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苒心下不由得一，「這……」

傅臻依舊笑意不減：「既然崔姑娘說不錯，那不如將這些全都吃了吧。」

崔苒瞪大了雙眼，面煞白，指尖掐出了，更是不控制地抖著。

傅臻看似循循善，卻又步步：「崔姑娘不願意，還是朕難為你了？朕本以為，這些東西既然能夠送到前，必然是難得的珍饈，難不崔姑娘自己都不喜歡麼？」

崔苒眼睫著，這一刻才真正明白，他從來沒有任何的意，這副昳麗的容之下，藏著最殘酷的冷意，最惡劣的高傲。

尤其是那雙眼睛，看誰都像是蚍蜉螻蟻。

他毫不留地打的臉，就是在扇整個崔氏的耳！

可又能說什麼？

說父親夜數，聲犬馬，只將這個兒視作直上青雲的一顆棋子，隨時可以丟棄？

說沒用，討不得皇帝歡心，連一個低賤的藥人都及不上？

可……也不差吧，老天爺憐惜，給了這一副難得的花容月貌，打聽到族姐私下裡罵狐，知道京中紈絝常常在茶餘飯後給世家貴族的子排號，論起貌，從來都是數一數二，不落人後。

可在傅臻面前，甚至連塵泥都不如。

崔苒心中幾潰不軍，銀箸夾起一塊半個掌心大小的杏仁，一整顆放口中，令人作嘔的甜膩瘋狂地掃卷牙，嚨乾又難。囫圇吞棗地咽下，又夾起一塊往口中塞，忍了許久的眼淚簌簌直落，連帶著泣聲都一道吞咽下去。

紫蘇和含朱連忙跪下，哭著求：「陛下饒了主子吧……這麼多點心本吃不完的，主子什麼都沒有做錯啊！求陛下饒恕主子吧！主子，不要吃了！不要再吃了……」

兩個丫鬟哭天搶地，傅臻眉頭直皺，嚨中的腥意再次翻湧上來，他用帕子抵著咳嗽，額間冷汗直出。

哭喊聲與咳嗽聲頻頻傳耳中，阮阮心臟像被攥了一般。

又聽到傅臻一聲冷喝：「吵什麼，不想死就給朕滾出去。」

那兩個丫鬟依舊不依不饒，額頭砸在地上出了，一聲接著一聲苦苦哀求：「陛下饒了主子吧！」

直到聽到匆忙有序的腳步聲，兩個丫鬟突然間又拿出撕心裂肺的架勢，隨後那哭喊聲又很快在耳邊消弭，恐怕是被宮監拖了出去。

殿沒有了震天的哭鬧聲，耳邊只剩下那位崔姑娘手中銀箸的撞，還有從未停止的、悶吞食的聲音。

傅臻仍然在咳嗽，每咳一聲，阮阮的手指都跟著一分。

知道那位崔姑娘貿然闖進來，傅臻很生氣，卻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法子來懲罰。

那麼多的點心，還要吃多久？

阮阮焦急地等待著，可越是心焦，時間就過得越慢。

耳邊的咳嗽聲又重幾分，阮阮在想要不要下床去看看他，可是崔姑娘在這裡罰，會覺得自己是出來看熱鬧的麼？

何況暴君方才著離開，這會不經他的允許私自下床，恐怕他又要罰。

咳嗽聲令心煩意，覺得傅臻就要撐不住了，分明已經頭疾發作，上還那麼涼，怕是那寒箭的毒也跟著發作……

真像頭幾回那樣，恐怕滿殿的人都不夠他殺的。

思忖至此，阮阮終於忍不住開口：「陛下……」

還沒想好如何說，外面兩人卻是同時頓了一下。

阮阮心如擂鼓，仿佛已經看到了傅臻面冷冽的模樣，可是那一聲喚出來便收不回去了，只能咬咬牙，著頭皮說：「陛下，你過來……好不好？」

話音剛落，阮阮腦中霎時嗡嗡直響，是不是說錯話了？為什麼外頭沒了靜？

崔苒死死銀箸，指骨都得發白，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聽到帷幔那一聲溫繾綣，的臉更是一陣青白，難看至極。

有那麼一瞬，恨不得掀翻炕桌，把所有的點心都砸到傅臻臉上去！不得他立刻死，和床上那個賤人一起死！

可能麼？

崔苒在心裡苦笑著，崔氏的份對來說，既是環，同樣也是負累，這世上人人都可以殺他，可不能。

傅臻聲消沉，眸中依舊是深深的頹靡，直到聽到殿小姑娘的嗓音，忽然就笑起來。

崔苒原本還能將那糕點生生吃下去，可此刻真有些食不下咽了。

瓣咬得發白，渾都在止不住地發抖，口像堵著巨石，沉重的鈍痛得不過氣。

傅臻抬眸掃一眼，眼底的嫌惡不加掩飾，「還不滾。」

崔苒在心裡冷笑，似乎該慶幸他放過，可又不甘。

半晌沒言聲，終於站起來，看他的眼神像打翻的墨盤，憤恨，倔強，冷漠通通都有，最後強撐著一個笑容，從牙中出四個字：「臣告退。」

阮阮頓時鬆了口氣，聽到擺曳地的聲音漸漸遠去，剛要起，傅臻已經走到面前。

男人眸幽暗，白得像薄的霜花，額間布滿了青筋與冷汗，可看的眼神卻灼熱得異常，猶如凝視自己的獵。

阮阮心裡咯噔一下，忙下床來想要扶住他，可下一刻男人已經傾下-，熾熱而沉重的軀猛地在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