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錚然直接把宋景棠送到了華西制藥大廈門口。

婚離了，班還是要上的。

“宋小姐。”蕭錚然手搭在車窗上，住正要進公司大門的宋景棠，善意提醒道，“明天下午的首次開庭，不會有結果。您暫時不用浪費時間到場，我作為你的代理律師去就行了。”

在跟霍云深這個人打了幾次道以后，蕭錚然發現他神狀態有點不穩定，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但容易風。

今天跟宋景棠去辦離婚，他那個狀態，也不像是什麼好聚好散的樣子。

或者說，他似乎沒太把這次離婚當真。

出于對宋景棠的安全考慮，蕭錚然還是不建議宋景棠明天在法庭上跟霍云深面。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宋景棠從善如流地應下。

畢竟打司這方面，蕭錚然才是專業的。

宋景棠跟蕭錚然道別走向公司，還沒進門。

“景棠。”

宋景棠聞聲回頭，就看見剛從外面辦完事，端著兩杯咖啡回來的貝琳。

把手里一杯拿鐵遞給宋景棠。

“正好，給你帶的。”貝琳已經看到了宋景棠的朋友圈，衷心為高興，“恭喜啊，離婚快樂。”

“謝謝琳姐。”宋景棠笑瞇瞇地接過，本就如畫的眉眼，這一笑靈大方。

貝琳雖然是人，一下子都有點挪不開眼。

“霍云深是真的配不上你。”貝琳由衷道。

早在十米開外就發現宋景棠從一輛奔馳車上下來，曖昧地跟宋景棠眨了眨眼，揶揄：“送你來的，是新男朋友？”

宋景棠無奈，“琳姐，那是我的離婚律師，蕭錚然。”

一聽到蕭錚然這個名字，貝琳當時警覺起來。

“景棠，那你小心點。他能力確實強，但我上一家公司的老板，就是找蕭錚然當的代理律師，我跟他打過道。這人收多錢辦多事，錢不到位，人就不到位，著呢。”貝琳都有點擔心。

要是霍云深給的更多，都怕蕭錚然把宋景棠給賣了。

“蕭律師不是那樣的人。”宋景棠替蕭錚然說話，“他到目前為止，都只收了我定金。而且非常認真負責。”

貝琳：“……”

這還是認識的那個蕭錚然嗎？

略一思索，忽然想到一種可能，霎時瞪大了眼睛。

“景棠，蕭錚然他該不會是暗你吧？！”

宋景棠差點一口咖啡噴出來。

“琳姐，你別鬧了，趕去上班啦！”

另一邊，正開車在路上的蕭錚然忽然打了個噴嚏，大概是冷氣開太足了，他莫名覺得后背涼颼颼的，仿佛有人要害他。

蕭錚然剛把冷氣關小了點，裴度一通電話就鉆進來手機里，來電鈴聲是他特別設置的報警鬧鈴，這樣哪怕他午夜睡得正酣，都能立馬彈起來接聽！

現在蕭錚然自然是秒接。

“裴總。”他語氣客氣，笑瞇瞇地，“恭喜啊，宋小姐終于單可追了。”

裴度語調松懶，著涼氣。

“所以你覺得我這些年沒追宋景棠，是因為非單？”

“……”蕭錚然角弧度尬住，冷汗起來了。

這話他可沒法接。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算是懂法的法外狂徒了，在灰領域邊是他最擅長。

但裴度…

他就是純狂徒。

什麼法律道德，都不在他考慮范圍之。

不過也是哦，按照裴度這種格，他喜歡宋景棠，要麼為做三，要麼強取豪奪……他能忍這麼多年，實在不像他的風格。

唯一的解釋是……

蕭錚然角那點笑意徹底收斂了，眼里漫上來一濃烈的震驚和余悸。

——裴度和宋景棠之間的距離，不由他掌控，而是宋景棠說了算！

他忌憚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霍云深，而是宋景棠！

他不是在等宋景棠離婚，而是在等，等心里的位置慢慢空出來……

意識到這一點，蕭錚然倒吸口涼氣。

這男人太恐怖了，他偏執到居然有這種耐心……

“宋景棠在云天集團還有些東西，替拿回來。”裴度嗓音溫淡地下了命令。

蕭錚然有點為難，“裴總，我一個人怕是……”

裴度：“看窗外。”

蕭錚然聞言看出去，只見左右兩邊突然多出來十幾輛黑轎車，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他吞了下口水，調整心態：“好的裴總，我今天就把宋小姐的東西搬回來！”

……

霍云深從民政局離開后，沒有第一時間回公司。

他讓江舟開車送自己去了趟醫院。

“是，霍總。”江舟上應著，忍不住腹誹。

霍總真是眼盲心瞎，林心姿哪點比得上太太。

但他轉念一想，霍總也配不上太太啊！這麼一比較，霍總和林心姿還算般配……

霍云深當然不知道江舟那點心思，他盯著手里的離婚證，俊臉微沉，腦海里是宋景棠之前的提醒。

按照宋景棠的意思，林心姿之所以敢給他擋硫酸，是因為知道那硫酸本沒有什麼重大的殺傷力。

可林心姿怎麼可能知道這點？

除非他們早就認識……

霍云深皺了皺眉，思忖片刻，他打了個電話給跟進這個案子的律師趙啟明。

“去安排個時間，我要再見周愷一面。”

“好的霍總，我去聯系。”

打完電話，車已經開到了醫院。

霍云深從車上下來，正往里走，先迎面上了林心姿的主治醫生。

“蔡醫生。”

“霍先生。”蔡醫生道，“您來看林小姐是吧？……”

蔡醫生話沒說完，先被霍云深打斷：“蔡醫生，我有件事想問你。心姿被潑的硫酸，濃度是不是非常高？要是潑到皮上，會有毀容的風險嗎？”

蔡醫生沒想到霍云深會問這個，當時明顯愣了一下，組織語言：“這個……”

“云深！”林心姿的影恰在這時候走出來。

邊還有兩個人，正是林父林書翰和林母孫雪梅！

蔡醫生對上孫雪梅看來的目，低頭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立刻找了個借口離開：“霍總，我還有個急癥病人要理，我先走了。”

霍云深也不好攔他，只能放蔡醫生離開。

“云深，你怎麼過來了？”林心姿欣喜地迎上來，“我還打算回公司給你一個驚喜呢。沒想到你這麼早就來看我了。”

笑得甜，向他的眼神都包含著和期待。

霍云深忽然有疚，林心姿滿心滿眼都是自己，豁出命救他，他卻因為宋景棠一句話，而懷疑……

“伯父，伯母。”霍云深看向林書翰和孫雪梅，微微欠。

林書翰對霍云深明顯有火氣，態度很冷淡，“霍總真是了不起，這是心姿第幾次為你進醫院了？”

霍云深：“…是我沒有照顧好心姿，對不起伯父。”

林書翰目不善，還要開口說點什麼，被孫雪梅攔了一下。

“老公，你不是待會還要去見個重要的大人嗎？別在這里耽擱了，云深他對心姿也是有心的，你看這幾天都來醫院多回了。”

林書翰沉沉看了霍云深一眼，這才冷臉離開。

“云深，我爸爸他就是太擔心我了，才對你說話重了些。你別往心里去。”林心姿地安道。

“伯父教訓的是，是我沒照顧好你。”霍云深勉強笑笑道，他輕輕出被林心姿挽住的胳膊，“既然你可以出院了，今天先回家休息一天，明天再回公司吧。”

“好。”林心姿輕咬了下，著霍云深，眼里是有期待的，“云深，你跟景棠姐……”

霍云深知道想問什麼，“我跟宋景棠已經拿到離婚證了。”

聽見這個消息，林心姿徹底松了口氣，眉眼著溫，“云深，是景棠姐沒福氣，不懂珍惜你這麼好的男人。”

霍云深沉默地抬手替理了理頭發，溫聲道：“走吧，我送你上車。”

他親自送林心姿坐上林家的車，跟孫雪梅一塊離開。

等車子開遠了，霍云深才重新折返醫院，直接去了蔡醫生的辦公室，正好將剛打完電話，要出門的蔡醫生堵住。

他直接問：“蔡醫生，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潑到林心姿上的硫酸濃度究竟有多高？”

“那是強硫酸，濃度當然高啦。”蔡醫生道，“幸好林小姐有服擋著，而且服材質也特殊，否則的話，后果不堪設想吶！”

這樣麼……

霍云深沒有盡信，故意詐他。

“可是，裝硫酸的瓶子里殘留的被警方那邊檢測出來濃度不高。這要怎麼解釋？”

蔡醫生表示：“那可能是他們檢測過程里，出現作失誤，污染了瓶子里的。反正就我在林小姐服上和傷口上觀察到的，絕對是強硫酸！”

他說得信誓旦旦。

霍云深原本那點懷疑，就被打消了。

“我知道了，打擾了。”霍云深轉離開。

等他一走，蔡醫生吐出口濁氣，立馬關上辦公室的門，走到窗邊，撥通了剛才打過來的號碼。

“林夫人，嗯，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

掛了電話，蔡醫生拉開辦公桌最底下的屜，厚厚一個三個信封正躺在里面……

霍云深剛離開醫院，坐上車，就接到了律師趙啟明打來的電話。

“霍先生，您可能見不了周愷了。”

霍云深皺眉：“什麼意思？”

趙律師也是無奈：“周愷他被打得都沒人樣了，一牙了一半。”

霍云深：“？”

他只覺得匪夷所思：“誰干的？”

周愷不是被關在派出所嗎？

誰還能無法無天到去派出所打人。

然后下一秒，他就知道了答案。

“是裴家那位，裴二。”趙律師諱莫如深，“聽說裴度是作為老板，來看看況的，沒想到那個周愷臨時發瘋，用藏在上的刀片去殺裴度，裴度脖子都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他出于自衛反擊。”

“當時又有律師在場當人證，刀片又是證。其實這種況，就算裴度打死周愷，都算正當防衛了。”

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本不可能是正當防衛。

首先周愷上，就不可能會有刀片！

更不可能劃傷裴度的脖子。

裴度的手，霍云深是領教過的，周愷別說傷到他，怕是連他角都難到。

而且周愷是瘋子，又不是想死……

“現在裴度那邊已經起訴周愷，蓄意殺人未遂，追償周家。周家的別墅今早都已經歸了裴度，當補償款了。”

“……”

霍云深眉頭皺，面沉如水。

整件事只一個解釋——裴度是故意的。

他是在替宋景棠出頭！

莫非裴度真的喜歡宋景棠？

可這個念頭冒出來，他自己都覺得離譜。

宋景棠的確夠漂亮，也聰明，可裴度如今的地位，要什麼人沒有？

他怎麼可能喜歡一個離了婚的二手貨？

霍云深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是，宋景棠對裴度而言，還有某種更大的利用價值！

可究竟是什麼？

宋景棠除了那顆算好用的腦子，還有什麼價值？

霍云深想了一路，沒有答案。

等回到公司，他又接到了另一個重磅消息。

書慌慌張張地進辦公室匯報：“霍總，不好了！您…您去研發部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