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二十歲封侯，亙古未有啊！”

禮部尚書跪伏在地，額頭金磚，“這不合祖制！還陛下收回命！”

“祖制？”皇帝冷笑打斷，“太祖爺二十三歲封侯時，可沒人在他面前提祖制！”

皇帝猛地拍案而起，玄龍袍掃過丹陛，驚得殿中燭火搖曳

“如今狄戎聯軍都被趙承業打回漠北了，諸卿卻在這里跟朕講祖制？”

兵部侍郎著頭皮出列：“可趙承業出寒微……”

諫議大夫直接撲到階前：“平民出，如何能擔此重任？請陛下三思！”

“寒微？”皇帝突然抓起案上軍報擲下，絹帛在殿中嘩啦展開，上面麻麻全是捷報。

“一月連破十二城，生擒狄戎六部首腦，戰功彪炳，這寒微？！”

還有人要再諫，忽見皇帝將染的戰報擲下臺階。

羊皮紙“嘩啦”展開，出狄人可汗金刀的拓印。

“諸卿若有異議……”龍袍袖中出的手指點了點殿外，“明日便去北境替朕守邊關如何？”

兵部尚書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戶部侍郎假裝整理袍角，方才還義憤填膺的諫議大夫此刻盯著地磚隙，仿佛要看出朵花來。

現在龍國武將凋零，正是需要扶持一個軍功蓋世的將軍出來，給龍國武將信心的時候，讓他們知道，只要上戰場立了功，封侯拜將朝廷是不會吝嗇的。

當然，這也是震懾八方蠻夷的手段，讓八方蠻夷都知道龍國有個戰神將軍，他們自然就知道安分守己了。

所以，趙承業這個侯爵，皇帝封定了！

誰來攔都不行。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

欽天監監正跌跌撞撞沖進來，玉冠都歪了：“陛下！臣昨夜夜觀星象，紫微垣異！將星命宮，主王朝氣運昌隆！只是……”

老監正突然噎住似的瞄皇帝臉。

“講！”

“此星帶七煞之氣，恐非池中之……”

殿中霎時死寂。皇帝卻突然大笑：“好一個帶煞！”

他甩袖指向北方，“專克那些蠻夷的煞星，朕不得多來幾個！”

既然皇帝說這煞是好的，監正自然也順著皇帝，一通歌功頌德。

皇帝龍大悅，聲震殿宇。

“傳旨！”

“加賜鎮國侯黃金鎖子甲一副，待班師回朝，朕要親解戰袍為披甲！”

眾臣駭然——這分明是太祖對待開國功臣的禮制！

那個趙承業，何德何能！

就憑他能打得北狄西戎丟盔棄甲嗎？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好吧，這確實很了不起。

與此同時，北境大營的晨霧還未散盡。

顧陌正在校場練槍，寒芒過，十八個草人齊齊斷首。

突然營門傳來喧嘩，一隊羽林衛高舉明黃圣旨疾馳而。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全軍將士嘩啦啦跪倒一片，唯有顧陌持槍而立。

傳旨太監展開圣旨的手都在抖。

;“……特封趙承業為忠勇大將軍，鎮國侯，賜丹書鐵券、黃金甲一副……”

最后一個字剛落，數萬將士的歡呼聲震得營旗獵獵作響。

顧陌接過圣旨時，恰好穿云層，在染的肩甲上鍍了層金邊。

而在圣旨剛到北境的時候，又一封信送到皇帝手中——是連玨的親筆。

皇帝越看臉越彩，最后竟笑出聲來：“好個連玨！好個趙承業！”

原來這位打得狄戎聞風喪膽的猛將，竟是個子！

雖然連玨在信中多方找補，說什麼顧陌是他遠房表妹前來投奔，他沒辦法只能讓顧陌扮男裝安排在軍中，但皇帝豈能看不出來，只怕連玨也是在顧陌立功之后，突然發現顧陌份的。

但因為太勇猛，他實在是舍不得把顧陌趕走或是軍法置，只能將錯就錯了。

而最后事實也證明，連玨做了一個很正確的決定。

如果顧陌那時候就離開北境軍了，只怕現在北狄都不知道打到龍國哪里來了。

“陛下，這……”

太監小心翼翼地問，“要追回圣旨嗎？”

皇帝挲著玉扳指，忽然大笑：“不必！巾幗不讓須眉，古有婦好，今有趙承業，豈非天佑我龍國？”

作為皇帝，朝令夕改，傳出去像什麼話？

而且皇帝總覺得連玨是故意的，為什麼一開始不說明顧陌的份？？現在他圣旨都發出去了才說？

這不擺明了也想要冒死為顧陌領個功勞？

但……也無傷大雅。

“陛下，此事若被滿朝文武知道……”

“朕之圣旨，豈有收回之理？朕倒要看看，滿朝文武誰敢說個不字。”

皇帝說完，又補了一句：“告訴連玨，這次朕替他兜著，下次再敢瞞報，朕就讓他去給趙將軍當副將！”

而此時北境軍營中，連玨正對著圣旨苦笑。

他確實算準了皇帝會重賞顧陌以此振軍心，威懾四夷，但沒想到直接封侯啊！

而且，他可是寫了信給皇帝解釋過了，只是信還沒到，皇帝的圣旨就先發出來了。

這不怪他啊。

現在顧陌一品將軍、鎮國侯的封賞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就算日后扮男裝的事曝，皇帝也會一力擔著。

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氣了。

“將軍……”

親衛言又止，“陛下若知道趙將軍是子，只怕……”

連玨擺擺手，出一個狡黠的笑：“你以為我舅舅真會生氣？他老人家著呢，如今朝中武將青黃不接，好不容易出了個能打的，管他是男是？就算滿朝文武反對，他也絕不會棄顧陌不用的。”

他向校場——顧陌正在練兵，一桿長槍舞得虎虎生風。

照在染的鎧甲上，恍若戰神臨世。

連玨輕聲自語：“這殺神，怕是要名垂青史了。”

而他，是真的替顧陌高興。

顧陌的出現第一次讓他意識到，其實子從來都不弱，只是很多時候，他們想要和男子平起平坐，卻要付出比男子更艱難十倍百倍的功勞。

男子立下這些功勞能得到的東西，顧陌也理應得到，不應該因為是子，就被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