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小腹舒服後, 姜荔雪淨了手,連水珠都沒幹淨便跑回來了。
床上的男人已經徹底清醒,仍保持著側臥向外的姿勢,只手撐著頭, 橘燭火將他的眸照出了幾分的輝。
姜荔雪搬了個凳子端坐在床邊, 迫不及待地問他:“殿下, 白日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謝珣看了一眼端坐著不肯上來的,片刻後, 才道:“白日裏的事, 你記得多?”
“我記得我和姐姐們還有師兄聊天喝酒,然後我忽然覺得很暈, 好像是醉了, ”姜荔雪說,t “醒來後就在這裏了。”
“并非醉酒,是你們的酒裏被人下了蒙汗藥, 除了姜三娘子, 你們幾個全都昏迷了。”
姜荔雪大驚失:“是誰幹的?”
“現下還查不出……”
“那我們昏迷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
謝珣沉默了片刻, 顧及著姜梨滿的名聲, 并未將與薛崇柏的事說出來:“侍衛發現的及時, 所幸沒出什麽大事……”
“好險啊,”姜荔雪拍著脯, 舒了口氣, 隨即又疑道, “到底是誰要害我們啊?”
“這件事孤會著人追查, ”謝珣正也有一件事要問, “你在京城,除了姜家人與你的師兄, 還認識什麽人?”
究竟是誰將從東樓帶到了西樓?
“殿下是想問我與誰結仇嗎?”姜荔雪絞盡腦將認識的人都搜羅了一遍,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我平常連東宮都很踏出,沒有機會得罪人啊?”
“不是,孤想問你在京城還認識什麽朋友?”
“朋友?”除了姜家與薛師兄,姜荔雪也只能想到一個人,“我在宮裏結識了一個朋友,先前與殿下提過的,司膳司的袁今安……”
司膳司?
袁今安?
謝珣確實知道袁今安這個人,先前他誤會姜荔雪下藥一事,林空便是找的袁今安做證。
他也知道姜荔雪每次去司膳司給他做菜,都是袁今安在一旁打下手,先前就找人查過這個袁今安,底細倒是幹淨的,并未發現什麽異樣之。
謝珣正將這個人排除在外,忽而想到他進西樓的小閣子找到姜荔雪的時候,聞到的那一抹極淡的油煙味。
油煙味?袁今安?司膳司?
濃黑的眼眸瞇了瞇:看來有必要再人將這個袁今安重新調查一番……
“可還有別的朋友?”他繼續文。
姜荔雪認識的人實在不多,片刻的功夫已經在腦中搜□□淨了:“除了他,也只剩下東宮的人還認識幾個……”
“嗯,孤知道了。”
姜荔雪發覺他神有點奇怪,不猜測:“殿下莫不是懷疑是袁今安要害我們?這不可能!”
“孤沒有懷疑他要害你們……”他懷疑的反而是袁今安或許就是今日保護的人?
但是一個廚子……會有那麽大的本事嗎?
姜荔雪見他沒有懷疑袁今安,才放下心來。
托著下懊惱道:“真可惜,好不容易出宮見師兄和姐姐們一面,沒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師兄和我的兩位姐姐還好嗎?”
“他們很好。”除了姜梨滿與薛崇柏。
不過他已經下令讓看見此事的人都不許宣之于口,那件事應該不會傳揚出去。
“對了,你祖父的案子,孤已經人催大理寺盡快結案了,”謝珣說,“大抵再有三五日你的祖父便能回府了。”
“嗯?”這倒是個突如其來的驚喜,“殿下先前不是說不管祖父的案子了嗎?”
“今日之事,你們了委屈,算是孤給你們姜家的一個補償……”
“多謝殿下。”雖然并未覺得自己了什麽委屈,但是他既主給了補償,自然也沒有不要的道理。
聊完這些後,姜荔雪便一點也不覺得困了。
“殿下,你明早還要上早朝,還是早些休息吧。”姜荔雪已經聽完了自己想聽的事,便又想離開這裏,“我這會兒還不想睡,想回去做些花打發時間……”
“燈燭傷眼,莫要熬夜了……”
“那我在這裏無事可做,豈不是影響殿下歇息?”
角勾起一個弧度,清冷的音緩緩傳來:“無妨,孤總要習慣你的存在……”
姜荔雪有些聽不懂:“殿下是何意?”
“以後你便在此安歇,不必回耳房了。”
姜荔雪微微向後仰著子,不可置信地看著床上的謝珣:“殿下為何……忽然這樣?”
“為何這般驚訝?”謝珣明知故問地看著,“這不正合你心意?”
姜荔雪簡直有口難言,苦大仇深地看著他。
謝珣看著那張哭無淚的小臉,又想到那一晚隔著窗戶聽見說的那句話,“我去把他惡心走了再回來”,幸而當初他否認自己聽到了,如若他當初與開誠布公的對峙,明確了各自的心意,今日怕是看不到這張憋屈的小臉了。
既然要演,便沒有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他拍了拍邊空著的半張床鋪:“上來說話。”
姜荔雪苦著一張臉,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慢吞吞地爬到床上,本想著床的最外側躺下,但在他眼神的示意下,只好磨磨蹭蹭地了過去,腦袋倒是練地枕在了他的臂膀上,尋了個最舒服的位置靠了上去。
自那一晚為了那餅茶主索吻未果後,他便再沒親過,但是卻提了一個要求,要每晚都過來抱抱他。
他每晚睡前有看書的習慣,大抵會看兩刻鐘。
以前只是單純的看書,自那晚之後,便改了一邊抱著一邊看書。
姜荔雪在他懷中窩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要看書的意思,只是大手落在的肩膀,指腹一下一下的挲著,閉眸似乎要重新睡去。
卻一點睡意也無,腦中七八糟的,一會兒想他為何忽然決定要日後留宿寢殿,一會兒又想起他方才說的白日裏發生的事,一會兒又想師兄和兩位姐姐……
對了,師兄送的花呢?
姜荔雪了頭發。
發髻早就散開了,花簪自然也不在了。
“在找玉蘭花簪?”
“嗯,是殿下幫我收起來了嗎?”
“孤給蘭英了。”
“哦。”說到師兄的花簪,姜荔雪忽然想起白日裏在酒樓裏,師兄與三姐姐聊起生意上的事。當時他們提到過,說想讓帶著師兄的花簪多多赴宴,給師兄的通草花招攬生意。
雖然當時開了個玩笑岔開了話題,但是卻悄悄記到了心裏。
想幫師兄,若師兄的生意能迅速在京城鋪開,也能從中得些利益。
姜家如今已經難以翻,不能在做以前那個事事躲在人後面的膽小娘子,總要站出來,走出去,為自己,為親人搏一番才是。
“殿下,最近可有什麽宴會?”
“問這個作甚?”
“我想參加……”
“哦?”這倒是個稀奇的。
宮這幾個月來,每每有邀請赴宴的帖子送來,都尋個理由婉拒了,如今怎麽忽然想到要參加?
“端午宴才過去不久,并無特別大的宴會,不過,半個月後要在北郊的東苑進行一場狩獵,屆時在京的王公貴族會攜善騎的家眷參加,也算是一場不小的宴會……”
姜荔雪心中一:“殿下,我能參加嗎?”
謝珣其實是不太想讓去的,今日之事他警醒許多,已經有人要對下手了,下一次或許就沒有今日這般好的運氣能全而退,況且那東苑的狩獵場是深山林之地,蒼松翠柏,遮天蔽日,若有人意圖針對,怕是不好防備。
“你……會騎馬麽?”
“不會。”
“會箭麽?”
“也不會。”
“那你去作甚?”
姜荔雪聽出他似乎有幾分拒絕的意味,便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我想帶著師兄送給我的花簪去……”
肩頭上那只大手倏忽一握,他倏忽睜開眼睛,垂眸瞧,帶著幾分寒:“你說什麽?”
姜荔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力道帶著愈發近了他。
“我師兄要在京城賣通草花簪,我想幫他,三姐姐說,最快的法子是先讓貴們喜歡上這種花簪,”一本正經地解釋說,“我天生麗質,貌如花,戴上師兄做的花簪定然愈發麗人,屆時肯定能引起很多貴們的喜歡,到時候們都去買師兄的花,我就可以師兄與我分利……”
原來是這樣呵。
剛剛差點對那位師兄了殺心。
“你倒是個不自謙的……”
天生麗質?貌如花?還麗人?誇起自己來真是毫不帶臉紅的。
姜荔雪當然對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全天下大抵也只有殿下你覺得我長得醜……”
“孤什麽時候說過你長得醜?”
“殿下先前不是說過我是東施?”
“孤何時說過這話?”
“就那次啊,”姜荔雪提醒他,“你說我學藝不,東施效顰……”
這一番提醒,謝珣倒真的想了t起來。
那是進宮的第三日,穿著薄薄的寢,著腳闖進他的寢殿裏,也不知是從哪裏學來的撥人的法子,一會兒肩一會兒的,明明是一番香豔的作,卻被做得不忍直視,真是愧對了這張清純的狐子臉。
那笨手笨腳的樣子,當時只覺得厭惡,如今回想起來,竟覺得可。
握住肩膀的手緩緩上移,托著小巧的下將的小臉擡了起來,對上那一泓清澈的眸子,謝珣認真地說:“孤沒有覺得你醜,從來沒有。”
姜荔雪擡眸看他,近在咫尺的臉如玉生輝,或許是離得太近了,竟看不到他往日的冷,只剩淡雅俊逸,和眸底看不清的緒。
一瞬晃了神,繼而臉頰忽而微微發熱,慌張地埋下了頭,胡接著話:“我當然不醜,從來都不醜……”
輕輕的低笑從他吼間湧出,謝珣將人往懷中帶了帶,連自己都未發覺,他竟十分喜歡這種擁著的覺。
姜荔雪將臉埋在他的前兀自平複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方才說的狩獵的事還沒個結果。
“殿下,我真的想去參加狩獵,騎馬和箭我都可以學,不是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麽,我肯定能學會的……”
謝珣便也與直說了:“那裏不安全,你還是不要去了。”
“我不走,不會出什麽事的……”
謝珣還是不肯松口答應。
姜荔雪小孩子似的攀上了他的肩膀,伏在他的肩窩裏的臉蹭了蹭:“求求你了,殿下,讓我去吧。”
細細的發蹭著他,宛若拱在懷裏撒的貓兒一般。
謝珣結了,聲音微啞:“不行。”
姜荔雪見央求無果,這便生氣了,翻了個從他懷中滾了出去,背著對著他道:“殿下不同意就算了,明日我去找母後,母後定會允我去的……”
良久,後傳來一聲無奈地喟嘆:“孤帶你去便是了,回來。”
姜荔雪心中一喜,又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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