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到傅家莊園，比從陸家驅車到傅家花費的時間多得多。

所以，當蘇黎趕到傅家莊園外的時候，陸司玄早已經將汽車停在遠等。

陸司玄開的是一輛紅法拉利，英倫雅風灰襯衫搭配黑長，鼻梁上架著一副黑墨鏡，一頭微微自然卷的短發桀驁不馴地立著，頗有些不良年的味道。

看到蘇黎從出租車里面下來，陸司玄主打了聲招呼：“嫂子。”

之前打電話的時候太著急，蘇黎還沒有意識到他對自己的稱呼有問題，當面聽到他這聲“嫂子”，的神有些不自在。

“不好意思啊，這麼早將你出來。”

“沒關系，傅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陸司玄將鼻梁上的墨鏡取了下來，遞給，“你先戴上這個，我擔心守衛將你認出來。”

“嗯。”

陸家和傅家好，陸司玄又經常進出傅家，守衛都已經認識他了，熱地跟他打了招呼，就打開大門放行了。

紅跑車緩緩駛莊園，迎賓道兩旁的大樹飛快向后退去。

五年后，再一次踏這個地方，蘇黎的心有些復雜。

陸司玄看了一眼：“想起過去的事了？”

蘇黎“嗯”了一聲：“我以為我永遠不會再踏這里了……”

這里的每一個地方，都曾經是的噩夢。

五年前，剛剛逃到M國的時候，每晚都睡不好，總是會做噩夢，夢到那場車禍，夢到傅家莊園，夢到自己躺在手臺上一次次經歷喪子之痛……

而夢得最多的，就是靜園，那個讓倍欺辱的地方。

“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陸司玄開導，“當你決定跟傅二哥在一起的時候，就要拋開過去的種種。否則，過去殘留的印記，會不斷地生長，漸漸變你們倆之間不可逾越的障礙。”

蘇黎著越來越近的傅家主宅，那棟氣勢恢宏的樓，心底的忐忑不安突然消失了，全部化作一種堅定，要跟傅靳言并肩而行的堅定。

微微一笑，說道：“這一次踏這里，也算是做一個了結。以后，我會徹底放下過去的種種，不會讓它影響到我跟傅靳言的。”

陸司玄勾一笑：“那就好。我們不能改變過去，但是我們能夠創造未來。”

汽車停在車庫，兩人步行來到主宅。

傭人請他們到客廳坐下，給他們泡了茶，端了茶點，然后打算上樓通報。

陸司玄攔住傭，微笑著說道：“我已經是你們家的老客人了，用不著這麼客氣，我就在這里等一會兒，你忙你的去吧。”

平時陸司玄登門拜訪，確實很隨意，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不過，今天他帶了一位戴著墨鏡的士，如果怠慢了他們，豈不是讓人家笑話傅家沒有規矩？

傭人微笑道：“怎麼能讓兩位干坐著呢，那不是怠慢兩位貴客嗎？我還是上樓向老夫人通報一聲吧。”

陸司玄看了一眼蘇黎，笑著道：“這位是我的遠房表妹，也是自己人，我跟到院子里逛一逛，等傅爺爺傅忙過了，我們再向兩位長輩問安。”

仆見陸司玄態度堅決，只好隨他。

陸司玄拉著蘇黎逛到園子里，樹木蔥蘢，綠草蔭，四周僻靜，沒有外人。

他看了一眼四周，低聲音說道：“傭人說傅他們在書房談事，我想傅二哥應該也在書房。”

蘇黎面凝重：“不知道他們談得怎麼樣了。”

傅靳言這麼久都沒聯系，其實很擔心，他是不是被傅家的人給了起來。

陸司玄角揚起一抹壞笑：“你想不想聽他們的談話？”

蘇黎驚了：“開什麼玩笑，傅家到都是傭人，我們怎麼躲開他們的視線，跑去樓上聽？”

“不用上樓，我有我的辦法，不過，我們先得回車庫，取一下裝備。”

陸司玄所說的裝備，是一臺觀鳥拾音，不但有遠鏡的功能，還可以將遠距離的聲音捕捉放大。

陸司玄道：“這是我前兩天剛剛買來，打算研究鳥類和的，你運氣不錯，剛巧趕上。”

蘇黎目瞪口呆地盯著那個名觀鳥拾音的東西，說道：“其實，這個就是遠鏡加竊聽的綜合吧。”

“嗯，可以這麼說。”

陸司玄帶著蘇黎來到一棵大樹跟前，拍了拍樹干：“這棵樹正對著書房窗戶，你瞧，書房的窗簾只拉了一半，只要爬到這棵樹上面，你就能通過遠鏡看到書房里面的形，然后將耳麥帶上，打開儀，你就能聽到他們的談話了。”

陸司玄將觀鳥儀湊到蘇黎面前，教應該如何作。

“明白了嗎？”

蘇黎點了點頭：“明白了。”

陸司玄滿意地說：“很好，現在開始爬樹。”

蘇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著，上面穿的是襯衫，下面穿的是長，高跟鞋，幸好，自己今天沒有穿子。

也幸好，會爬樹。

幾分鐘后，蘇黎已經穩穩當當地坐在了高高的樹枝上面。

濃的枝葉為提供了很好的掩護，若不仔細看，還真不會發現樹上藏著一個人。

書房的窗戶，遮著薄薄的窗簾，好在，窗簾只拉了一半，過未被遮掩的那半邊，蘇黎看到傅老爺子、老夫人、傅靳言三人坐在房間里，正在談論著什麼。

看到傅靳言的那一刻，蘇黎的心跳都加快了，趕打開儀，想聽聽他們到底在談什麼。

“……爭了這麼久，我也累了……”

這會兒，是老夫人在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你執意要娶那個人，本沒將我們幾個老的放在眼里，我們說什麼，你也是聽不進去的。”

“跟他說這麼多做什麼？傅家沒了他，難道就不能運轉了？”

這次說話的是傅老爺子。

過眼鏡，蘇黎只看到老爺子的背影，老爺子的聲音里滿是怒氣：“他要為了一個人拋棄傅家，舍棄親人，那就讓他滾，我就當從來沒有養過這麼一個孫子！”

“老頭子，你說什麼氣話，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談，一定要搞得家里四分五裂？”

從蘇黎所在的角度，剛好看清楚傅靳言的臉，看到他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但是，他的眼神，幽深晦暗，像是藏著不為人知的痛。

蘇黎的心臟仿佛被針刺了一下。

他為了，當真走上了與家人決裂的一步。

他心里的痛，其實不比老夫人和老爺子的。

他淪落到兩難的境地，備煎熬，此時卻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忙也幫不上。

蘇黎雙手用力抓著觀鳥儀，深深地凝著鏡頭那端的傅靳言，看到他沉默很久，忽然開口說道：“爺爺，還記得您曾經答應過我一件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