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昀不得不收起手機,斂下緒:“患者從哪個工地送來的?”
“城郊那片,在蓋新寫字樓的那塊工地上。”
應昀心下了然,如果是城郊,雖然附一院已經是距離最近的醫院,但由于工地地偏僻的郊區,恐怕患者從傷到送來的路上,已經花費了快一個小時,傷口的狀況比想的還嚴重。
已經不能再耽擱了。
“看到后給我回電。”
應昀抿了抿,給楊雪意發完微信,不再想別的,放好手機,然后開始安排清創。
**
最終,楊雪意去非洲的日程臨時提前了三天,因為急需翻譯,甚至只來得及回醫譯行領了離職單,和同事們一一告別,都沒來得及請他們吃個散伙飯,就被生活推著趕著登上了飛機。
因為比原計劃的出行時間臨時提前了,楊英士的新雇主那天有個重要聚餐,楊英士走不開,喬倩倩也有宣傳片的工作在忙,兩人都無法來送機。
至于應昀……
楊雪意這幾天忙進忙出有意避開應昀,也完全什麼都沒和他說。
畢竟他看起來也很忙,不僅忙工作,可能還忙著和安馨互通有無吧。
當然,楊雪意也不想應昀來送別,因為不想搞得拖泥帶水依依不舍,看到應昀沒準又要心態失衡。
何況或許比起端方生這份工作對的需要,反而是更需要這個工作帶來的遠離榮市的機會。
在非洲幾個月的時間將是上天給的絕佳機會,會讓終于能理上遠離癮品應昀,好割舍掉這份無的,專注事業,好好發財。
都是年人了,比起機場煽的送別,還不如如今這樣彼此心照不宣的保持距離冷理比較好。
反正等下次楊雪意回來,應昀肯定早從自己家里搬走了。
何況楊雪意什麼時候能回國,自己都說不好。
總之,最終就這樣一個人提著行李只奔赴了非洲,坐上了國際航班。
有點孤單,但也有點興,像是一個人趕赴一個全新陌生的戰場。
未來不再是朝九晚五按部就班一眼能預測的生活,或許充滿了風起云涌的變化,或許有困難和挑戰,但擁有一切可能,如一張白紙一樣,在楊雪意眼前鋪展開,延到遙遠的遠方,一眼看不到盡頭,任由自己下筆涂,可以創作任何風格的圖畫。
其實楊雪意過完安檢后看手機,發現應昀給打過幾個未接來電,還留了言,看到后回電。
楊雪意不是有意不接的,但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總之幾個電話楊雪意都錯過了。
不過錯過也好,楊雪意實在沒想好當面和應昀對話要怎麼說。
做出這個決定需要勇氣,但楊雪意不后悔。
登機后,才拿出手機,和楊英喬倩倩再次告別,然后點進了應昀純黑的頭像里。
決定理完在國留的最后一件事——
雖說時過境遷,應昀也不是傻子,總會從別人里聽說自己去非洲了,再過幾個月心照不宣的互不聯系,不需明說,他就會知道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結束了。
但楊雪意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親手劃上句號。
和應昀講清楚,放他自由。
早一天也好,讓他不用再等,可以無所顧忌地奔赴新生活。
他也不用再擔心還需要著頭皮來理順和楊雪意的這段關系了,可以輕裝上陣,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去開始他的新人生。
去追求他真心喜歡的人,去談一場,去迎接他新的家人。
楊雪意會完完全全退出他的生活,甚至不會為他的未來帶來任何后癥副作用,把該消除的痕跡消得一干二凈。
**
忙完清創手,確保患者的骨折到最好的理,應昀才終于離開手室。
幾乎是第一時間,他拿出手機。
楊雪意沒給他回電,但發來了信息。
手室外的信號不好,應昀只看得到微信上的小紅點未讀消息,楊雪意給他發了很多條,但很多沒跳轉出來,他一路走,一路等著信號好轉后看清容。
但楊雪意這麼多條的回復顯然讓應昀松了口氣,肯定是不方便打電話,但還這麼認真地給自己回了那麼多,沒有哪個別的異因為未接來電能讓楊雪意回那麼多了。
應昀冷靜了一些。
他剛才沖了,應該先聽聽楊雪意怎麼說,肯定是有要解釋。
鐘天前陣子都出差在外,也并沒有見到過楊雪意,何況楊雪意能和他多?哪個下屬會和老板說實話的?他知道什麼。
楊雪意不可能要去非洲都不和他說。
跳槽肯定是鐘天他們公司不行,說不定了委屈,有很多要和應昀訴苦。
要真是這樣,應昀一定會為主持公道。
走到大廳藥房的時候,信號終于徹底恢復正常,第一條信息已經跳了出來,應昀飛快地點開,以為會看到楊雪意發的什麼撒表包,然而映眼簾的是難得鄭重其事的文字——
“應昀,我慎重思考了一下,不想再繼續這種很難對外公開的關系了。”
幾乎是一瞬間,應昀的心跳變得很重,快到不可思議。
他知道自己應該像個的醫生一樣冷靜理智,然而還是抑不住心的瘋狂跳。
于實說的竟然是真的。
這段時間的“斷聯”冷理竟然真的有用。
楊雪意已經重新審視這段關系,不想再繼續這種不公開的模式了。
終于想通,想給應昀一個合法合適可以上得了臺面的份,愿意公開和他的關系。
以后應昀不用在楊阿姨面前再,而是可以正大明牽手。
應昀有一種多年忍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的。
以前為了楊雪意一聲不吭隨隨到沒有自尊的日子終于結束,他終于可以抬頭做人,不用向任何人瞞和楊雪意的關系,有資格制止和理那些不懷好意繞在楊雪意邊伺機而的男人。
應昀拿起手機,本想給楊雪意打電話,但實在擔心近鄉怯之下自己過分張和抖的聲音泄了他的緒。
于實說過,如果“斷聯”后對方主,應昀也需要表現出冷靜和自持,展現出戰略后撤,不然如果太過激,又會顯得廉價,讓對方得到后也不會多珍惜。
應昀握著手機,試圖冷靜,可心跳聲大的像轟鳴。
他再也忍不住,不打電話,回微信總行吧?
畢竟楊雪意是個急子,應昀不希等自己回復等得太久,否則萬一發起脾氣來,費盡心思哄的人最后還不是應昀嗎?
不過以后是楊雪意男朋友了,哄楊雪意也是應該的。
只是應昀剛想在思考回復的措辭如何既展現出自己對這段關系變更傳統主流的認同,又不顯得自己太喜形于,就見楊雪意別的信息一條條緩沖了出來,鋪天蓋地地涌到了他的眼前。
說——
“我失眠好了。所以我們不需要再繼續了,到此為止。”
“還有,我要去非洲工作了,可能幾個月,可能半年,可能一年,時間不定,所以這個節點結束,對你對我都好。”
“我們年紀也都不算小了,這種關系不必繼續,結束以后你和我都可以自由地去找別人,談也好結婚生子也好,是時候開始一段新的旅程了,談點傳統主流社會認可的。”
“以后就好聚好散,不必聯系了。”
……
明明天氣晴朗燦爛,應昀卻覺得剎那間風云變,他第一次真切會到了晴天霹靂五雷轟頂的。
這一刻,如何措辭和斟酌用語都被應昀拋到九霄云后。
他已經無暇質疑于實理論的正確了,腦袋一片空白,本再也無法去運用哪怕任何一條所謂的技巧,心里只剩下慌和巨大震驚后的無措。
所以他等來的不是楊雪意的主和認可,反而是絕的分開。
甚至和應昀結束后還立刻要去談結婚生子?
應昀努力回想,想不到楊雪意近期有接什麼新的異。
所以是喬倩倩口中猜測的什麼白月?發展突然這麼神速都進行到結婚一條龍了?
那種男的能有什麼好?
楊雪意這麼好,還喜歡他,結果這麼多年也沒談,這不是吊著楊雪意是什麼?本就是人渣。
事本不應該是這種發展。
應昀本無法冷靜。
這一刻,那些自尊、忍、克制和禮義廉恥他都不想要了。
他只絕地想要楊雪意回到他的邊。
就算是可憐他也行,當免費鴨子也認了。
應昀拿起手機,什麼都管不上了,他試圖給楊雪意打電話,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忙音。
于是退而求其次,他開始給楊雪意發信息,即便被楊雪意宣判死刑,他也想垂死掙扎,不輕易認命,至說出自己的,爭取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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