又像是諷嘆。

他慢條斯理地拭手指，紙巾與指尖的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錯了？”他臉上的笑意終于徹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帶著涼意的漠然。

“唯，你這種人我在圈見過很多，無非是捧高踩低，如果今天我不是盛景炎，真的只是被阿笙或者韓城帶進圈子的新人，你肯對我說一句錯了？”

“你不會說，你甚至會拿出你在圈前輩的氣場我低頭，對嗎。”盛景炎此刻的話令唯瞳孔劇烈收。

他看見盛景炎眼底的涼薄，看見那層笑面偽裝下真實的自己。

在上流圈層眼中，他不過是可隨意置的螻蟻。

那些曾經以為的“得勢”“優越”，在此刻被碾塵埃。

冷汗已浸襯衫，他覺嚨被扼住，連呼吸都變得破碎。

可盛景炎說的也確實沒錯，但凡盛景炎不是盛景炎而是李景炎，趙景炎，他都不會低頭，說錯了？道歉？那絕對不可能，他只會用自己的權利地位把新進圈的演員小藝人踩在腳下，最好是把人踩到無法出頭，省的進娛樂圈搶走本該屬于自己的部分蛋糕。

“娛樂圈的規矩……不是誰嗓門大，誰就能定論。”盛景炎拽起他的領，的聲音低得像耳語，每個字卻如冰錐扎唯耳，“你方才說溫小姐不配，可在我眼里，你連給提鞋都不配。”

幾句話卻讓唯渾凝固。包廂的燈在此刻變得刺目，唯的影子被在地面，扭曲如求饒的鬼魅。

唯終于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他以為的“靠山”不過是海市蜃樓，盛景炎這樣的人，本不屑與他計較，直到他踩到了對方的底線。

恐懼如水淹沒了他，他張想求饒，卻發現間只能發出破碎的氣音。

盛景炎松手退開，角掠過唯時，帶起一陣冷冽的風。

“不過……”盛景炎忽然又輕笑，重新拾起剝蝦的閑散姿態，“好戲還沒落幕，總得讓所有角都演完，不是嗎？”

他夾起一塊點心放許愿碗中，語氣驟然回暖，仿佛剛才的冷冽不過是幻覺。

唯愣在原地，心跳在極冷極熱間幾乎撕裂。

他知道自己完了。

盛景炎不會當場撕碎他，但那種疏離的漠視，比直接打更讓他絕。

或者說……盛景炎這樣的無視和不在意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唯僵立在原地，仿佛一尊被走靈魂的蠟像。

他的西裝褶皺如皺的紙，領帶歪斜著，整個人像是被臺風席卷過的稻草人，只剩軀殼在原地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