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音樓從自己的書包里,拿了個極漂亮的玻璃瓶遞給他:“祛疤的護品,我從媽媽那里要來的,你晚上自己涂一涂,就不用在熱天綁這個了。”
老板正看著,半天才僵著作接過來。
謝音樓眼中盛的笑意更明三分,抱著書包:“我和容與哥哥約好下課去河邊抓螃蟹,一起嗎?”
老板原想拒絕,轉念又想有幾日沒見傅容與了。
他將玻璃瓶小心地藏好,應下謝音樓的邀請:“抓螃蟹我有經驗。”
……
謝音樓的祛疤膏是很有用,他手臂上被惡犬抓咬的傷疤都淡化了,除了從耳一直蜿蜒到肩頭的那道刻進深骨里的疤痕,就跟被火燎過,狠狠地烙印在了皮上。
他留下了這道疤,就想是紀念著過往不面的出一般。
在家待的第三年里,他冠上了這個姓氏,開始借著家在文人圈的地位,做起了買賣古董的生意。
為了能識出真貨,他翻遍了家的藏書,識字以來,就拼命的學。
起先只是憑借著一雙眼,在古董街里淘些值錢的老件,在轉手賺個中間差價。
這些錢,他也不貪,都全部給了逢卿。
是作為收留他在家以來的食住行生活費,以及學費。
逢卿看著這些錢,再一次仔細地端詳著他,當初那個被惡犬所傷,著病氣的年輕年如今已經蛻變得很,寸頭,眉眼依舊黑濃,穿著黑褂子和長,帶著一很矛盾的氣質。
既有淡淡書卷氣,又有混跡市井里的三分野。
他雙膝跪了下來,重重地朝逢卿磕頭,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老,這些錢還不了您對我的恩,日后,我要是能拼出個名堂來,一定給您養老送終。”
逢卿的子孫和門徒無數,倒是不需要他來養老送終可以。
打量了片刻,醇厚的嗓音響起:“你還想留在家?”
“是。”
“我這把年紀,早在收下音樓時就說過……是最后一個小徒弟。”逢卿這話不假,即便他后來看中傅容與的天資,喜得跟什麼似的,都沒有正式把他收為徒弟。
話落許久,才緩緩地往下道:“你無名無分在家,旁人笑你是一條開門狗,也不介意?”
他依舊保持著跪地的姿勢,搖了搖頭。
書房氣氛漸漸安靜,逢卿最后跟他約法三章,要留在家,繼續做古董買賣也可以,但是不許做出傷天害理,欺騙人錢財的事。
否則的話,這家大宅,是容不下一個滿口謊言的人。
約法三章后,人前腳走出書房,屏風那邊就傳來靜。
謝音樓輕手輕腳的走出來,先是看了眼擺在桌上的錢,撒似的,對略有嚴厲的逢卿說:“老師,我覺得他是個有骨氣的好男兒。”
逢卿端起旁邊的茶杯,喝了口潤:“嗯?”
“您看呀,他明明可以白吃白喝家的,卻有了賺錢能力,就立刻付清自己欠下的債,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做蒙拐騙的事……”
謝音樓白細的指尖數了數這些錢,每一張都是辛苦跑到古董街淘貨,費盡口舌買下又轉手出去賺來的,雖不多,都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在老師面前說了些好話,到了傍晚時分,又到后院柿子樹下找到了他們。
*
老板想要在古董街開一家小門店,他已經積攢了淘貨的經驗,如今缺的就是啟資金了,傅容與先是大方給了他筆錢。
而謝音樓也很熱心幫忙,回去把自己存的零花錢拿了出來。
這樣以來,老板的古董店就正式開業。
他在家待的時間了,整日開始混跡各種大街小巷,偶爾,謝音樓下課就會過來找他,最喜歡在店里瞎晃,覺得冷清了,就把自己家里的古董花瓶搬一兩個過來。
說,這是撐門面用的。
“客人一走進店里,要看到擺在柜子上的古董都是假的,又怎會跟你做生意呢。”
謝音樓自有一套說法,又悄悄地說:“放心吧,我搬的是爸爸書房里的,他陪我媽媽外出拍戲去了,沒個半年是不會回家的。”
老板只好將門窗鎖,生怕這貨真價實的古董遭了賊,轉看謝音樓已經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晃著白玉似的小,在嗑瓜子。
“小觀音。”
“你是要謝謝我嗎?”
他的話還未說,就被孩兒問停住了。
謝音樓嗑著瓜子笑:“不用謝啦,誰讓我喜歡你呢。”
老板嚨略:“喜歡?”
“對呀,就像是我喜歡老師,喜歡容與哥哥……喜歡我弟弟們一樣,也喜歡你。”
謝音樓彎起的眼睛過于干凈,讓他不敢去對視。
過許久,習慣抿的勾起弧度,算是笑過:“我知道,你喜歡很多人。”
謝音樓拿手帕手,聲音輕輕的,聽上去糯:“對啦,我看街坊鄰居都你老板,你冠上老師的姓氏,為什麼不給自己取個名字?”
老板走到桌旁,順勢給倒杯水:“我沒有名字。”
“那我幫你取個?”
謝音樓看他沒拒絕,細的眼睫一垂一落間,打量著這家古董店,很認真地想道:“吉吧。”
“吉……”
“嗯,我希你吉祥如意,事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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