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一更◎

李護出門催債去了, 原本每個月初要對太守府進行一次的大掃除任務落在了李寶音頭上。

逐城窮得叮當響，要開源節流，太守千金拎著掃帚幹活衆人也見怪不怪。

姜月和李寶音講了事的原委, 李寶音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嘆：“這長得和你也不像啊，算了，進來吧, 我幫你們弄, 明日課上記得把你的算學課業給我看看。”

“我分數也不高。”姜月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要看自己的。

“我只要抄你的, 先生才不會懷疑我是抄的，”李寶音嘆氣。

姜月反應過來了, 鼓起腮幫子，握拳在肩頭輕輕打了一下：“你罵人我差點都聽不出來。”

周氏和小周氏驚疑不定, 太守衙門裏怎麽還能有個年輕小娘子呢？看起來地位還不低, 竟然與姜月有說有笑的。

一路走進衙門, 聽衙役們打招呼，才知道竟然是太守李護的掌上明珠李寶音。

二人是欺怕的主兒，有道是人靠裳馬靠鞍, 姜月穿著不好，他們沒放在眼裏，如今跟太守的兒稔, 就不免多了幾分欣喜。

見姜月竟然敢對掌上明珠手腳, 小周氏嚇得不輕, 連忙呵斥：“你怎麽敢對太守家的娘子不恭敬？”轉而向李寶音諂致歉。

士農工商，商為最末, 姜家風的時候, 都要依仗燦州太守, 何況如今落敗到逐城，自然想著能借李寶音和太守李護攀上關系最好。

姜月以前愚昧，許多事不懂，以為祖母對任何年輕郎都是如此嚴苛狠辣，如今再見到卻陡然明悟許多，的祖母，堂嬸只是選擇的輕視比他們地位低下的，而諂高位者，曾經挨過的許多打，不是因為是燦州未出閣的兒，因為是卑微無權，要仰仗他們鼻息的兒小輩。

他們對待李寶音諂的時候，卻想不起也是個年輕的，未出閣的郎了，就像對燦州太守夫人諂一般，那時也想不起對方也是個要卑弱的子，因為這些人的父親、丈夫居高位。

突然覺得荒謬悲哀，又有幾分好笑的現實，一腔熱冷了幾分，不再與他們搭話。

李寶音最見不得這種小人模樣，挽起姜月的胳膊：“我與是同窗好友，你怎麽如此多言？”

小周氏一時語塞，驚異非常，們以往見到的貴即便再謙卑，骨子裏也是驕矜高傲的，斷容不得人與們玩笑，竟沒想到李寶音會默認姜月不分尊卑的行為。

這簡直令人不敢置信。

們一時間頭腦昏昏，回不過神。

李寶音見他們吃癟，才松開手，有些別扭地小聲近了，與姜月說：“我就是那麽一說，你可不是我的好友哈。”

姜月給了一個“我懂”的眼神：“未來一個月的算學作業都給你抄。”

“是學習，觀察。”李寶音強調。

等到辦完應有的手續，李寶音把他們送出去，小周氏還在喋喋不休跟在姜月後：“月娘，你既然與太守千金是同窗，那總得想辦法讓求求太守幫幫咱們家，你是姜家出來的郎，若姜家過得不好，你在外面也擡不起頭。”

明擺著要求人托關系，語氣卻十分強。

姜月從出門後就不置一詞，臉一直沉沉的，現在聽到不遠的喧嘩聲，下意識發生了什麽，低頭觀察一番，隨手在地上撿了順手的樹枝，向那邊走去，沒再理會小周氏的話。

姜家一行人不知發生了什麽，跟著的腳步走過去，見到青天白日之下，竟然敢有人當街搶劫。

周氏嚇得後退兩步，口中直念阿彌陀佛：“天吶，怎麽治安這樣混？”

小周氏也應和：“姜月這丫頭沒安好心，怎麽把我們帶到這種地方？”

二人嘰嘰喳喳抱怨個不停。

劉氏要拉姜月，卻見已經拎著樹枝上前了。

“不知道東十三坊是誰管著的嗎？”姜月氣沉丹田，呵斥一聲，“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氣了！”

那個劫匪拿著東西就要走，被姜月一下在後背上，裳破了，留下一道鞭打痕跡。

“東西放下！”道。

劫匪忐忑地看一眼，斟酌了一下，還是扔下東西跑走了。不劃算，不劃算，若是纏鬥起來不得耗費一番時間，是聶照的妹妹，不說自己能不能打得過，打不過還好，打得過恐怕他來尋仇。

小周氏看得目瞪口呆，一邊尖，一邊直呼“老天爺”：“姜月，你如今怎麽如此鄙？”

和周氏又一副活見了鬼似的模樣。

“你如此魯，怎麽能和太守千金相？萬一嚇著人家……”

從他們進城開始，姜月已經忍耐了一路，覺得自己無比可笑，在和姜家重逢之前，還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幻想著經歷變故後，是否能重拾親，其樂融融共天倫。

但事實接二連三地告訴，確實稚的可笑，無論做什麽，還是依舊被指摘，他們只想著的行為會不會讓李寶音討厭。

換做以前，必定要為他們的指責誠惶誠恐，生怕惹了他們生氣，令他們失，失去這些親人，可如今的姜月已經不是過去的姜月，如今也有人疼，姜家人是否眼裏還有，對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事。

姜月冷冷地看著他們。

周氏大起來：“你這是什麽表？這是該對祖母的態度嗎？”

姜月樹枝在地上，毫無預兆突然在了周氏和小周氏的腳下，濺起一片灰塵。

二人被嚇得哎哎尖，小周手忙腳之間，把周氏推倒在地，疼得周氏直罵人。

姜月并未對他們施以過多眼，只是垂著眸，不鹹不淡道：“祖母，我現如今的確鄙，鄙到你們再多說一句話，這樹枝就不止是在地上了……而是在你們臉上。至于請太守維護姜家，還是做春秋白日夢的好。”

姜月擲地有聲，全無他們印象中的卑弱怯懦。

以往他們的目只放在的著打扮上，還有和李寶音的關系上，乍聽說得此話，周氏和小周氏才真真正正端詳起這個人。

腰桿筆直地站在那裏，長高了，不結了，自信了，神態從容，甚至當街鞭打劫匪，不同了，是不同了，簡直天翻地覆的兩個人。若是換做以前，必然是不敢與他們嗆聲的，如今敢威脅他們了。

若是路上遇到，他們斷然不會認出，這就是曾經唯唯諾諾的月娘。

周氏跌坐在地，看著來來往往用目打量的人，惱不已，老臉通紅，大罵小周氏：“還不將我扶起來！”

如今看姜月渾的氣度，毫不懷疑會把樹枝在自己的臉上，或者小周氏的臉上，周氏起後熄了火，擺出慈長輩的態度，語氣和許多：“月娘，祖母也是怕你行差踏錯。”

心裏暗罵，姜月這小野種在逐城不到三年，竟然變這副不好掌控的模樣，真真是恨煞人了。

不過人再變，秉也不會變，哄一哄，必能哄得回心轉意，為他們所用。

姜月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祖母，如此和藹地與說話，以往哪有這個待遇，今日一強，對方便弱，不由得心更冷了幾分。

“祖母可知我如今有了個小字？”

周氏不明白為何說此事，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在姜月也沒指聽的回答，只是自顧自道：“小字斤斤，重逾千斤的斤斤，我在旁人心裏，也是重過千金的珍寶，不如今也不會稀罕你那假模假式的溫，打一掌給個甜棗的法子對我不好用了，你收起那副臉吧。

如今我一言一行有先生教誨，有新的長輩教育，祖母今後也不必擔心我會有哪裏不好，再不好也比燦州的時候要好數倍。”

說罷，轉走得毫不留，勢要與姜家斷絕關系的模樣。

周氏當街被指摘，一怒火升起，直倒在小周氏懷中，大怒：“反了，反了天了！”說罷人便暈死過去。

姜家一衆急急忙忙為找大夫，又尋落腳之。

周氏喝了兩副藥，才堪堪醒來，小周氏連忙收起不耐煩的眼神，把周氏扶起來，冷笑著道：“嬸母，我當如今有了什麽依仗呢，原來是那未婚夫死了，如今被未婚夫的哥哥聶照認下做了兄妹，那個哥哥聶照，現今還在軍營中做大頭兵呢，是生是死還不知道。”

周氏大喜，拍拍的手，心裏不知謀劃什麽。

姜祈突然從門外跑進來，又驚又喜，大道：“好消息啊好消息！聶照升了！”

“生了？”

“升百戶了！”

這算什麽好消息？周氏一聽，徹底暈死過去，大夫再來一瞧，好家夥，中風不起了。

姜月抓著樹枝，滿臉委屈地往家的方向走，現在無比想念聶照，若是他在，必定要誇贊今日見義勇為的行為，而不是像姜家那樣指責。

推開門，見聶照竟然就坐在院子裏，手裏一柄劍，看到後微微皺眉：“怎麽了？”

姜月一下子掉了小珍珠，啪一下把門關上，以為自己太想他，所以産生了幻覺。

等了片刻，重新打開門，聶照竟然還在原地。

“三哥！”啪嗒一下把樹枝扔了，掉著眼淚撲過去抱住他。

聶照被勒得不上氣，連忙拍拍的後背：“怎麽了？誰又欺負你了？你沒打回去？”

“我好想你啊。”

“真假的？”聶照把抱起來掂了掂：“撒謊，你沉了三斤……”

作者有話說：

我再去寫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