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眼觀瞧,姚珍珠約認出了端嬪娘娘。
這一位做夢見過許多回,自是不會忘記的。
其他幾位貴人各有各的不同,姚珍珠仔細瞧了,才勉強一一認出。
淑妃娘娘量不高,長得窈窕玲瓏,最是溫婉約,很好辨認。
另外一位德妃娘娘姚珍珠有過一面之緣,倒也能認出來。
除了們三位娘娘,還有幾個婕妤昭儀陪著,這幾位姚珍珠就全不認得了。
今日沒有宮宴,幾位娘娘顯然是過來賞景,不是正經宴會,因此沒什麽顧忌。
姚珍珠跟聽瀾遠遠瞧了一會兒就不再繼續看下去。
自然是不能上前湊熱鬧的。
聽瀾低聲道:“小主,今日肯定有事發生,周姑姑讓您前來也是這個意思,只是不知到底在何,又是什麽因由。”
姚珍珠卻能猜出七八分,想了想,道:“咱們就在邊上溜達,聽了靜再去看。”
話音剛落,由打西邊傳來一陣熱鬧。
跟聽瀾此刻正在花園中,四周無人,又有樹木遮擋,自可以隨意張。
姚珍珠踮腳一看,便看到前方威儀的織金儀架。
姚珍珠略微一驚:“陛下到了。”
聽瀾也跟著愣住了。
們做局的時候,只不過想讓賢妃娘娘面上無,可誰能想到,聽音手之人如此心狠,竟一臉面都不給賢妃留。
姚珍珠拍了拍聽瀾的手:“莫慌,我們再看。”
陪著皇帝陛下一起前來花園的,是去年年末新晉位的莊昭儀。
莊昭儀娘娘今歲剛二十,正是嫵多時,皇帝陛下也正寵,因此這一撒,皇帝就陪著一起來逛花園。
走著走著,就到了幾位娘娘。
于是,花園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鶯歌燕語,春意濃濃,惹得這兩天不適心不愉的皇帝陛下也略開懷,臉上有些許笑意。
姚珍珠跟聽瀾躲在小花園裏,聽著外面的靜。
只聽德妃娘娘道:“陛下今日難得有空,可要好好賞一賞雪後的花園。”
淑妃也道:“正是如此,陛下近來實在辛苦,當得松快一回。”
這兩位娘娘都是經年伴駕,一個端莊賢惠,一個溫婉約,們的話皇帝還是願意聽的。
如此一來,洪恩帝便道:“甚好,那朕便同諸位妃逛一逛。”
他點了頭,最年輕的莊昭儀立即上前來,迫不及待挽住洪恩帝的胳膊。
“陛下,臣妾覺得冷,得跟在陛下邊。”
這種做派,高位娘娘們都不樂意理,端嬪卻念叨兩句:“喲,瞧你穿得這貂皮大氅,若還是覺得冷,那便回去好了,大冷天逛什麽花園。”
莊昭儀:“你!”
皇帝剛剛好轉的心,因為們兩人這一口角,又沉下臉來。
淑妃一貫老好人,不會這時候出來打圓場,德妃便道:“好了,都是一家姐妹,這些話說說也就罷了,陪陛下要。”
洪恩帝沉聲道:“好了,散心要。”
姚珍珠小聲對聽瀾說:“還是陛下涵養好,這要是咱們太孫殿下,恐怕一人一腳都踹得遠遠的。”
聽瀾險些沒笑出聲。
捂住,輕輕拽了一下姚珍珠的袖:“小主,貴人們走了。”
大抵嫌棄剛才的事不好看,莊昭儀便撒著讓皇帝陛下陪去牡丹閣,說要去暖和暖和。
這一次端嬪只是冷哼一聲,倒沒怎麽多言。
一行人便走走停停,往牡丹閣行去。
姚珍珠跟聽瀾只兩人,們遠遠跟在儀駕之後,沒有任何人注意們。
一路鬼鬼祟祟跟著,又不知前路會出現何事,姚珍珠一瞬覺得這一趟不虛此行,特別刺激。
對聽瀾道:“姑姑真疼我,這麽大的熱鬧,也提前通知我過來瞧看。”
就是看這幾個娘娘鬥,都別有一番樂趣,更何況後面似乎還有更大的驚喜。
如此走走停停,一行人便來到了小橋聽水。
小橋聽水,賢妃娘娘恰好領著幾個宮人在放紙船。
賢妃大抵也沒想到,今日如此多人會來花園,擡頭瞧見洪恩帝,剛想上前請安,就瞧見掛在洪恩帝上的莊昭儀。
賢妃的臉一下子就僵住了。
洪恩帝對也一向寬厚:“妃今日怎麽有空來花園玩賞?”
賢妃便上了前去,聲道:“今日宮人都說天氣晴好,暖日融融,臣妾想著許久沒來花園,就把之前抄的心經取來,折了紙船為陛下祈福。”
這話說得可真是溫婉約,含脈脈。
洪恩帝的臉略微緩和一些,瞧著沒有剛才那般嚴肅:“有勞妃了。”
帝妃二人正在互訴衷腸呢,邊上莊昭儀又很不識趣:“陛下,咱們快些去牡丹閣吧,臣妾怪冷的。”
再三催促,洪恩帝也很憐惜,便道:“走吧。”
這一群貴人繼續往牡丹閣行去。
姚珍珠跟聽瀾距離那邊很遠,就如同在花園中閑逛,并不一路跟著往前走,反而走了幾步便拐道,通過涼亭繞道牡丹閣。
姚珍珠問聽瀾:“可是莊昭儀的手?”
聽瀾也略有些疑:“奴婢不知,這消息當時好幾位娘娘應當都知曉,至于到底誰做局,做的是什麽樣的局,奴婢一概不知。”
姚珍珠沒有繼續問。
兩人一路且走且聽,又瞧了會兒景,才靠近牡丹閣。
牡丹閣說是閣樓,實際上是藏在牡丹花園假山中的雅室。
牡丹園每年只四五月時繁盛而芬芳,各牡丹爭相盛開,最是麗。
到了冬日時節,院中牡丹只剩枯枝,不好養護,因此貴人們輕易不往這邊走。
莊昭儀一直說要來牡丹閣,大抵是因為假山中的雅室很是典雅,又很暖和,故而有此一行。
一行人說說笑笑,好不歡快,洪恩帝邊是寵的妃嬪娘娘,又趕上國泰民安的好年景,心頗為順暢。
洪恩帝帶著一群麗多的娘娘們,直接踏牡丹園中。
然而就在此刻,牡丹園中突然發出一陣膩人的聲。
所有人都頓足在原地,沒有繼續往前走。
“好人,你可真厲害。”
牡丹閣中的人似乎未發現此還有生人,一邊膩膩歪歪哼哼,一邊說著下流污穢的話。
姚珍珠跟聽瀾躲在牡丹閣另一邊,完全藏在暗,不被任何人發現。
因此們兩人把話聽得很清楚。
只聽牡丹閣中的那人道:“好相公,你今日怎麽這般生龍活虎?”
男人則說:“為夫自然是想你的,想死為夫的婆娘。”
這話說得頗為魯,但兩人的關系卻一下被人聽清。
一個喊相公,另一個則喊婆娘,不是夫妻又是什麽?
可這宮裏面,能當人丈夫的卻只有皇親國戚,李氏正宗。
而能當旁人妻子的,便只有宮妃宮。
姚珍珠都不用看,也能知道洪恩帝此刻臉有多可怕。
即便宮中如今還有東宮和毓慶宮,也有外五所的年輕皇子皇孫,但其中的每一個人,洪恩帝都悉。
他們的聲音,洪恩帝一聽就能知道,不需要去分辨。
牡丹閣裏面的這個男人,不是李氏的任何一人。
洪恩帝沉著臉,攔住想要上前嚷的莊昭儀,繼續聽。
邊上的幾位娘娘臉也都難看起來。
裏面的人繼續說了下去。
“心肝兒,我可真想你,過年這些日子又不能出來,每日裏還要伺候陛下,可是辛苦。”
那子道:“我也是,賢妃娘娘這幾日都不甚高興,為了那小賤人的事沒磋磨咱們,好不容易今日我假做頭暈,這才沒在跟前伺候。”
“要不然,”那子說,“要不然那老妖婆還不知道怎麽兌人。”
子話音剛落下,賢妃凄厲的嗓音便響起:“秦三娘,你這賤人,還不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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