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知道的,傅棠梨愉悅地又蹭了一下。
男人的手掌寬闊又溫暖,上面布滿繭子,糙又結實,這種覺十分新鮮。
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用的聲音回答他:“我在討好你,想你多喜歡我一點,然后、嗯……”
然后怎樣呢?糟糕,有點想不起來了,傅棠梨的腦子里一團糊,苦惱地皺起眉頭,哼哼唧唧的:“然后呢……,等等,我想想……”
“噓,好了,不要再想。”他的手指了下來,點了點的,安靜下來,好讓他可以專注著。
生有殊,眉眼尤為漂亮,眉青黛,如遠山,眼若秋水,橫波含煙,是的,無一不好,他很滿意。
他出家多年,清心修道,原本無心無,如今想來,只是因為未曾遇見而已,他終究是個年輕的男人,氣充沛,此刻,他只想遵從自己的本能,蓬的、洶涌的愿,席卷而來,令他無從抗拒。
“然后,我娶你,就是如此了。”他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行事果決,從不拖沓,沒有什麼可猶豫的,除了,還能有誰呢?
“呃?”傅棠梨瞪圓了眼睛,的腦子此刻被漿糊黏住了,不好使,但恍惚覺得有些不對勁,費勁地重復了一遍,“你娶我?”
“不錯。”玄衍一旦下了決斷,整個人都覺得輕松了起來,他帶著溫和的笑容,聲音輕緩,“你說天地之大,無家可歸,以后我在之,就是你的家,你說你沒人疼,以后我來疼你。”他想了想,想起來,低聲念了的名字,“梨花、小梨花……”
嗯,小梨花呀,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喚過了,很開心,認真地點了點頭,對他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宛如春。
他忍不住,手指繞過的臉頰,了的小耳垂。
那種異樣的覺,讓傅棠梨打了個哆嗦,到驚嚇,了一下,一不留神,從玄衍的上了下去,跌在地上,人還有些糊涂,甩了甩腦袋,左右張著,唧唧咕咕的,大約是在納悶為什麼掉下來了。
玄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把傅棠梨扶起來,讓坐正,手和腳都端端正正地擺放好,中間還搖擺了一下,想要過來,被他用一個手指頭抵住了。
玄衍強做鎮定,喚了玄安過來:“善信喝了自己釀的梅花酒,醉了,去,家人來接。”
玄安立即領命去了。
傅棠梨坐在那里,的頭發有些散了,垂落下來,凌地搭在額頭上,還有一綹俏皮地翹了起來,平日最重禮儀,這會兒卻并沒有察覺,而是眼地著玄衍,“嗯”了一聲,調子拖得長長的,大抵是在撒。
簡直人無從抵擋。
就連玄衍也不能。
他出手,手指捋過的發,一點一點,耐心地為梳理著,還不忘囑咐兩句:“你這酒量,真真惹人笑話,記住了,日后不得飲酒,尤其不得在其他男子面前飲酒。”
傅棠梨本聽不懂玄衍在說什麼,被順得很舒服,又忍不住在玄衍的手心里蹭了一下。這會兒愈發醉得迷糊,臉蛋紅撲撲的,像是抹了胭脂,眼睛里水流,滴不滴的,看過去好似要哭,又著一說不出的氣。
梅花釀還在爐子上溫著,越來越濃,酒的香氣甜膩而和,令人沉醉。
玄衍忽然又嘆氣了,笑了起來:“算了,無妨,你既嫁我為妻,盡可隨心所,想如何、便如何,總會有我護著你的,不用擔心。”
他挑起的一縷發,放到邊,輕輕地了一下,或許,算得上是一個吻,小心翼翼。
醉了,頭發的味道也是甜的。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忍的克制,“三日……三日后,我請長輩去你家中提親,無論你是何家世,我大抵還是配得上的,小梨花。”他又一次喚了的小名,很輕,含在舌尖一小會兒,才舍得吐出來,帶著的笑意,“你等我。”
傅棠梨已經醉得不行了,醉的時候,不吵也不鬧,就是犯迷糊,呆呆地看著玄衍,他說一句,就點一下頭,聽話得很。
多好的郎,合他的心意,從頭到腳,每頭發都討人喜歡,玄衍想著,又了的頭發。
過不多時,黛螺和胭脂來了,這兩個婢進來的時候,看見自家娘子坐在那里,安靜又乖巧,和平日的正經樣子沒甚分別,就是臉蛋有點紅,眼睛有點,笑起來的時候有點傻。
黛螺十分愧,向玄衍連連賠罪:“我家娘子酒品差,原先老夫人從來不讓喝酒,誰知道今日竟然自己喝上了,在道長面前失禮了,尚請海涵。”
玄衍點了點頭,居然微笑了一下:“很好,并無失禮之。”
道長的態度過于溫和,黛螺和胭脂有些驚詫,但此時也無暇細究,們兩個扶起傅棠梨,告退回去了。
玄衍親自將們送至山門外,臨別時,慎重地囑咐了一句:“回去后,記得提醒你家娘子,勿忘三日之約。”
黛螺與胭脂不明所以,順口應下了。
——————————
傅棠梨做了一場夢,檐角下的鐵馬叮當作響,白梅花的香氣冷而微苦,纏繞在的發鬢間,夢里晴好,日溫煦,而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過了黃昏。
隔著畫屏,燭暗淡,在寂靜中搖曳不定,讓人覺得神思恍惚,依稀梅花香氣殘冷。
略微彈了一下,腦子昏昏沉沉的,忍不住了一聲。
“娘子醒了。”
左右奴婢上前,攏起了床幔,挑亮燈燭,黛螺吩咐仆婦奉上了鏡匣、熱水、巾帕和醒酒湯等。
黛螺將傅棠梨扶起,先服侍了手臉,又端上醒酒湯,嘆氣道:“娘子怎麼敢在外面喝酒,早先老夫人怎麼叮囑您的,都忘了?”
傅棠梨接過醒酒湯,抿了一口,懶洋洋地道:“只喝那麼一點點,有什麼要?”
胭脂在旁接口道:“娘子就,還一點點,您醉得東倒西歪的,人都迷糊了,從云麓觀回來的時候,玄衍道長還著意囑咐我們和您說一聲,什麼三日之約,您記得嗎?”
霍然,只聽得“哐當”一聲,傅棠梨手里的瓷碗落地,醒酒湯潑灑在裾上,了一大片。
“娘子?”左右皆驚。
第23章 道長求親,渣跑路……
傅棠梨倉促起,走了兩步,形有些踉蹌,婢們急急上前攙扶,又停住了,擺了擺手。
“娘子您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嗎?”黛螺和胭脂擔憂地著主人。
傅棠梨慢慢地搖了搖頭,終于記起當時的形,一時間冒出了涔涔的冷汗,殘留的醉意都隨之褪去,僵地立在那里,手腳冰涼,心臟劇烈地跳著,一下一下,幾乎要沖破膛。
暮濃到深便轉無了,月華初上,隔著煙羅的海棠窗欞照進來,和著燭,把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博山蓮花爐中點著雪中春信,香氣將盡,煙絮只有一,沒在畫屏的繡線中,不可捉。
“娘子。”黛螺再次了一聲。
傅棠梨閉上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再睜開時,目已經一片清明,用平靜的聲音道:“無妨。”
神從容,再無異樣,令婢為換下那一潑的裳,又胭脂梳頭,一切有條不紊。
只不過坐在妝臺前的時候,著鏡中的自己,突兀地問了一句:“你說,若是道長得知先前種種皆是假象,實則我刻意投其所好,不過試圖愚弄他罷了,他待如何?”
胭脂以為娘子是在問自己,有點不著頭腦,猶豫著回道:“大約是要生氣,或者難過也不定?”
傅棠梨沉默了一下,卻喃喃自語道:“生氣是必然的,但是,他那樣傲氣的人,怎麼會難過呢,斷斷是不會的。”
黛螺瞧著傅棠梨的神似乎有些不對,心里約不安,屏退了閑人,委婉地勸道:“娘子,容我多說幾句,您畢竟和太子殿
下已經定了婚約,份矜貴不同常人,若和這位道長牽扯太多,時日久了,說不準要落下什麼把柄,留下后患,依我說,您耍得差不多了,不如就此打住。”
“你說得很對。”傅棠梨今天難得聽勸,居然立即點了頭,“不如就此打住。”
原本不過是山中閑暇,聊以取樂,誰知道他竟當了真?
要和他當面分說清楚嗎?這個念頭只是閃了一下,就被傅棠梨自己斷然否決了,或許,是震懾于他強悍的武力,又或許,純粹只是心虛而已,總之,心生畏懼,不如不見。
思來想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終究是我錯了,往后可都改了吧。”
黛螺聞言,大意外,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胭脂為傅棠梨松松地挽了一個單螺髻,斜了一只素金簪子:“娘子瞧瞧可好,這會兒天晚了,也不出門,就簡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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