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裴景舟應一聲。

銀屏離開。

裴景舟卻沒有立刻去松青堂，而是站在床邊，看著呂府醫給江照月看傷、把脈、再看傷。

“呂府醫，如何？”裴景舟問。

呂府醫起道：“二爺，二脈象無礙，額、頸、胳膊上都是皮外傷，值得注意的是右腳的崴傷，雖沒有傷到骨頭，但二崴傷后，又走了很長的路，傷勢加重，需要好好養護，估計兩個月左右才能痊愈。”

“這麼久啊！”江照月哭喪著一張臉。

“傷筋骨一百日，二只需要六十日。”呂府醫安。

江照月幽怨。

裴景舟輕聲安：“六十日很快就過去的。”

江照月不滿地小聲嘟囔：“六十日之后才能房，煩死了。”

“二說什麼？”呂府醫問。

裴景舟輕咳一聲，掩飾道：“問什麼時候上藥？”

“二可以沐浴之后再上藥。”呂府醫道。

裴景舟低頭看向江照月。

江照月出雙臂：“二爺，抱我去凈室。”

裴景舟瞥了呂府醫一眼，到底將江照月抱起來。

江照月趁機靠到裴景舟膛上。

“傷這樣，還不老實？”裴景舟低聲在江照月耳邊道。

江照月不滿地哼一聲，收回了小手。

裴景舟勾了勾角，喚：“抱霞，孫嬤嬤。”

抱霞二人進來。

“伺候二沐浴。”裴景舟走進凈室。

“是。”抱霞二人跟著進去。

結束之后，裴景舟將江照月抱出來。

呂府醫重新給江照月的右腳上藥和包扎，取出一瓶藥和一瓶藥膏：“藥曬在傷口上，藥膏涂在青紫。”

“好。”裴景舟接過來。

“老朽還開了個安神止疼解毒的藥，早晚服用，連服三日即可。”

“嗯。”

“這幾日莫要到右腳，好生養著，過兩日老朽再來看。”

“辛苦呂府醫了。”

“應該的應該的，若無事，老朽告辭了。”呂府醫行禮。

裴景舟道：“孫嬤嬤，送呂府醫。”

“是。”孫嬤嬤去送呂府醫。

裴景舟轉向江照月。

“你要給我上藥？”江照月問。

裴景舟坐到床邊。

“你真的要給我上藥？”江照月聲音像帶了鉤子似的，勾人的很。

裴景舟聽的心尖一麻，抬眼就看到眼中的狡黠和蠱。

“那好呀。”江照月手解腰帶：“那我可要了。”

裴景舟連忙道：“你的傷不需要。”

江照月繼續解：“我就要。”

裴景舟按住的手：“別鬧！”

江照月推開他的手：“就鬧。”

“你傷著呢。”裴景舟可以克制住自己不來，但江照月是個不老實的，萬一上藥過程中，到傷口，又疼一回，他不敢再靠近，慌起喊：“抱霞。”

“是。”抱霞再次走進來。

“給二上藥。”裴景舟將兩瓶藥遞給抱霞。

“二爺不給我上藥了？”江照月問。

“讓抱霞給你上。”裴景舟仔細囑咐抱霞一些注意事項，側首向江照月：“父親和母親找我有事，我去趟松青堂。”

“好吧，二爺你早點回來，我等你喲。”江照月道。

“好。”裴景舟大步走出臥房。

江照月看到他逃似的背影，卻笑了，掀起袖，看一眼胳膊上的青青紫紫，皺眉小聲道：“真難看，但凡好看一點，我肯定讓他給我上藥，還能吃吃他的豆腐，唉，可惜了。”

“二。”抱霞沒聽到江照月說什麼。

江照月道：“上藥。”

“是。”抱霞應。

江照月這邊上著藥，裴景舟那邊已經到了松青堂。

裴茂坤和王氏都等困了。

“父親，母親。”裴景舟面冷漠，恭敬行禮，完全沒有在江照月面前的和。

“照月怎麼樣？”裴茂坤立馬神了。

裴景舟回：“了很多傷。”

裴茂坤心頭一：“嚴重嗎？”

想到江照月狼狽的模樣，裴景舟點點頭。

“都傷到哪里了？”裴茂坤又問。

“頭、頸、胳膊……全。”裴景舟道。

王氏皺眉：“怎麼會這麼嚴重？”

裴景舟向王氏：“母親以為京水河，是府中湖嗎？”

聽出裴景舟的不耐煩，王氏問：“你這是怪我嗎？”

裴景舟沒有正面。

王氏道：“我不過讓去掛個長命鎖，哪知許愿橋會塌？”

裴景舟問：“母親不知那時橋上人數眾多嗎？”

王氏有自己的理由：“湊熱鬧，我讓去湊熱鬧，有什麼不對？”

裴景舟繼續問：“母親怎知湊熱鬧？聽傳言嗎？”

“傳言確實是這麼說的。”王氏承認。

裴景舟聲音發冷：“母親就是靠傳言識人的嗎？”

王氏理直氣壯：“無風不起浪，若是清清白白，為什麼傳言那麼不堪？”

裴景舟道：“母親，還有一句話‘海上無風三尺浪’。”

王氏張口結舌。

“傳言說待下人、好吃懶做、陷害其他貴、打庶妹庶弟、打斷過一個小孩子的……這些事至今無人出來證實，或許有，或許沒有，可是母親……”裴景舟頓一下，了將要涌出的緒，道：“這京中貴人有幾個是干凈的？”

王氏一愣。

裴茂坤嘆息一聲。

裴景舟繼續道：“他們吸著老百姓的供奉，滿口仁義道德，明里暗里做出一件又一件不忠不儀不仁不孝之事，哪一件不比照月所做之事可恨千倍萬倍？

“就因為他們有權有勢有背景，所以一切皆可掩蓋，皆可化，而照月無祖父祖母疼，有父如無父，無母親呵護，無人在意的，誰都可以編排、抹黑。

“母親見了那些可恨之人，尚且笑臉相迎；見了照月，卻恨不得踩一腳，這是什麼道理？”

“那些可恨之人，與我關；江氏是你媳婦兒，我得管。”

裴景舟道：“這普天之下，都與我有關，怎會與你無關？”

王氏一下沒了氣勢，吞吞吐吐：“我、我……我只是想要你娶一個更好的人。”

裴景舟苦笑：“我又是什麼好人，你難道不知道我——”

“景舟！”裴茂坤立刻打斷：“不要說話！”

裴景舟再次苦笑：“不要說話，不要寫字，不要做事，所以我規行矩步這麼多年，連理母親和照月的關系，也是規規矩矩地以母親為上。”

“一次次諒解母親的言行，一次次勸照月不要同母親計較，一次次不痛不地事，結果是照月差點丟了命。”

“我沒有要害命。”王氏堅持道。

“可你為難，也縱容思等人為難，不是嗎？”

王氏無法反駁。

裴景舟堅定：“既然如此，那麼照月子痊愈后，我同一起搬出鎮國公府。”

“什麼？”裴茂坤和王氏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