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你哭了,那一定是我的錯。」
程硯深聲音微,縷縷呼吸:「但若是讓我再選一次,抱歉,我還是會和你結婚。」
沈怡在同他說這些之前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委屈的,甚至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哭的。
只是聽到他的聲音時,心底下的緒不斷膨脹,一分的難過被放大到十分,充斥著心房,仿佛快要無法呼吸。
連說出口的話也纏上緒,期期艾艾。
宣洩的委屈過後,是後知後覺的恍然,蒙著迷霧,看不清晰。急切地想要撥來霧氣,去看探見明晰的意。
掙扎又茫然。
指腹蹭去眼角的淚痕,眼尾灼燙著神經,連呼吸都染上了溫度,在悶熱的夏夜更添上幾分熱度。
一向人煙稀的小路有人影晃,沈怡深呼吸,緩緩吐出口濁氣,聲音淡了幾許:「有人來了,掛了。」
聲線里還帶著點淚腔,語氣已經平緩許多。
「我不是人?」程硯深嗓音沉冷,「為什麼要掛了我的電話?」
天曉得,剛剛他給打了多電話,不斷回應的忙音。連手機都快沒電,也就只打通了這一次的語音。
背景音里再次響起航空公司的催促登機廣播,沈怡呼了口氣,低低「嗯」了聲。
面無表:「你是不是人我不確定,不過我確定你馬上要為我的前夫了。」
話音剛落,就利落地掛斷電話,才不管程硯深究竟是什麼反應。
小路旁,那道人影晃晃悠悠,還是走到了沈怡面前。
沒想到,卻是很久沒見過的喬妍希,笑容依然明艷:「剛剛還有些不確定,沒想到真的是你,沈小姐。」
沈怡再看喬妍希依然有些尷尬,那幾張沈之航發來的照片,早就刪了,但還是會時不時在眼前閃回,轉眼又是喬妍希那天哭得難忍的畫面,讓一時不知道怎麼面對。
「你也在這裡住?」
喬妍希攤了攤手:「是啊。」
「剛被我爸趕到這裡關閉反省呢,還是拜你老公所賜。」
鬧出和何錚那一出事,喬父生氣似乎也有可原。
抿了抿,沈怡又想起那張在華盛頓,喬妍希跟在程硯深側,肩上還披著他的西裝的照片,抬起眸子,沉片刻,說道:「喬小姐,有空聊聊嗎?」
「當然可以。」
——
早上預約了醫院復檢腳踝傷勢,沈怡簡單吃了點早餐,迷迷糊糊剛推開門,著眼睛的手指忽然頓住。
晨熹微,斜掛在天角的太宛如明珠璀璨,綻著靜謐芒。
京城難得沒有霧霾的晴空,線散落,連塵埃都清晰可見。
沈怡的目定在庭院中斜倚車前的男人上,短髮微,不羈的。
他只一件白襯衫,袖口高高挽起,出清健有力的手臂線條,領口的扣子被隨意地解開兩枚,敞開的襯衫,骨的鎖骨在和線下散發著幾分和他氣質不符的。
修長的指骨間夾著一支香菸,溟濛的淡藍霧繚繞在他側,纏著他俊的側臉,廓清晰又朦朧,讓一時有些恍惚,那個畫面,隔了時間和地點,仿佛與那個倫敦的雨夜漸漸重合。
長長的菸灰控制不住地掉落,燙在他的指尖,又落在了地面上。
被菸灰灼燙的痛覺好像慢了半拍才傳來,程硯深了指骨,仿佛不經意地向家的大門,視線攫取住那個纖瘦的人影。
其實也不過只是一天沒見。
卻仿佛隔了春秋。
沈怡想邁步向前,雙腳仿佛澆築到地面上,分毫不,只看著那道高挑修長的人影款款向走來。
只看著地上那道斜影,在的面前,輕飄飄掀開眼簾,是瞳孔里蔓延放大的程硯深。
上帶著些濃重的煙味,不知道他到底了多久。
昨晚何錚便把程硯深的航班信息發了過來,他大概凌晨落地的,上還穿著那件他昨日離開時的西裝襯衫。
沈怡不想去猜,事實已經擺在面前再清楚不過。
程硯深在這裡等了一整夜。
瞳仁中似乎有什麼緒在沸騰,滾燙地冒著氣泡,沈怡的目流連在他面上一瞬,繼而垂下眼皮,平靜無波的聲音打破他們之間凝滯的安靜:「你是來簽離婚協議的嗎?」
程硯深放下夾煙的手指,走來時還端著那副端方謙和的姿態。
只是當他聽到反覆提起的離婚,忍克制的表幾乎碎裂。
散漫恣意褪下,出鷙的冷笑:「你可真有出息,為了個不負責任的自大狂,就要跟我離婚?」
「沈怡,誰教你的,了委屈就躲起來冷暴力我的?」聲線薄涼,可落在面頰上的指腹卻灼熱得明顯。
「沒冷暴力。」咬著下,又說,「也沒躲起來。」
僵持的距離,程硯深眸深沉,蓄著吞噬一切的邃暗。
鼓了鼓,目有些閃躲,莫名落下的氣勢:「你怎麼進來的?」
「你爸給我開的門。」清冽的聲音幽淡遞來,如墨的眼眸沒有半分緒泄。
「我爸?」沈怡擰起眉尖。
程硯深又靠近一步,將人進懷裡:「你爸昨晚被你媽趕出去的時候,順便幫我開了門。」
眼睫微,的視線無意識地垂在他指尖夾著的煙上,輕抿紅:「你別把菸頭扔在我家院子裡,阿姨還要打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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