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震得目瞪口呆。
“兩……兩個蕭何?”凝霜最先反應過來,小臉煞白,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抖,“小姐,這,這怎麼可能?我,我沒聽說睿王殿下還有個孿生兄弟啊……”
喬念靠在床頭,臉依舊蒼白,看著凝霜的下了臉,忍不住笑了笑。
但眼神卻依舊清明銳利,緩緩搖頭,聲音清冷:“不是雙生兄弟。是易容。”
“易容?”哥舒云也忍不住低呼出聲。
“不錯。”喬念緩緩頷首,腹部卻在這時傳來一陣痛,令下意識地皺起了眉來。
見狀,楚知熠立刻接過了話頭,沉聲解釋著,“我跟念念之前在吉祥鎮的時候,遇到過一個賣藥的老者,原以為他是從藥王谷里逃出來的,但后來卻證實,那是藥王谷谷主沈墨易容的,而真正的賣藥老頭,已經被沈墨給殺了。“
聞言,凝霜跟哥舒云的臉上都出了幾分懼意。
喬念緩過了那陣疼,也終于了口氣,道:“還有之前,皇后也是利用易容讓太子假扮陛下上朝,然后將真正的皇上下毒,幽宮……”
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才有接著開口,“這一次,恐怕也是有人,用易容假扮了蕭何的模樣!所以,影衛看到的那個進穆家的‘蕭何’和穆尚雪口中那個威脅他們、強闖地的‘蕭何’,都是同一個人假扮的!”
一席話如同驚雷,在眾人心頭炸響!
所有的不合理,所有的矛盾,仿佛在這一刻都找到了解釋的鑰匙!
蕭何鎖的眉頭驟然松開,眼中閃過一恍然,隨即被更深的寒意取代。
“原來如此!”凝霜拍著口,心有余悸,“嚇死我了,我就說嘛,王爺怎麼會做那種事!”
“可是,”哥舒云秀眉蹙,憂心忡忡地看向喬念,“念念,那個假扮蕭何的人,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闖穆家地,又是為了什麼?難道也是為了寶藏?可寶藏不是已經……”
喬念搖了搖頭,眼神凝重:“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穆家地并無寶藏,有的只是穆家當年的罪證。他冒如此大的風險,頂著蕭何的臉去挑釁穆家,甚至不惜殺人放火,所圖為何?”
思及此,喬念將目轉向一旁沉默影七:“影七,除卻藥王谷有等出神化的易容之外,江湖上,可還有其他勢力或個人,擁有如此能力?既能完易容,又能在一夜之間,同時燒毀穆家三城鋪面,盜走守衛森嚴的珍寶?”
影七面下的目似乎閃爍了一下,他沉默片刻,聲音低沉回道:“谷主,江湖之大,奇人異士并非沒有。但能將易容運用到如此地步,且擁有這般龐大的勢力……屬下所知,寥寥無幾。即便有,也大多世不出,與穆家應該給爺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喬念緩緩點頭,影七的分析與所想不謀而合。
有能力的不一定有機,有機的未必有如此能力。
這個假扮蕭何的人,份和目的都了一個巨大的謎團,如同籠罩在棠京上空的厚重云,讓人不過氣。
與此同時,穆家地。
濃重的腥味混合著地深散發的陳腐藥石氣息,彌漫在冷的空氣中。
穆尚雪、穆鴻雪以及五叔公穆振海,率領著穆家豢養的十數名頂尖高手,終于沖破夜,氣吁吁地趕到了地口。
濃烈的腥味撲面而來,瞬間扼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可目只所及,除卻出鮮之外,未見尸。
幾人的臉瞬間變得鐵青,一不詳的預順著脊椎直沖頭頂,齊齊抬眸,向石門。
就見,那間小屋子的門,此刻竟是開著的。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是一頭蟄伏在遠古深淵的黑暗幽,正無聲地張開了它那深不見底的盆巨口,等待著獵自投羅網。
那個闖穆家地的狂徒……極有可能還在里面!
“我先進去!”穆振海蒼老卻依舊悍的面容上滿是凝重,他沉聲低喝,花白的須發無風自,周瞬間騰起一凌厲的氣勢,作勢便要孤踏那片不詳的黑暗。
“五叔公且慢!”穆尚雪猛地手,一把按住了穆振海的臂膀,他的聲音因張和憤怒而微微發,眼神卻異常堅定,“一起進去!他再厲害,終究只是孤一人!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他翻天不?!”他環視后那些氣息沉凝、眼神銳利的穆家高手,試圖從中汲取一底氣。
穆鴻雪手中的玉骨折扇“唰”地一聲展開,又猛地合攏,發出清脆的聲響,顯示出他心的極度不平靜。
他深吸一口氣,強下翻騰的心緒,聲音帶著一凝重卻決然:“家主所言極是。五叔公,我們一同!務必……將那人活捉!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如此踐踏我穆家尊嚴!”他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寒,折扇握,指節微微發白。
穆振海渾濁的老眼中一閃,他看了看神堅決的穆尚雪和穆鴻雪,又掃過后那些蓄勢待發的高手,知道此刻退只會搖軍心。
于是,緩緩點頭,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好!一起進去!但若有變……”他目如電,死死盯住穆尚雪和穆鴻雪,“你們二人,務必第一時間撤離!保命要!”
“五叔公……”穆尚雪心頭一熱,還想說什麼。
穆振海卻不再多言,他猛地一揮手,如同出鞘的利劍!
“走!”
隨著他一聲令下,眾人義無反顧地踏了那片如同巨咽般的漆黑門。
穆尚雪、穆鴻雪以及那十數名頂尖高手隨其后,瞬間被那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徹底吞噬,只留下門外冰冷的夜風和濃重的腥氣。
幽深的甬道,火把的暈在冰冷的石壁上跳躍,投下扭曲晃的影子,更添幾分詭譎。
沒走出多遠,第一道厚重的石門便映眼簾。
竟然敞開著的!
石臺上有鮮的痕跡。
事實上,他們從地外一直走到此,一路上,都有跡蔓延,就像是什麼人,將尸首從地外一直拖進了此……
眾人心頭一沉。
繼續前行,第二道石門的景象更是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
之間第二道石門同樣開,是石臺旁,兩穿著穆家護衛服飾的尸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倒在地上,他的脖頸被利刃割開一道巨大的豁口,鮮早已流盡。
顯然,對方正是用這兩尸的,開啟了第一道跟第二道的石門!
眾人都被這一幕震驚,穆振海更是臉鐵青,花白的胡須微微抖,眼中怒火熊熊。
他強著翻騰的殺意,示意眾人小心繞過尸,繼續向地最深進發。
越往里走,空氣似乎越發凝滯,腥味也越發濃烈。
七八尸,歪七扭八地躺在石柱旁。
所有尸的脖子都被隔開了一個大口子。
石柱高高頂起,那需要月石才能開啟的石門,此刻,竟是敞開著的!
幾人心頭猛然一凜,看著室傳出來的昏暗的線,紛紛了握著兵的手。
穆振海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嚨里跳出來了,卻還是一步一步,朝著室走了過去。
穆尚雪與穆鴻雪隨其后。
只見,昏暗的線下,一個拔的影正背對著門口,手中正拿著紙筆,正快速地記錄著什麼。
作從容不迫,仿佛并未察覺到有人到來。
“什麼人?!膽敢擅闖穆家地!”穆振海厲聲喝問,聲音因張和憤怒而微微發。
那影聞聲,緩緩轉過來。
當看清那張臉時,穆振海和他后的穆尚雪,穆鴻雪等人,瞳孔驟然收,如同見了鬼魅!
“蕭何?!”穆尚雪失聲驚,聲音都變了調,“又是你?!你……你怎麼可能在這里?!”
他明明應該在醫館才對!
眼前的“蕭何”,臉上掛著一種極其古怪的笑容,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嘲弄。
他隨手將書卷放懷中,好整以暇地看著穆尚雪,聲音卻帶著一種令人骨悚然的森:
“你們穆家……還真是厚無恥到了極點。”他緩步向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穆尚雪繃的神經上,“當年,你們是如何巧取豪奪,騙取了姚舒的全部家產,又是如何……殺人滅口,斬草除的?嗯?這些齷齪事,真當能永遠埋在這不見天日的地里嗎?”
穆尚雪臉劇變,仿佛被中了最深的,厲聲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還不到你來問。”“蕭何”嗤笑一聲,眼神如同毒蛇般黏膩冰冷,“心安理得地頂著‘棠京首富’的名頭,著沾滿鮮的財富……你們穆家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該死!”
最后三個字如同冰錐落下,殺機畢!
“保護家主!”穆振海反應極快,厲喝一聲,率先拔刀沖了上去!他后的幾名護衛也怒吼著撲向“蕭何”!
“不自量力。”“蕭何”角那抹譏諷的弧度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意。
面對數把劈砍而來的鋒利刀刃,他形如同鬼魅般一晃,竟在間不容發之際從刀隙中穿過!
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
下一秒,他出現在一名護衛側,左手如鷹爪般閃電探出,準無比地扣住了對方持刀的手腕,只聽“咔嚓”一聲脆響,腕骨應聲而碎!
護衛的慘聲剛起,“蕭何”右手寒一閃,一柄淬著幽藍暗芒的匕首已如毒蛇吐信,瞬間抹過了另一名撲來護衛的咽!
作干凈利落,狠辣至極!
滾燙的鮮如同噴泉般濺而出,有幾滴甚至濺到了旁邊石架上某個猙獰首浮雕的眼睛里,顯得格外詭異。
穆振海目眥裂,怒吼著揮刀直劈“蕭何”后心!
這一刀凝聚了他畢生功力,勢大力沉,帶著破風之聲!
“蕭何”卻仿佛背后長眼,頭也不回,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側旋,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一刀。同時,他左如同鋼鞭般向后狠狠掃出,帶著凌厲的勁風,準地踢在穆振海的腰眼上!
“噗!”穆振海如遭重錘轟擊,口中鮮狂噴,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隨即落在地,生死不知!
“五叔公!”穆尚雪與穆鴻雪齊齊悲呼一聲,恐懼和憤怒徹底淹沒了他們!
他們再也顧不得其他,嘶吼著揮舞著手中的長劍,狀若瘋虎般沖向“蕭何”!
然而,實力的差距如同天塹。
“蕭何”眼中閃過一殘忍的快意,只見他手中長劍快如閃電般探出,輕易便劃破了穆鴻雪的脖頸。
左手五指如鉤,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準無比地扣住了穆尚雪的咽!
“呃……”穆尚雪所有的作瞬間僵住,長劍“哐當”一聲手落地。他
驚恐地瞪大雙眼,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臉上因窒息而迅速漲紅發紫,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絕和恐懼。
“記住,下地獄后,替我問候姚家滿門。”“蕭何”湊近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如同惡魔低語般說道。
話音未落,他扣住穆尚雪咽的五指猛地發力!
“咔嚓!”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頸骨碎裂聲清晰響起!
穆尚雪眼中的芒瞬間熄滅,劇烈地搐了幾下,便徹底癱下去,如同一灘爛泥。
“蕭何”面無表地松開手,任由穆尚雪的尸落在地,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看也沒看地上橫七豎八的尸,反倒是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掏出一塊潔白的帕,仔細地拭著自己手上的鮮。
眼角,忽然瞥見自己的鞋面,于是蹲下,扯過穆尚雪華貴錦袍的一角,慢悠悠地拭著靴尖上沾染的幾點漬。
做完這一切,他隨手將那沾的帕丟在穆尚雪死不瞑目的臉上,然后站起,整理了一下袍,如同閑庭信步般,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這充滿腥和死亡的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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