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不知道家姑娘心怎麼就這麼大。

陳三郎都要納妾了，姑娘竟然還歡天喜地擱這兒玩呢？

算了算了，急也沒用。

小桃也戴上面，玩去了。

人太多，葉緋霜和小桃很快就被沖散了。

不過們已經約好了，玩夠了就各自回府。

驅儺大隊里的人都戴著面。

戴鬼怪面的人扮演妖祟，誰都可以象征地打兩下，得一個除祟的好兆頭。

走著走著，葉緋霜發現不遠一個地方特別熱鬧，也湊過去看了看。

走近了，才見一個戴著財神面的人坐在房頂上，正往下邊撒錢呢。

有銅板，還有銀錁子和碎金子。

大家伙一邊嚷嚷著“財神爺顯靈了”，一邊瘋狂撿錢。

本來就熱鬧的氣氛更加紅火了。

葉緋霜眼前一閃，下意識抬手一抓——

竟是一個比手掌還大的金元寶。

察覺到后有人，一轉，發現竟是那屋頂的財神爺。

葉緋霜舉了舉金元寶：“給我的？”

財神爺連連點頭。

財神爺的面笑瞇瞇的，特別喜慶。

葉緋霜眨了眨眼：“你是……”

財神爺繞著轉了兩圈：“你猜。”

這聲音刻意低了許多，但葉緋霜還是聽了出來。

“蕭序。”

財神爺把面掀開，果然是那張風華絕代的臉。

“阿姐！”

大半年不見，他長開了一點，更好看了。

蕭序黑潤潤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著，小聲問：“阿姐，這段時間我沒來找你，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當然不會。”

“我早就想來的，但是……”他頓了一下，又開開心心地說，“阿姐，這次我不會走了，我要一直陪著你！”

離得近，葉緋霜聞到他上有一淡淡的藥香。

第一次在船上見他時，就有這個味道，現在好像更加濃郁了一點。

“你生病了嗎？”葉緋霜問。

“現在已經好啦！”蕭序不怎麼在意自己的樣子，“阿姐，今晚是除夕，你可以再為我做一碗面吃嗎？”

前邊就是清平坊，素錦離這里不遠。

“以前，你阿姐會為你做面吃嗎？”

“嗯嗯！”

葉緋霜帶著他往清平坊走：“可以呀，什麼面？”

“清湯面。”

葉緋霜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第一次見面就斷定，這人絕對是富養出來的。

那他阿姐也該是富家千金啊。

兩人怎麼會在除夕夜吃清湯面呢？

見看自己，蕭序朝笑得彩奪目。

哦，對，葉緋霜想起來了，他在他阿姐死后就神智不正常了。

把山珍海味記清湯面了？

素錦里還有幾個打雜的人在，葉緋霜沒讓他們忙，自己去廚房拿白菜和蛋給蕭序煮了一碗面。

葉緋霜晚上吃得很飽，就不加餐了，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吃。

蕭序吃面不是吸溜著吃，而是夾住面條，一圈一圈地轉筷子，把面條纏到筷子上之后放進里。

葉緋霜笑起來：“我吃面也是這樣吃。”

蕭序說：“就是阿姐你教我這樣吃的呀。”

葉緋霜逗他：“那我還教了你什麼？”

“走路，吃飯，讀書，寫字，練武，花錢。”

葉緋霜懂了。

合著這人是他阿姐帶大的。

姐弟兩人相依為命，肯定深厚，難怪他阿姐一死，他就神錯了。

“你多大了？”葉緋霜問。

“過了今晚十六。”

他阿姐能教他那麼多，應該比他大一些……如果活著的話，二十左右？

反正不會大很多，畢竟還是陳宴的心上人。

“你阿姐應該很優秀吧。”

“我阿姐特別厲害！”蕭序雙眼放，滿臉的與有榮焉，“世間沒有比更厲害的人了！優秀不足以形容，就是……”

蕭序想了半天，想出一個炸裂的字眼：“神！”

……這麼厲害是怎麼被陳宴殺了的？

這話有點扎心，葉緋霜不好問。

覺得應該是蕭序記憶的化。

他和他阿姐的本來就深，對方一死，最先忘記的就是對方的缺點。

然后在日夜不休的思念中，愈發覺得那個人好，就有些神化對方了。

葉緋霜覺得，要是和自己多接接，蕭序很快就能認清現實——自己本不是他阿姐。

畢竟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可不是神。

蕭序吃完面，還想跟著葉緋霜回鄭府。

被葉緋霜義正言辭地給拒絕了。

帶個外男回家，真是別想活了。

府里各院都燃著大火堆，還在噼里啪啦地放竹。

葉緋霜沒守歲，回房睡覺，畢竟第二天還要早起。

第二天是元日，起來換了桃符，給爹娘拜了年，一行人一起去鼎福居。

鄭老太太癱了，所以眾人就在院中給磕頭拜年，不必進房間去看不面的樣子。

家宴自然也不會參加，所以坐主位的是時任工部侍郎的三老爺。

三老爺名喚鄭堯，材不算高大，很瘦，但常年浸場自帶一種威儀氣度，讓人不能小覷。

和他形鮮明對比的是五老爺鄭。

鄭人如其名，不在生意和小妾上收獲頗，在態上也是。

膀大腰圓，油滿面，笑呵呵的，覺褂子一解就能立刻扮演彌勒佛。

看來只要吃得好，哪怕常年奔波在外，人也不會消瘦。

葉緋霜打量別人的時候，也注意到了有人在打量自己。

一抬眼，和四姐姐鄭茜霞對上了。

朝鄭茜霞抿一笑，鄭茜霞也回笑了一下，不過的笑看起來有點怪。

對于鄭茜霞，葉緋霜的印象還深的。

是五房的庶，一個姨娘生的。

五老爺姨娘太多了，沒有特別寵的，連帶著庶子庶們存在也不強。

前世，鄭茜霞給鄭茜媛做跟班，雖然比鄭茜媛大。

鄭茜媛經常命令鄭茜霞來欺負葉緋霜。

一開始，鄭茜霞臉上還有歉意與愧疚。

后來，就沒了，變了興和惡毒。

開始主幫鄭茜媛出謀劃策，怎麼待葉緋霜。

有一次，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貓刑”，鼓鄭茜媛在葉緋霜上試。

葉緋霜當時嚇得跑了，們在后邊追。

撞上了陳宴，陳宴問發生了什麼，哭哭啼啼地說們要給用貓刑。

鄭茜霞和鄭茜媛當然不會承認。

陳宴警告了們，們沒敢再打這個主意。

葉緋霜當時是真的被嚇壞了，哭得厲害。

陳宴說，們只是在嚇唬，不敢真的給用貓刑。

說們敢，們總是欺負，什麼法子都敢用。

陳宴了的頭，說：“等你嫁給我，就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葉緋霜說：“我一直盼著呢，可日子過得好慢。”

陳宴當時了的頭，笑了，笑得特別好看。

后來，陳宴告訴，離開鄭府后，鄭茜霞就為了新的被欺負的對象。

沒多久，鄭茜霞就死了。

聽說鄭茜媛們用試了那個貓刑，沒能從那個麻袋里活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