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霽寧到底還是在圈子里混跡多年,什麼場面都見過一點,人心險惡也早有提防,誰都惦記著他從江氏總裁的位置上摔下來。
所以江霽寧有這個對誰都戒備疏離的格倒也不意外。
他冷眼旁觀著心懷鬼胎的親戚,大局依然被他牢牢攥在手里,“先不說現在這個視頻是誰拿到手的,如果是,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通過江樂樂一事來擊垮我們江家?那如今小姑舅舅你們這樣上門來豈不是正好合了他們的意?”
是啊,說到底都是江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怎麼斗,若是外面有人敢對江家下手,他們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江燁上前,咬著牙說,“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這麼說的,就為了讓我們停止對你的質疑。事實上,江霽寧,當你有私生子這一刻,道德敗壞,也沒有資格當這個總裁,畢竟代表著江家的面。”
“是啊,不管這個視頻怎麼來的,里面的容總不是假的吧!假的敢這麼搞你?江霽寧,我們是一家人,那許慕慕可不姓江,讓出來說說,為什麼這麼對這個孩子!”
“是啊,江家的孩子哪有這種欺辱的道理!”
群激,江霽寧皺了眉頭,“你們幾個意思?”
“我們話說得很明白了吧,江樂樂在醫院里遭許慕慕打罵,你看著不心疼嗎?”
“這個人指不定有點心理疾病呢!”
聽見大家這樣說許慕慕,江霽寧心里也不好,他一想到當年許暖暖也是這樣最后抑郁癥去世,反而對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許慕慕多了幾分憐憫,如果連許慕慕都被瘋了活不下去了,那……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們姐妹倆了。
他不會再允許這樣的悲劇發生了。
就在此時,一通電話打到了江霽寧這里,正當他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醫院那邊傳來了新的風波,“不好了!江,小爺,小爺消失了!”
“怎麼可能?!”
江霽寧的心里猛地一,一想到江樂樂已經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證明許暖暖存在過的“”,是他和許暖暖最后的結晶,江霽寧便頓時失了分寸,“什麼意思?”
“五歲的孩子能在醫院里說消失就消失?”江霽寧抓著手機,那憤怒和震驚讓周圍嘰嘰喳喳的人群也在瞬間閉噤聲,“你們醫院是怎麼負責任的?監控錄像呢!”
“監控錄像……好像突然,突然壞了一下,就沒有錄到……”醫護人員捧著話筒,小心翼翼地說,“江您方便來現場查看一下況嗎,我們,我們已經報警了。”
“二十分鐘。”
江霽寧面無表地說出這個數字,“我二十分鐘到,你們最好給我一個代和解決方案。”
二十分鐘,這要他們上哪里去找江樂樂啊!
掛了電話,江霽寧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后江燁拉住他,“什麼事?江樂樂不見了?”
人命面前,他們還是放下了些許芥。
“……”江霽寧的結上下了,“有人想對江家的私生子下手——”
“會不會是那個白清黎干的?”江燁剛要說什麼,一個拳頭來得無聲無息,直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拳頭帶著風已經砸在了他臉上,男人吃痛低了一聲,江霽寧的手還保持著打人的作,眼里全是怒火,“給我放干凈一點,白清黎什麼都做得出來,唯獨在江樂樂的事上不可能——”
害他。
話音未落,江霽寧自己都怔住了。
為什麼,他第一反應居然是,替白清黎開?
為什麼……
他也應該和過去一樣先懷疑白清黎才對……
是因為拿命都要江樂樂的監護權嗎?
這樣一個為了私生子連自己妻子尊嚴都可以踩在腳底的人,怎麼會害江樂樂……
江霽寧緒復雜地大步往外走,所有的念頭從他腦海里閃過,這個視頻帶來的沖擊太大,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而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先控制住許慕慕,再去調查背后的人為何要公開這個視頻。
江霽寧趕到醫院的時候,居然看見了白清黎飆車而來,一腳剎車停在住院部樓下,下車跑步姿態比江霽寧還要急,車都沒熄火就沖進了住院部大樓。
幫忙把車子停好熄火的,居然是他的好兄弟盛侑。
盛侑著車鑰匙離開白清黎的車的時候,江霽寧全都看在眼里,男人再也忍不了腦子里各種緒的沖擊,下車猛地大喊了一聲,“盛侑!”
盛侑回頭,看見江霽寧,很快明白過來他看見了什麼,但盛侑似乎并不著急,反而游刃有余地和江霽寧打招呼,“寧哥。”
“你還有臉喊我寧哥?”江霽寧的眉眼很冷,他五自帶凜冽,和盛侑那般玩世不恭的桀驁不馴不同。
倒也不賴白清黎以前對他死心塌地。
江霽寧確實帥。
盛侑瞇起眼睛道,“你比我大,我喊你一聲哥,應該的。”
“你既然喊我哥,那白清黎是你嫂子的事兒,你應該清楚吧?”
江霽寧的牙齒咬在一起,“你不覺得你最近和嫂子走太近了嗎?”
盛侑跟聽見笑話似的,“寧哥你真有意思,怎麼現在想起白清黎是你嫂子了?”
他發音重音落在“嫂子”上面,比江霽寧念得還挑釁!
江霽寧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隨后憤怒地朝著他的方向走過去,那手指已經攥起來了,“你瘋了嗎盛侑,白清黎是我的老婆。”
盛侑嗯了一聲,“白清黎是你老婆,江樂樂是你兒子,那許慕慕是你的誰?”
江霽寧呼吸倏地一。
“在質問別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做了什麼,有沒有這個資格吧。”盛侑倒是一點不怕江霽寧,他還主走過去,撣了撣江霽寧前并不存在的灰,隨后兩個男人對視,盛侑眸倏地一沉。
跟著,他湊到了江霽寧耳邊,惡魔般低語。
“寧哥,有些東西不是兄弟和你爭,是你當初,不珍惜。”
江霽寧的瞳孔驟然!
******
住院部,白清黎東奔西走,慌得不行,明明和江樂樂的手續快要辦下來了,明明他快要為自己的兒子了。
不管緣親不親,他和的名字就要在同一個戶口本上面了。
為什麼江樂樂突然消失了?
難道就是因為要認養江樂樂這個行為,可能會及到某一方的利益,才會導致江樂樂數次歷險嗎?
江霽寧在白清黎后,他在看監控錄像,兩個人這會兒一點都記不起來吵架,畢竟孩子出事了是孩子最大,后烏泱泱跟著一堆人,都是級別不低的領導在點頭哈腰不停地道歉,但是白清黎和江霽寧都沒空去管他們。
“實在是不好意思。”
“這,電腦和監控錄像怎麼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壞啊。”
“咱們小爺先前有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
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江霽寧和白清黎!
白清黎作停頓幾秒,看著發黑的電腦顯示,猛地推開了人,抓住了江霽寧的肩膀,“我和江樂樂之前就有過被神人驅車追趕的事,那個時候抓了個趙闖的,后續呢!”
趙闖的事給了江霽寧去理,白清黎以為他不會放過對自己孩子手的人,沒想到……
如今又來了第二次!
這很明顯提醒了江霽寧,他顧不得反駁白清黎,掏出手機來命人趕去調查一下趙闖,以及此時白清黎猛地想起來了什麼,抿說,“許慕慕……”
“你懷疑許慕慕?”
“怎麼。”白清黎笑得嘲諷,“你事到如今還是不肯懷疑許慕慕嗎?到底不肯懷疑,還是不肯承認自己以前錯了?”
被白清黎說得如同當頭一棒,江霽寧俊臉都有幾分煞白,他咬著牙,“我知道你對我過去的行為有怨氣……”
“打住,你不查我自己查。”
白清黎轉開人群,彈了個微信語音,蘇徹坐在電腦前點煙的時候,接到了白清黎打來的語音,嚇一跳,差點煙灰抖在自己大上,“我靠,嚇死我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蘇徹接通了語音,“,什麼事?”
白清黎冷笑,“帥哥,能幫我查個人嗎?”
“誰?”
“江樂樂,我的兒子。”白清黎的聲音無比堅定,“有人把他從醫院里劫持走了,我懷疑跟當初驅車跟蹤我的人是同一批,你能順帶查查趙闖嗎,當時的案件里他是行兇者之一。”
“我知道了。”
蘇徹的眼睛微微瞇了瞇,隨后勾起角來,“白清黎,怎麼想到找我的呢?”
白清黎也跟著笑,“因為你是江樂樂最要好的朋友。”
“……”聲音停頓了一下,蘇徹寧眉,“注意,是網友。”
“網友也能為好朋友。”
“就像嫂子也可以為妻子一樣嗎?”
蘇徹的話讓白清黎心里一。
隨后他立刻補充道,“開個玩笑,我現在去查,你給我點時間。”
“嗯。”
掛了電話,蘇徹坐在椅子上扭頭,轉看向客廳沙發上躺著閉目養神的小男孩。
“你媽電話打來了。”
江樂樂猛地睜開眼,咧笑了笑,“是嗎?”
“是啊,很聰明,可是就沒想過是我把你帶走的麼?”
啪嗒一聲,蘇徹又點了一煙,“現在我需要制造出一個兇手形象了,真煩。”
“你不是最擅長潑臟水和造真相嗎?”江樂樂說,“一個駭客連這個都做不到的話,怎麼算從x學院出來的呢?”
“拜托,別說得x學院跟犯罪天才的黃埔軍校一樣好嗎?”蘇徹說,“我雖然是個駭客,但我也是個俠客,我還行俠仗義劫貧濟富過呢。對了,學院的錄取通知書,你藏起來了?”
江樂樂沒回答,只是眼神暗了暗。
隔了好一會,小男孩翻下沙發,邁著小短走到了客廳的印象邊上,馬歇爾的音響開關非常復古,住把柄輕輕一撥,音響發出一聲開機的提示音。
一陣悠揚的旋律從里面傳出來,如同某個歌劇的大幕拉開。
“打電話來的時候,說的什麼?”
“問我兒子在哪。”
蘇徹知道江樂樂想聽什麼。
“說的?”
“對說的,‘我兒子江樂樂’這幾個字。”
蘇徹咧笑了。
【夜雨紛飛,傘已撐碎,何苦把這好意爛尾。】
男聲傳蘇徹的耳朵里,他吹了聲口哨。
【在風里飲泣的你多,忍著不理會,我多累。一場劇,可有萬種會,何苦把好事看可悲。】
“哈姆雷特的眼淚?”
蘇徹走過去,將一聽礦泉水遞給江樂樂,小男孩手出來接的時候,一路胳膊,上面滿滿的全是傷痕,煙頭燙傷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你是哈姆雷特嗎?”蘇徹按了按江樂樂的頭,江樂樂微笑。
【你的未來必定很,多可喜可賀的結尾。】
“to be,or not to be。”江樂樂笑著說了一句莎士比亞寫過的經驗臺詞,就像是某種結局的昭示,“白清黎的手續是不是辦下來了?”
“嗯,今天能辦完。”
蘇徹低語著,“你很快要有媽媽了。”
“真好。”
“那麼,在生存或死亡的選擇里,你是哈姆雷特的話,會選擇哪個?”
生存,還是死亡?
在江樂樂的眼里,蘇徹看見了死亡的決心。
這天夜里,警笛聲環繞著醫院和江家來回跑,與此同時發生的,是江樂樂被記上了白清黎和江霽寧的戶口本。
白家和江家兩家實力強盛,走流程很快就把私生子上了戶口,白清黎在現場奔波的時候,拿到這份證明,眼淚在飆,“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找到我的兒子,強盜若是綁架,開口要多錢都可以談,只要別傷害到江樂樂!”
白清黎這話,通過對講機傳到了蘇徹的耳朵里,同樣對著對講機的還有江樂樂,滿是疲憊的孩臉上出現了些許芒,他低語著,“我有戶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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