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

高姐聽到時漾問，聲音很輕，很沙啞。

“后來也沒辦法啊，只能強行把他醒，瞳瞳還那麼小，不能沒有了媽媽，又沒有爸爸。”高姐嘆了口氣，“傅先生斷絕了和傅老先生的父子關系，理了工地里所有違規開工的涉事人員，好幾次差點失手掐死了上臨臨，有一次甚至闖進家，拎著一路開車，從西城開到霖城，在你出事的高架橋上，直接把人綁了就往河里扔，想把你過的痛苦都讓千倍百倍地嘗回來，幸好柯先生和唐先生及時趕到，阻止了失去理智的傅先生，才沒有鑄大錯。”

“你是沈妤的事實也是差不多那個時候發現的。傅先生看到了你放在保險柜的首飾盒，發現了那條白玉觀音項鏈。”高姐看著時漾說，“聽唐先生說，那條項鏈是小時候的傅先生送你的。”

眼淚再次從時漾眼眶漫出，怔怔地看著高姐，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傅先生就是那次強行押著上臨臨和沈先生去醫院做鑒定，才確定你就是沈妤的。”高姐補充道。

時漾想起在蘇黎世那次，他送去學校，在學校門口遇到沈家人認親上臨臨一幕，和他說恭喜，他只是定定看著，以著很輕很輕的聲音對說，“時漾，這個世界沒有沈妤了。”

“我弄丟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神平靜而悲愴。

那時并不理解他為什麼要以這樣的神看著，對說這樣的話，明明他手中那份親子鑒定報告里，并不是沈妤。

或許在那時的他心里，哪怕科學結果證明不是沈妤，他依然執拗地認定才是沈妤。

只是那時的對沈妤的抗拒，才讓他生出了“這個世界沒有沈妤”了的蒼涼。

“那時為了找到你，傅先生懸賞了一個億尋找你的線索，新聞鋪天蓋地的，但是就是沒有線索，后來警方在海邊打撈到一尸，已經被海水泡了巨人觀，需要做DNA鑒定份。在等待鑒定結果的時間里，傅先生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就像突然被砍斷的樹，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生氣，整個人萬念俱灰。”高姐說著看向時漾，“如果他對你沒有，又怎麼會這樣？”

時漾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看著高姐，臉上干了又，了又干，把臉上沒來得及卸掉的妝容都已糊花。

那樣的傅景川，從來從來就沒有認識過。

哪怕是在醒來后的這幾天，也沒有機會見過。

列車已經開始響起到站廣播。

高姐起收拾行李。

瞳瞳還沒醒。

高姐沒有醒，只是抱著下車。

時漾推行李箱，跟在高姐后，人還是有些恍惚的，臉上的眼淚也還沒有干。

出站人多，接站口人也不，人著人。

時漾人恍惚得厲害，手中的行李箱轉彎時不小心與接站的路人了下。

“對不起對不起……”

時漾連聲道歉，上前把蹭在男人上的泥印拍掉，略顯耳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

“時小姐？”

時漾抬頭，對方是很陌生的一張男人臉，面看著有些意外，意外過后又升起些淡淡的諷意。

“這世界還真小不是？”男人嗤笑著道，“今天南城這麼大的行業峰會你不去，跑臨澤來做什麼？怎麼，伍總沒意見？”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時漾說，繞過他就要走，被男人手攔住：“裝什麼不，你把公司單子給輝辰宇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我會不痛快？”

時漾狐疑看向他，眼神是陌生又懷疑的。

這一幕全落了等候在人群中的傅景川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