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臻就笑了笑，了的腦袋，繼續說：「他的頭顱被掛在城樓上，直到風乾。」

燈花一閃，仿佛有風從頭頂掠過。

阮阮渾一憷，覺得腦袋被人捅了個窟窿，寒風灌進來，整個人涼颼颼的。

抱膝蓋，著頭，哆哆嗦嗦地倚到枕前坐著。

傅臻忽然大笑起來，瞧是真笨，「你知不知道方才那句算是邀約？在一個想盡辦法要當皇后的人面前，你躺在朕的龍床上，當著的面，讓朕過來陪你，懂了嗎？」

阮阮大驚失，腦海中炸開一個響雷，急忙搖頭否認：「我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崔姑娘也會這麼想麼？我只是……」

傅臻面微冷：「你在為求？不願讓朕懲罰？」

阮阮慌忙搖頭，「也不是。」

傅臻手臂撐著頭，饒有興致地看著：「那你急著喊朕做什麼？」

阮阮一愣，是啊，急著喊他過來做什麼？

明明怕他怕得要死。

慢慢地抬起眼睛，滿室燈火將他的面龐照得明明昧昧，看不出他臉上任何的表，唯有眉尾的那道傷疤，有沉甸甸的烏金燭嵌在裡面。

好像也只能將這些原因歸咎於急之下和意心迷。

心裡始終有個疑團，時不時地爬出來一的心，讓迷迷瞪瞪、恍恍惚惚，讓一看到他頭疾發作，就會下意識地心臟。

所以，他趕，也不願意走。

他來咬，心中雖害怕，但還是任由他擺布。

「陛下，你可有去過——」

阮阮不由得張了張口，可一句「遙州」還未及說出口，肚子竟然不合時宜地「咕咕」了兩聲。

「……」

阮阮尷尬地抬起頭，只看到傅臻眸黑沉，出三分譏嘲。

了肚子，想到那些被浪費的點心，心裡有些可惜。

其實方才聽到傅臻崔苒吃那些糕點時，阮阮不太理解為什麼那兩個丫鬟哭得那麼兇。

份使然，對於崔苒來說是屈辱，可對阮阮來說，有時候還是值得高興的事。

在遙州府沒有試膳的說法，不過府上辦事或者夫人小姐出門也常常帶著丫鬟一起試菜。

偶爾能夠打打牙祭的機會，人人都搶著去，誰若瞞著大夥多去幾次，說不準還會私下鬧不愉快。

姜璇在吃食上很挑剔，什麼都是淺嘗輒止，不願意吃的點心賞給下人，阮阮別提有多開心。

阮阮沒辦法設地替崔苒著想，只知道傅臻今日言語上辱了的父親，也辱了，所以崔姑娘才會那麼氣惱傷心。

抱膝而坐，心莫名跳得很快，小心翼翼地問他：「陛下，你會立崔姑娘為皇后嗎？」

好像已經習慣在他面前「你」來「我」往了，自從知曉他只是要配合演戲之後，那聲「臣妾」真是怎麼都說不順口。

就說「我」吧，這樣舒服一些，何況他也從不在稱呼上刁難。

傅臻看著，「不知道，你又在瞎琢磨什麼？」

阮阮著腦袋，試探的語氣問：「我……我可以說嗎，陛下會不會生氣？」

其實很喜歡說話，只是在宮中步步都要謹慎，言語中稍有錯都有可能要了小命。

似乎從湯泉宮回來之後，也開始試著與他流，大多數時候說幾句，傅臻便默默聽著，冷著臉不置可否，有時冒出一些蠢話來，傅臻便笑話。

傅臻的心思沒人猜得，他有時突然大笑，有時又突然沉下臉，所幸的腦袋還安安穩穩地栓在脖子上。

阮阮見他表淡淡，那便是容許的意思，於是語溫聲地道：「陛下想把崔姑娘趕走嗎？你若是想讓離開，直說便是了，何苦這樣罰呢？你說那些話，任誰都不會聽的，何況的父親與陛下的母親是堂兄妹，崔姑娘也是陛下的妹妹……」

「住口。」傅臻的臉幾乎是瞬間冷了下來，「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阮阮嚇得眉心了。

似乎永遠看不懂他。

不過是個外人，可崔苒和傅臻是脈相連的親人，然而他的眼神看起來那樣冷漠而陌生。

阮阮才嚇得往後了，又看到他額頭青筋凸起，趕忙湊上前來，手停在半空，不知該如何是好，生怕他再次發作，只能先急聲道歉：「是我說錯話，對不起陛下，你……你不要生氣。」

手忙腳地去找巾帕，想要給他拭額頭的冷汗，手腕卻被他大手鉗制，不能彈。

傅臻盯著他，面沉：「你果真是不怕朕殺了你，愈發得寸進尺。」

阮阮了眼睛，張得舌頭打結，急忙道：「方……方才我問過你能不能說，你也是應允了的，怎麼又要殺我？我我……你……」

傅臻眉頭蹙：「什麼你我的。」

阮阮面哀哀，兩腮又不由得鼓了鼓：「你讓我陪你做戲，我若是死了，你便要再尋旁人來，到時候還需費心培養，豈不麻煩。」

傅臻竟是怔了須臾，隨即嗤笑一聲，「你是說朕這些日子，就培養出你這麼個蠢東西？朕還不如一死了之。」

阮阮被他說得瞠目結舌，鹿眸瞪圓地著他。

不過男人終究是笑起來，鬆開了的手，方才眸中攝人的寒也漸漸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