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硯眸輕，曲起手肘。

這個瞬間，黎頌福至心靈，默默挽住他的胳膊走出去。

車里沒有燈，兩人坐在后車座。

迎著過往車輛時不時掃過來的燈，黎頌看到傅凌硯舒展眉心，依舊是冷淡且漠然的模樣。

可覺得，傅凌硯現在心很好。

而也似乎可以問出在醫院里就想要問的那個話題。

“你為什麼那麼清楚沈乘心里在想什麼？”

傅凌硯側目：“什麼？”

“你怎麼知道，沈乘母親去世之后，他會喪失求生？你以前……也有這種想法是不是？”黎頌一直盯著他，不想錯過任何一種猜測。

傅凌硯沉默。

黎頌依舊執著追問：“或許我可以問的更直白點，你是不是也想過去死？”

話音落下時，恰逢一輛車開過去。

傅凌硯的表便匿在一片黑暗中。

長達十幾秒的時間都沒有車經過，傅凌硯也就十幾秒都沒有。

直到一輛白轎車過來，黎頌看到傅凌硯抬頭，表依舊淡淡的。

“我和沈乘不一樣，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走出大山，沒空去尋死覓活。”

黎頌眨眨眼：“你現在不僅離開了那座大山，還為江城最炙手可熱的權貴，想要的都已經得到，會不會覺得人生沒有意義了？”

傅凌硯看，漆黑的眸中開始涌某種愫。

他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誰說我想要的都已經得到？我不是神，也有無法掌控的存在。”

“那倒也是。”黎頌抬起下，從善如流道：“比如我，你無法掌控我，永遠也沒辦法。”

傅凌硯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所以我說了，我也有想要得不到的。”

黎頌的心思不在這里，自然也就沒有細想傅凌硯話里有什麼深意。

正向傅凌硯：“你是我認真喜歡過的唯一一個男人，即便我現在打算離開你，我也希你不要輕易尋死，珍惜現在得之不易的一切。”

黎頌頓了頓：“我現在還沒有辦法真誠的祝福你得償所愿，等我們離婚的時候，我會祝你得到現在想要卻得不到的。”

傅凌硯轉過頭，用一種黎頌看不懂的表看著，忽然眉眼一彎。

他說：“好，期待你的祝福。”

那時黎頌還不知道，傅凌硯忽然綻放的笑容到底有何深意。

……

回去后，黎頌通過意的好友申請，向他解釋自己隔了太久忘記看手機，才沒有及時通過。

誰知意幾乎秒回：“為什麼會忘記看手機？是和你丈夫在一起嗎？”

黎頌坐在電腦旁修圖，看到這話莫名覺得怪怪的。

隨手回復：“算是吧。”

意：“你們夫妻好不好？”

黎頌更納悶：“好的。”

意：“可我聽說，你們因為離婚的事鬧上過幾次新聞，確定很好嗎？”

黎頌指尖懸在鍵盤上，微微蹙眉。

起初以為意是高冷話不多的格，沒想到聊天的時候這樣八卦，連邊工作人員的狀況都要打聽。

黎頌不知道該怎麼回，干脆發了個敷衍的表包，起去洗手間。

很快門打開了。

傅凌硯進來，看到電腦屏幕亮著，人卻不在，正要離開，忽然瞥見屏幕上的聊天記錄。

他頓了頓，走過去。

意正巧發來消息。

“怎麼，是我問的太冒昧，讓你不開心了嗎？”

“我只是八卦一下，如果你不想說就不用說了，抱歉。”

傅凌硯瞇起眸子，面無表地移鼠標，在輸框打下一句話。

“我和我丈夫很好，永遠都不會離婚。”

發完后，他刪除消息，若無其事離開。

等黎頌去了洗手間回來，就看到意的聊天框一直顯示正在輸中。

過了良久，意才回復一個字。

“好。”

好？

什麼好？

黎頌沒有在意，關閉聊天界面去忙別的事。

第二天正要去公司的時候，傅凌硯的車已經在外面等待。

看到黎頌出來，劉奔搖下車窗笑道：“走吧夫人。”

黎頌一頓，拿著自己的車鑰匙：“我去常云，不順路。”

劉奔看了傅凌硯一眼：“我們傅總也去常云有事要辦，一起吧。”

黎頌握車鑰匙。

今天有點頭痛，正不想開車呢，也就勉為其難地坐進后車座。

傅凌硯看了黎頌一眼，垂眸：“你的工作變還適應嗎？”

黎頌看他：“你干嘛關心起這個了？”

“我找王賀有事要辦，你要是不適應，我幫你和他說一聲，讓他重新安排工作，況且你在傅氏還是我的書，沒有那麼多時間顧常云這邊。”

傅凌硯口吻冷淡，公事公辦的架勢。

黎頌有些無語。

在傅氏工作，只是為了調查傅凌硯不肯離婚的原因，又不是真的要做這個書。

黎頌隨口道：“不用你管，我現在的工作很好，我不喜歡在常云有什麼特權，你也不要讓王賀特別關照我。”

傅凌硯沉默片刻，皺眉。

到了常云后，黎頌立刻下車先去藝人部。

今天意有商務活參加，昨晚工作室臨時通知黎頌早點過來，拍了妝造照片要發給看。

黎頌扛著設備進攝影棚，看到意正坐在梳妝臺邊看手機。

見過來，意問：“我在幫大家點茶，你要喝什麼？”

“不用了，我喝冰式就好，我自己來買，老師不用破費了。”

黎頌拿起手機。

正點開外賣件，意就側頭，對輕輕眨了眨眼。

“那你幫我買一杯冰式吧，正好我消消腫，謝。”

黎頌一愣，下意識抬頭。

竟然聽出意有撒的意味，本來還不確定的想要看一眼，發現周圍人都出了夸張的驚愕表，才意識到自己沒有聽錯。

這個意，到底在干什麼……

黎頌更加抵這個看起來非常正經的影帝，不聲地點了兩杯咖啡。

咖啡送到，去遞給意。

有人側給讓路，甩起來的外套角，卻好巧不巧勾住了黎頌的胳膊。

黎頌手隨之一抖，大杯咖啡全部灑了。

冰式潑一，冰得黎頌倒口氣。

周圍幾人頓時手忙腳起來。

“沒事吧！”

意先抓住黎頌的手腕，將拉出地上的水漬之中。

黎頌還沒回答，意已拿出手帕幫拭服上的水。

瞥了一眼，愣住。

那是一條名牌手帕，價值八萬八。

而桌上明明就有現的紙巾，旁邊一個助理還特地遞過來，見意沒接反而用手帕，也跟著懵了。

黎頌有些迷茫，趕去推意。

偏偏這時，化妝室的門被推開。

意彎腰幫黎頌拭腹部的服，這一幕正巧被傅凌硯看見。

王賀看到這一幕也嚇得不輕，下意識去看傅凌硯的臉。

一個是公司搖錢樹，一個是得罪不起的金融權貴。

他竟開始結：“呃，這個，這是什麼況？夫人服臟了是吧？”

意這才意識到有人來了，著漉漉的手帕直起，對上傅凌硯冰冷刺骨的目。

他沒有像傅凌硯遇見過的人那樣移開視線，亦或者低頭躲避，而是站直，毫不避諱與傅凌硯對視。

意的眼里有審視和打量，有初次見面的忌憚，唯獨沒有張害怕。

在這個瞬間，傅凌硯心里忽然響起警報聲。

這個人，是敵非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