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驟然抬頭向他，微瞇的眼中寒凜冽。

他啟：“你休想。”

縱然狼狽，縱然病弱，但氣勢不減。

蕭序的殺意又起來了。

“我不能跟你走，我得回去看我二姐姐。”葉緋霜說，“出了意外，我很擔心。”

即便沒有鄭茜靜，也不會和蕭序走。

他記憶錯把自己認他阿姐，但腦子是正常的，知道自己不是。

“那我陪你一起去看二姐姐，二姐姐在哪里？”

葉緋霜被他這順溜的“二姐姐”震驚了，沉默片刻才說：“在陳府。”

蕭序：“……”

他用力咬了下牙，頰邊瞬間繃，看似恨不得將陳宴啖食骨。

葉緋霜轉頭問陳宴：“還能走嗎？”

自然是能的。

陳宴挑眼瞟了一眼蕭序，而后看向葉緋霜，說：“不能。”

蕭序被他那挑釁的一眼勾得火氣和恨意猝然迸發，又拎起刀來：“姓陳的你裝孫子給誰看呢？”

陳宴沒搭理他，單手捂著心口，虛弱地對葉緋霜說：“勞煩五姑娘，扶我一把。”

蕭序的刀橫過來，擋在了陳宴和葉緋霜中間。

“你還配我阿姐扶？別臟了的手。”蕭序冷笑道，“我來。”

葉緋霜激靈了一下，攔住蕭序：“別！”

真不能讓陳晏在今天出事。

陳家人都知道他帶著人出來找了，要是好好的回去了，陳晏反而死外邊了，以后還有好日子過嗎？陳家人不得宰了？

“我說了我今天放過他，我說到做到，不會暗算他。”

葉緋霜和蕭序實在不，沒法相信他。

果然，蕭序又傷了：“阿姐，你不信我？”

葉緋霜朝他訕笑一下：“我先走了，你也趕走吧，不然一會兒陳家來人了，會很麻煩。”

蕭序帶來的人著實厲害，陳家的人也不差，要是打起來又是尸橫遍野，太慘烈了。

葉緋霜離開山谷前，回頭了一眼，蕭序還站在原地，也正看著。

朝升起，霞鋪滿天際，燦爛的橙紅芒落在年眼中，亮得驚人。

和對上視線，他瞬間就笑了起來，十分好看。

沒有毫報仇被阻攔的怨懟，也沒有仇人被帶走的不滿。

只有開心與滿足，仿佛回頭他一眼，他就得到了最好的獎賞。

葉緋霜的影逐漸消失，蕭序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去。

他有一張十分漂亮的臉，但不是男生相。他不笑的時候，眉宇間戾氣橫生，眸森然，又傲又冷，沒有半分暖意。

他喃喃自語：“阿姐不知道，我不怪，我會保護好的。”

一名隨從問：“公子，我們回去麼？”

蕭序依然著葉緋霜離開的方向，問：“那件事辦了麼？”

“辦了，國公已經給滎鄭府回信了。等院子建好，您就可以住進去了。”

蕭序滿意，懶懶吐出一個“好”字。

隨從立刻順桿往上爬：“等住進鄭府，您就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了，最終一定可以抱得人歸。”

“本來就是我近。”蕭序磨了磨牙，憤憤說，“是我先遇到阿姐的。”

隨從不懂，只一味地附和。

附和完了才問：“那咱們是回……”

“回什麼？”蕭序把橫刀拋給隨從，抱起雙臂，“沒聽見我阿姐的姐姐出事了嗎？我當然要為阿姐排憂解難。進城，去陳府。”

隨從大驚失：“公子，這萬萬不可啊！”

你追著那陳三郎殺了半天，這還追到人家家里去了？

這不是自投羅網，自討苦吃，自己找死？

蕭序冷笑一聲：“呵，他倒是敢……誒？”

他腳步一頓：“你說如果今日形顛倒過來，阿姐會不會護著我？”

隨從想說，未必。

那姑娘看起來就和您不是很的樣子。

但他又不是活膩歪了，當然知道主子想聽什麼，立刻點頭，鏗鏘有力地說：“必然會的。”

蕭序果然又開心了。

“不就是裝可憐麼？”他大步往外走，“誰不會似的。”

那頭，陳宴離開山谷后，披上護衛遞來的外袍，將墨發重新用發帶綁。

雖不是平時那種一不茍的裝扮，但也掩去了上的狼狽。

葉緋霜說：“你還真注重儀容。”

“天亮了，進城時會遇到很多百姓。我若狼狽不堪，他們會不安，以為潁川城有大事發生了。”

葉緋霜想想也是。

帶領陳宴和陳府護衛繞過那條被擋住的路，出了山。

在路上遇見了帶著大批人馬前來的錦風。錦風見陳宴沒有傷，長舒了一口氣。

陳宴掃了一眼錦風后的人，說：“太興師眾了。”

錦風道：“老太爺派來的人。”

陳宴嘆了口氣：“還是驚祖父了。”

片刻，他問葉緋霜：“他為何喚你阿姐？”

“因為我和他阿姐長得像。”

“那他為何殺我？”

葉緋霜匪夷所思地看著他：“你都被追殺好幾次了，你不知道原因？還問我？”

陳宴很無辜地看著：“我當真不知。”

“你自己干過的事你忘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陳宴說，“請五姑娘指點迷津。”

“你把人家真阿姐殺了，害得人家悲傷過度神智失常，只能來認我這個假阿姐了。”

陳宴蹙起眉頭，也覺得匪夷所思：“我從未殺過人。”

葉緋霜面無表：“你殺過。”

前世他親口和說的，還是親手殺的，可沒忘。

陳宴說：“我真沒有。”

好吧，殺人畢竟不是什麼彩的事，人家不承認也沒法。

囫圇道：“反正人家姑娘是因你而死的。若非有此海深仇，人家何必屢次來要你命？”

陳宴仔細想了想，說：“我只能想起一個子，原是我院子里的丫鬟，因為盜被趕了出去，后來投井自盡了。這算因我而死嗎？”

“丫鬟？不對吧。”

蕭序明顯是個公子哥啊，他阿姐怎麼會是丫鬟呢？

“真的沒有了。”

葉緋霜：“那就沒有吧。”

不再多問，反正和沒關系，況且他也不會承認。

試問誰會明目張膽地說“我殺過人”呢？

哦，除了前世的陳宴。

進了城，馬就不能跑了，所以速度慢了下來。

前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圍了一大群人，把路給堵得水泄不通。

錦風攔住一位大娘問：“大娘，前邊怎麼了？”

大娘咧著，“嘖嘖”了兩聲：“真是天大的丑事啊！不是說那滎鄭氏的五姑娘昨晚丟了嗎？合著人家在花樓里和漢子呢！不知道咋回事，讓人著子扔街上啦！哎呦呦，你們是沒見那個樣子啊……”

錦風：“！”

陳宴：“？”

葉緋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