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

裴景舟立即將元耀塞給邊的云嬤嬤，上前摟住洪啟帝，大喊：“醫！喊醫！”

甄醫火速趕來。

裴景舟已經將洪啟帝放到慧貴妃的床上。

甄醫連忙上前診脈。

裴景舟和慧貴妃等人一起問：“甄醫，如何？”

“太子殿下、貴妃娘娘，莫要著急。”甄醫繼續診脈。

江照月站在旁邊不說話，可剛剛觀察到洪啟帝昏倒前的癥狀，口角歪斜、言語不清、突然癱……應該是中風之癥。

“太子殿下、貴妃娘娘，皇上乃是中風之癥，必須立即施針。”甄醫起道：“否則將有命之憂。”

中風。

真的是中風。

洪啟帝豈不是要……不待江照月細想，就聽到裴景舟出聲：“施針，快施針！”

甄醫立即施針。

裴景舟在旁邊焦急地看著。

甄醫將所有的針拔出來之后，洪啟帝悠悠地吐口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皇上。”慧貴妃溫聲喊。

“父皇。”多嘉公主和裴景舟一起喚。

洪啟帝一張就是嗚哇的聲響，別說把裴景舟、慧貴妃、多嘉公主等人嚇了一跳，他自己也驚住了。

“皇上，你氣急攻心，忽然暈倒，需要先休息休息。”甄醫忙道。

慧貴妃道：“對，皇上，你先休息。”

“父皇，子重要。”裴景舟道。

洪啟帝現下確實很累，以為自己是忽然生病，便沒有多想，但他牽掛著國事，向高公公，又看向裴景舟。

高公公跟著洪啟帝多年，最能讀懂洪啟帝的眼，問：“皇上的意思是讓老奴將剛剛之事，告知太子殿下，讓太子殿下先代為置？”

洪啟帝輕輕閉一下眼睛，出聲：“嗯。”

“那我們先出去吧。”慧貴妃道。

江照月幾人跟著慧貴妃走出寢宮。

裴景舟、高公公和洪啟帝三人在里面談事。

“母妃，父皇好像……”多嘉公主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父皇好像下不了床了。”

慧貴妃見過中風之人，何嘗不知道洪啟帝的況。

洪啟帝當上皇帝后，戰、天災、瘟疫不斷，跟著元后去世、嫡長子去了鎮國公府、其他兒子不省心、朝臣耍心計等等。

好不容易等回來了嫡長子，邊州起了戰事，嫡長子差點死在那里，他一夕之間像是老了十歲一樣，卻還是撐著神去理國家大事。

嫡長子再次回來，西南三王又作，一生氣，子就不住了……江照月忽然覺得這個皇帝真的可憐的。

“母妃，怎麼辦啊？”多嘉公主問。

慧貴妃也不知道，便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裴景舟這時候走了出來。

江照月問：“父皇如何？”

“他累了，睡著了，高公公在里面照顧。”裴景舟向慧貴妃道：“貴妃娘娘，父皇子不適，這幾日就住在這里，麻煩貴妃娘娘多多照看。”

“太子殿下哪里的話，本宮原也應該照顧皇上的。”

裴景舟向江照月：“我要代父皇理事，你——”

“我帶元耀回東宮，明日再來看父皇。”永秀宮這里有慧貴妃、有多嘉公主在，江照月也放心。

裴景舟點頭：“我送你們回去。”

“你有事就先忙吧。”

裴景舟還是堅持把母子二人送回東宮，然后去忙了。

江照月和元耀在東宮玩耍，到了晚上裴景舟還沒有回來。

元耀不停地向外看。

“等你父王啊？”江照月問。

“啊。”元耀應了一下。

“呀，小元耀會和母妃對話了啊，再啊一聲。”

“啊。”

“哎喲，這小聲音真好聽，乎乎的，是哪個漂亮小寶寶發出來的呀。”

元耀聽懂了，害地往江照月懷里鉆。

江照月繼續逗他，把逗的笑個不停，笑的累了，就睡著了，也不找父王了。

便將讓娘將他放到搖床上。

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裴景舟，不知道裴景舟什麼時候會回來，實在太困了，也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邊空空的，喚一聲：“香巧。”

“太子妃。”香巧走進來。

“殿下一夜沒回來？”

“半夜回來了，看了一會兒你和小公子就走了，說是有事兒要忙，讓奴婢告訴你，不要擔心他。”

說話間，裴景舟回來了。

江照月見他還穿著昨日的裳，就問：“你一夜未睡？你子剛好。”

“睡了，在議政殿睡了兩個時辰。”

“才兩個時辰，你——”

“和陳玄墨、林將軍他們議事，下次不會了，我去沐浴更，一會兒我們去永秀宮看父皇。”

“元耀也去嗎？”

“去，父皇最喜歡他了。”

“好。”江照月點頭。

兩個人梳洗之后，用了早膳，帶著元耀來到永秀宮，剛剛走到寢房門口，就聽到里面噼里啪啦的聲響，跟著傳來慧貴妃和多嘉公主的驚呼聲。

江照月和裴景舟心頭一，連忙走進來。

洪啟帝狼狽僵地趴在地上，唯一能的左手，抓起地上散落的碗碟，往慧貴妃和多嘉公主等人腳邊砸，里含糊不清地發出破風箱似的聲音。

活像個癱瘓的乞丐，沒有半點帝王高貴和威儀。

慧貴妃和多嘉公主等人嚇得不敢靠近。

“父皇！”裴景舟喊 。

洪啟帝抓起碗碟也往裴景舟腳邊砸。

裴景舟并不躲閃，直直走到洪啟帝跟前，緩緩蹲下。

洪啟帝雙目赤紅，歪斜地沖裴景舟含糊不清地吼，很明顯是讓裴景舟滾。

裴景舟低頭拾起地上的碎片，免得扎到洪啟帝。

洪啟帝卻一把將他的手揮開。

裴景舟繼續撿。

洪啟帝眼淚口水一大把，繼續吼。

裴景舟任由他吼他發泄。

洪啟帝是多麼驕傲的人，眨眼之間，就變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他哪里得了這種落差，不如直接讓他死了算了。

“父皇，你太辛苦了。”裴景舟突然出聲。

洪啟帝忽然一靜。

“老天爺看你太累了，想讓你停下來歇一歇，可你一直無視他老人家的話，為兒子心，為皇宮心，為大晉心，所以他老人家用這樣殘忍的方式，讓你休息休息。”

洪啟帝忽然又激起來，含糊不清地說著。

“你不是廢人，你是兒子的父皇。”裴景舟忽然聽懂了洪啟帝的意思，接著道：“母后在世時常說，父皇是兒子父皇的同時，也不要忘了父皇是當今的皇上，把握這個分寸，才能走得遠。

“可是兒子總是忘了父皇的皇上份。

“兒子小時候崇拜父皇，長大了敬重父皇，兒子從來不著急登上那個最高的位置，兒子已經沒了母后，兒子不想再失去父皇。

“兒子想要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哪怕父皇如今中風了，兒子也希父皇好好活下去，像一座巍峨的大山一樣站在兒子的后，看著兒子漸漸強大起來，然后換兒子保護父皇，就像小時候父皇保護兒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