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他細長的眼笑看謝音樓,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小觀音。”
“這是缺了什麼,來叔這兒?”
“叔這里有玉鐲嗎?”謝音樓抬起雪白的手腕,眉眼里盛著三分笑:“爸爸送我的玉鐲碎了,平時戴習慣了,想找個替代品。”
老板拿著煙槍敲了敲桌面,調侃道:“我記得謝家主這兩年對你們姐弟經濟制裁的,叔這可不興賒賬哦。”
“不賒賬,我把提款機弟弟帶來了。”
謝音樓說完,一純黑西裝的謝忱岸剛好邁步走進來,他音調偏清冽,外面風大,把聲音吹散了些:“老板放心,家姐看中什麼,我還是付得起這個價錢。”
老板爽朗的大笑,總算扶著茶幾起,招呼著伙計把新到貨的玉鐲搬上來。
玉種款式很多,都擺在了謝音樓的面前,任挑選。
旁邊,老板親自泡茶遞給謝忱岸,轉頭間看謝音樓一惹眼長走來走去,也沒挑個滿意的,于是說:“這玉啊,也講究一個眼緣,我店里倒是有個鎮店之寶。”
謝音樓是沒看上新到的這些玉種,笑著走過來說:“叔有鎮店之寶不快快拿出來,這是輕視了我家小戒尺的財力麼。”
“哈哈哈哈你叔可不敢。”老板讓人去拿鎖在保險箱里的古玉手鐲,俗話說的好,珍品都是要留到最后的,他不忘奉承謝忱岸幾句:“這圈里不是流傳一段不文的規定,跟誰比富貴也不能跟謝小先生比。”
至于謝家第二子,那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就暫且不提了。
正常人都惹不起。
這謝家上下,在老板眼里也就小觀音好說上話一點。
倘若剛開始就把鎮店之寶拿出來,謝音樓也未必會看得上,不過老板做生意有一套,有那些新上的昂貴玉種在先,挑挑揀揀之下,這古玉手鐲就能眼了。
選了金玉種的古鐲,一綠意襯得腕間格外溫。
買好,外面的雨勢也逐漸小了。
謝音樓和謝忱岸沒有久留,簾子靜止著不,院外再也聽不見車聲后,老板才拿著煙槍朝室走去,隔著一扇紫檀雕花屏風,他對里頭的人說:“我當這古董販子十來年,可從沒做過虧本買賣,容與啊,十的價格,你讓我降到兩閉著眼睛給送出去,這差價,你可要翻倍的給啊。”
傅容與端坐在沙發,骨節修長干凈,親自泡了杯茶遞給老板:“我記得你想換一寬敞點的四合院住,正好我能略盡綿力。”
老板端著茶盞放在邊啜了一口,茶是碧潭飄雪,湯呈青綠,口齒留香:“我雖然比你年長個十來歲,卻跟你有過命……”
說到這,他語重心長地暗指道:“有些話忠言逆耳,你也別不聽,謝家幾個男人命都不是好惹的,當年你拖著一家子老弱病殘走的干凈,卻害得小觀音大病了一場,謝家主險些沒了掌上明珠,這筆賬,你覺得謝家能不記恨著?”
“容與,你這些年把命運這個賤東西踩在了腳下,把為天之驕子時失去的一切都奪了回來,可你要認清,小觀音不是你奪回份象征的私有,你無法把據為己有。”
傅容與指腹緩慢著茶盞邊緣,白水霧暈染著他沉下的眼底緒,半響后,薄扯道:“與我,有過婚約。”
“你指遲林墨祖父給你們定下的婚約?”
老板喝著茶,說話聲含糊不清:“你且看,謝家主認是不認。”
……
回去的路上雨勢未歇,車有暖氣供著,謝音樓骨子里那點困倦就爬了上來,歪著的腦袋依偎在謝忱岸的肩膀上,小聲打著哈欠。
“老板聲稱這古董鐲是鎮店之寶卻以尋常玉鐲價格售賣,你跟他平日里關系什麼時候好到這種地步了?”謝忱岸將副駕書遞來的薄毯接過,裹著的,低眸審視著手腕的玉鐲。
謝音樓長長的睫輕兩下,嘀咕著說:“可能看我可吧。”
“換皮容易換骨難,他做起生意向來是分文不讓,到你這……”不等謝忱岸說完,就被謝音樓虛的一聲,指尖放在間說:“我突然記起來了。”
謝忱岸薄抿起微僵:“什麼?”
“我年時在老爺子名下拜師學藝的時候,老板還是混跡街頭的無名無姓小乞丐呢,后來……忘了是誰,是誰把他拎到家來著,對了,他做古董販子的啟資金,還是找我借的!”
謝音樓腰肢坐直了些,抬起腕間這個玉鐲,微微揚起下:“弟弟,我們現在回去找他要回買手鐲的錢還來得及嗎?”
這恩,都能抵得過十只玉鐲了!
謝忱岸薄慢慢放松,惜字如金道:“我們家不缺這個錢,你以后來他這。”
“你好兇啊。”謝音樓看他板著臉,真像極了爸爸平時教訓人的模樣,只是這俊容貌稍微年輕了點,沒父輩鎮人的氣勢,所以也不怕,故意將手擱在他肩膀,輕輕調笑道:“不得了……我家小戒尺越發有一家之主的威風了。”
“有爸在,一家之主還不到我。”
謝忱岸不吃怪氣這套,眼角淡淡一掃而過的玉鐲,沒再說話。
謝音樓坐回原,拿出手機說:“不知道二妹最近去哪浪了。”
調侃人時,偶爾會管謝忱時二妹,惡趣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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