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怎麽罰

賀寶恣包了能俯瞰夜景的Rooftop, 來的都是剛才打過照面的姐妹。室燈昏暗，唯有吊頂的彩球旋轉投出五十的暈, 滿桌的香檳、煙盒、雕刻的果盤，以及吧臺材健壯，手臂線條滿的酒保，已令溫知禾眼花繚。

在侍者的招呼下，們心挑選的猛男男團整齊排列出場，各個都穿的西裝西，滿的和大腱子仿佛能隨時破而出。

倒瓶做轉盤指針, 在一又一的游戲裏，這些男人會心甘願為們卑躬屈膝下上的服, 或是上臺熱舞。

大概是累到極點回返照的緣故, 見這種聲犬馬的場合, 溫知禾的大腦異常，毫無睡意, 連果茶都能抱著噸噸喝兩杯。

曖昧的音樂在空氣中漂浮，噴湧的酒香氣與藍焰令氣氛節節攀高，在一聲驚呼中，一名栗卷發的人揚手道：“來人，把我的小馬鞭呈上來！”

沒過會兒，男團裏的一個紋男就把一排推了過來, 從左到右按照大小、長短排列，有繩、項圈、繩索, 以及栗卷發人要求的小馬鞭。

人踩著高跟鞋上前挑選，取了一件, 在紋男上橫掃，不知在低語什麽, 氣氛曖昧又旖旎。

隨著啪的一聲落鞭，場上的驚呼更雀躍，溫知禾抱著玻璃杯，又驚愕又震撼地看著那方，滿腦子在想——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東西，真的不會打死人嗎？

不怪溫知禾沒見過世面，不懂這些尋歡作樂的事，實在是忙于生計、奔波于片場，整日除了宅家擼貓，就是看電影做視頻呼呼大睡，哪有閑工夫出去逛街泡吧。

邊的賀寶恣已經喝高了，滿臉酡紅，勾著的脖頸就問：“嘿寶貝，要不要也嘗試一下，這就是人的快樂！”

說時，有眼力見的男人就已經主把呈上來，那是個大約半米長的常規小馬鞭。

氣氛太到位，鬼使神差下，溫知禾沒忍住拿起來晃了晃，握著的手很輕盈，還是磨砂質地，甚至一按鞭頭，還會溫變紅。

打在上，會和手打不一樣嗎？

溫知禾腦海裏，莫名其妙浮現出這麽一個問題。

但不容多想，胃酸的翻滾，令不由湧上嘔吐的沖。

趕忙放下馬鞭，捂著沖向洗手間。

隨著水流的沖洗，一同湧下水道的還有溫知禾喝多的果茶甜食。本就發著低燒，貿然吃混雜的東西，鬧肚子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勻了幾回氣，溫知禾緩過來，這才折返回包間。才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包間裏的氛圍又再度有了質的變化，有抱纏的男已經相互安熱吻起來了。

這畫面對溫知禾而言，還是有些炸裂，但太過分的人，會保留最後的意識，主去更蔽的地方作樂。

溫知禾夾在中間，著頭皮刷手機，這一刷還不得了，就在幾分鐘前，有一通電話是來自于賀徵朝的。

而且還是被接聽過的狀態。

溫知禾愣了下，下意識看向一旁的賀寶恣，見已經嗨得沒意識，想問的話只能咽回肚子裏了。

淩晨三點，幾圈人喝得盡興酣然，興致缺缺了，這才讓人來收拾局面，各自回家。

溫知禾和賀寶恣坐的一趟車，小姑子雖然喝得多，但勝在酒量不錯，離那樣的場合，勉強還能通。

溫知禾拉著的胳膊，小聲問：“剛剛你大哥打電話了，是你接的嗎？”

賀寶恣眼神迷幻，聽力不太行：“啊？什麽？”

溫知禾耐下心重複，一字一頓：“電話呀電話，你大哥打的電話。”

“大哥？”賀寶恣捕捉到關鍵詞，頓時瞪大眼睛，“大哥要來了嗎？我剛剛好像聽見他的聲音了！”

……牛頭不對馬。

但後半段，坐實了接電話的事實。

溫知禾一下子就張起來了，畢竟賀寶恣現在喝得五迷三道的，指不定怎麽說話。

在惴惴不安的心緒下，溫知禾回套間洗浴時吹發時，都在等待一道來自于賀徵朝的敕令，可即便熬到四點昏昏睡時，頭頂上的達克利斯之劍也依舊沒有落下的意思。

難道賀寶恣沒有說胡話？也是，就五秒的通話時長，還能說什麽。

在自我安下，溫知禾才放心睡去，隔天的下午，提前回燕北，來時輕裝簡行，回時倒是帶了許多行李，有當地的一些特産、難以淘到的典藏品，還有專門給陳笛代購的妝護品。

飛機剛落地，制片方聯系，說是已經據劇本，找到了合適的願意合作的編劇，溫知禾頂著昏昏沉沉的頭，用手機進行了一場長達二十多分鐘的線上會議，談得很融洽。而且合作的編劇，正是先前在港城登門拜訪，但說自己沒檔期的一位阿姨，能願意協同合作，無疑是個大好的消息。

掛斷電話，溫知禾心大好，猛地打了個噴嚏，臉燙得不行。

抵達別墅公館，溫知禾下車時發現，庭院門前多了一輛黑邁赫，車牌號剛巧是悉的數字。這已經在明示來訪者的份了。

溫知禾原本雀躍的小心頓時變得複雜了許多，在搬運工人的請示下，還是率先做領路人，進了屋。

“這些不用，之後我會送人……那些放這裏就好，對，辛苦了。”

行至客廳，溫知禾站在客廳，一邊招呼工人，一邊扭左顧右盼，尋找那人的影。

很奇怪，直到工人走後，溫知禾都沒瞅見賀徵朝。

秦姨已經做了晚飯招待，飯桌上只有一人餐，不等溫知禾問，就給出了答案：“先生本來打算留下來給你接風洗塵的，後來因為工作先走了，估著得八九點那陣子才回來，您不用等。”

溫知禾“哦”了一聲，低頭喝湯。

用腳趾頭想也是，怎麽可能會等賀徵朝。

燕北和港城的氣候天差地別，不供暖的季節到了，取暖機還是需要每日每夜地開。

幾經連軸轉下來，溫知禾不僅冒，還一度有發高燒的趨勢。若非秦姨察覺到的不對勁，溫知禾恐怕都要融化在床上了。

的狀態，秦姨自然會主報備給賀徵朝。

當夜，秦姨替溫知禾上冰寶寶，懂眼地先離開了。

床頭燈偏暖，為昏暗的房間撐起微弱的，賀徵朝看著床榻上，那個燒得不省人事，還需張口呼吸的溫知禾，忽而不知如何訓斥。

他闔眼片刻，坐在榻上，很輕地嘆了一息。

溫知禾只是燒得有些迷糊，并未完全睡過去，虛瞇起雙眼，瞥見床畔黑的濃影，啓下意識問：“你在這裏幹嘛……”

即使沒看清人，也清楚是誰。

賀徵朝擡手落掌在紅得發幹的面頰上，指腹一下又一下打圈，低緩的嗓音緒難辨：“不錯，幾天不見，還認得出我。”

他的手很暖和，只是溫知禾的溫太燙，顯得手指有些冰涼。

溫知禾頭很沉，渾乏力得很，沒心和他周旋，有種游走于鬼門關破罐子破摔的膽量，所以聽了他的怪氣，甕聲甕氣地反嗆：“你長得這麽龐大，我不看臉都能認出來好不好……”

賀徵朝扯笑了下，口吻猶似哄小孩：“這麽棒。”

“那看來你對我很了，所以做事兒方面都不顧忌了？”

他說時扣著的顱頂，撐手抵著枕頭傾而來，將彼此間的距離拉近，無形中也使視網被迫占據，若非呼吸不流暢，溫知禾恐怕還能聞見他常用的木質調香氣。

但即便鼻子堵塞，的大腦也能自顯化，皮革、柑橘、煙熏，這些細微的複雜的氣味，于那晚深刻地烙印在上。因分神，溫知禾大腦宕機了，并沒有察覺出他的話外音，只很輕地唔了聲：“我哪敢。”

裝傻充愣。

賀徵朝狹長的雙眼瞇了瞇，慢條斯理道：“不敢麽？不是還和賀寶恣在酒吧瘋玩一宿。”

“要不是你在這兒發了高燒，你清楚會有什麽後果麽？”

他平靜的腔調落下，一句一字挑起溫知禾的神經，終于令思緒回籠，想起那通電話、想起昨夜的放誕。

談話間，溫知禾的意識清醒了許多，可不敢貿然睜開眼去看賀徵朝，因為高燒也因為心虛，悶在被褥裏，已經是個半融化的狀態了。

好熱好難……

溫知禾抿雙，沒敢說要掀被，就這麽靜靜躺著，很小幅度地搖頭，持續裝傻：“不知道，不想有後果。”

即使再怎麽演，賀徵朝也不難從短促的音節裏，聽出的狀態是清醒的。

他并未心，依舊下達敕令：“這個月和下個月不準再出遠門兒，下個月零花錢減半。”

前者溫知禾還能忍，後者都要直接掀被起來了。

醫學奇跡終究是落不到溫知禾上，而且慫，自知理虧的況下，只能盡量賣乖扮巧，很深地沉了下氣，白皙的手從被褥裏出，撚著賀徵朝的袖口，輕輕地扯了下。

“……可不可以不要減半，我就指著這個活了。”

本就鼻塞，染上哭腔更顯可憐。

賀徵朝不為所：“擡左手，拿溫計。”

溫知禾都不知道自己上有溫計，剛一換，賀徵朝便掀開上的被子，手探襟裏，出溫計。

上穿的是很普通的上下套純棉睡，要拿溫計不得把紐扣解開，但賀徵朝并沒有這麽做，因為的領就是松散的，而且溫知禾沒有穿睡覺的習慣，大片就這樣暴在空氣中。

賀徵朝的作毫無顧忌且過分稔，指尖劃過時，溫知禾頓時瞪大圓碌碌的眼睛，看著他。

賀徵朝仿若未察覺，撚著溫計瞇眼看：“39度半。燒這樣，還靠零花錢活。”

溫知禾也沒有旖旎的想法，默默理了下領，悶聲咕噥咕噥：“你錢多，你當然不覺有什麽。”

“還想要錢？”賀徵朝嗓音卷翹，眼眸卻不達笑意，黑沉得讓人心慌。

溫知禾很沒膽量，不吭聲了。

“不想折半可以。”賀徵朝放好溫計，斂眉睇凝。忽然大發慈悲地松口，這緩慢的語調，總令溫知禾覺得他下一秒不會說出什麽好話。

而下瞬，他果然說了并不和善的話：“罰，想怎麽選？”

溫知禾小小地咽了口唾，深知自己在和撒旦做易，可是錢和罰之間，稍微猶豫一秒，就是對前者的不敬。可他說的罰是什麽？

以免掉陷阱，溫知禾抿問：“罰是指什麽？”

“……你還要打我嗎？”

頂燈的暈在賀徵朝頭頂肩上渡了層圈，可他絕不是慈悲的神明，逆之下，他深邃英的眉骨偏和，帶了些迷幻的深意，似笑非笑時，總令人覺得自己是備他寵的。

寵。

這個詞彙在溫知禾的舌尖縈繞，莫名嚨發。

賀徵朝輕呵氣，沒有正面回應，低沉的嗓音帶了徐徐的蠱：“你喜歡被打嗎？”

溫知禾沒想到他會這麽問。

喜歡嗎？

……好像是喜歡的，否則也不會一天到晚胡思想。

溫知禾剖析過自己因何喜歡，畢竟從未經歷過濃烈的晴事。賀徵朝在這方面的時而溫和時而暴，的確令上癮。

可要承認這種事，太恥了。

“不好意思說麽。”賀徵朝問，笑了下，“你抿了。”

溫知禾聞言，下意識松。

“我們之間，可沒通過，你知道，我不是不好說話的人。”賀徵朝垂眼，替理了理領，“如果你是不好意思，那我換一個問法。”

“——你討厭挨打麽？”

很明智的問題，避免沉默。

但溫知禾這次也選擇了沉默。

賀徵朝看了一會兒，替回答：“我就當你喜歡。”

“那我肯定得選錢。”溫知禾補充道，眼睫微垂，“你本不知道錢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