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

姜荔雪打算約著兩位姐姐和師兄一起出去游玩, 但是往日裏出去的，除了東苑狩獵那次，并未去過別，便向謝珣請教京城附近的好去。

謝珣自是知道許多, 顧及著他們的安全, 他便推薦他們去皇家園林游玩, 那裏有一片紅葉林，眼下紅葉似火, 正是最的時候。

“後日便是殿下休沐的日子, 正好三姐姐也不用去朝奉大夫府上授課，那便定在後日如何？”姜荔雪想與他一起去, 免得他又讓暗衛盯著, 吃些莫名其妙的醋。

“後日不行, ”謝珣倒是想與一起，但是那日他有旁的事要做, “七皇叔回京了, 孤要出城去迎他, 怕是不能與你們共游了。”

“七皇叔？怎的沒聽你提過？”

“那你可聽說過毓王謝瞻？”

“這個我聽過, 聽說他十八歲就做了將軍, 謀略出衆，逢戰必勝, 是個奇t才……”

“嗯, 七皇叔用兵如神, 久鎮南境, 已有近十年未回京, 近兩年邊境平穩，暫無敵敢來犯境, 他要回京過仲秋。”

“馬上就要到仲秋了呀，到時咱們也要回宮過仲秋嗎？”

“到時我們回宮小住兩日，仲秋過完就回來。”

“好呀。”說完這些事，姜荔雪摟著他的脖子，又說回了方才出游的事，“後日殿下真的不與我們一起同游嗎？那我要與殿下先說好，這次出去游玩是為了撮合師兄和三姐姐，殿下你不可以隨便吃醋，也不許讓暗衛聽我們說話……”

皇家園林到底安全些，暗衛們倒也不必跟的太，謝珣便答應了：“知道了，孤這次不吃醋。”

秋冉冉，紅葉如新，層層疊疊的紅葉織一片熱烈的紅海。

四人游覽之後，姜荔雪與五姐姐便故意丟下三姐姐和薛崇柏，騎馬跑到山澗，各自撿了紅葉折小船的樣子，比賽誰的紅葉小船飄的快……

姜荔雪的馬是在狩獵前學的，姜意紓子熱烈，也早早與幾位兄長他們學會了騎馬，唯獨姜梨滿不會。

如此姜荔雪便提議讓師兄教騎馬，借此讓他們二人獨。

薛崇柏教的盡心，姜荔雪與姜意紓一邊折小船，一邊地往遠打量。

“快看快看，師兄扶著三姐姐上馬了……”

“他們握手了握手了……”

“師兄了三姐姐的腰……”

“哎呀薛郎君好像害了……”

“三姐姐的臉好像也有點紅哎……”

正在學騎馬的姜梨滿哪裏知道，那兩個妹妹正湊在一興地打趣和薛崇柏呢。

薛崇柏將騎馬的要領說給姜梨滿聽，而後牽著韁繩帶著慢走了幾圈，待適應馬上的高度後，便也翻上馬，坐于後，將人輕輕擁住：“三娘子，我帶你跑兩圈……”

“好。”

應下之後，他便將韁繩一抖，雙一夾馬腹，馬兒嘶鳴一聲便跑了起來，踏著綿的土地與紅葉，疾馳在如火如荼的林間……

馬背上的兩道人影，一道瓊姿皎皎，一道玉影翩翩，當真賞心悅目。

姜荔雪只顧著瞧著那一對璧影了，沒留意腳下，一不留神踩進了淺水中，浸了鞋。

“怎的這般不小心？”姜意紓過來扶。

“沒事，我去換一雙就好了。”幸而馬車裏帶了一套服和鞋，姜荔雪便騎馬去馬車中換去了。

*

謝珣今日早早便接到了七皇叔。

想是南方的水土養人，七皇叔而立之年，五仍棱角分明，姿修長和諧，年齡上看起來與他這個做侄兒的不遑多讓。不過因為常年帶兵的緣故，上自有一指揮若定的大將風範，氣勢淩然，郎朗霸氣，又非父皇那般不怒自威，相似的薄揚起時，便顯幾分親切。

謝珣與這位七皇叔并不相，畢竟對方離京近十年。

十年前，謝珣還是個半大的小子。那一年母後被人陷害了冷宮，他被父皇給淑貴妃教養，淑貴妃表面待他尚可，實則暗地裏讓人磋磨他。

他記得有一次，淑貴妃讓人教他騎馬，他初學，尚還恐懼，便被教授的夫子松了韁繩，任由那匹驚的馬帶著他瘋跑。

他嚇壞了，坐在馬背上邊跑邊哭，不曉得哪一瞬他就會掉下馬去摔死。

有人打馬而來，追上他後翻跳上他的馬，生生地制住了□□的驚馬，將他救了下來。

那人便是七皇叔。

那時的七皇叔還未及冠，尚有著年人意氣風發。

“莫哭了，”他嫌棄地給他了一把眼淚，“你怕那畜生作甚？你越怕，它越欺你……”

而後給他換了一匹馬：“上去，再練！”

他被著，短短半個時辰就學會了騎馬。

便是因為這件事，即便他與七皇叔十年未見，但在他心中仍覺得對方親近。

“七皇叔，侄兒接您進京。”

謝瞻打量著眼前這個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侄子，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太子長大了，我都不敢認了。”

“七皇叔倒是與十年前容貌無二……”

“哈哈哈，”謝瞻爽朗地笑著，“聽說你娶妻了，這一路上可聽過你不趣事……”

“哦？皇叔都聽說什麽了？”

“聽說你喜歡那小娘子喜歡的，都出宮住到人家娘家去了。”

謝珣神坦然地應下：“最近子有所不適，侄兒陪回去調養。”

“做得好，自己的人當然要自己疼惜，莫管旁人說什麽。”

“皇叔說的是，”謝珣邀他上車輿，“祖母與父皇念皇叔念得，咱們這便回宮吧。”

“好。”

叔侄共乘一輛馬車，謝珣便也關心了一句：“怎的沒見皇嬸一同回來？”

謝瞻隨意道：“哪有什麽皇嬸，這些年忙著練兵，沒那閑工夫娶妻……”

而立之年，七皇叔竟還未娶妻？

謝珣提醒他：“皇叔此番回來，祖母怕是不得要催你娶妻……”

在催婚這件事上謝珣頗有會，未納姜氏之前，在婚姻一事上，母後三日一小催，祖母五日一大催，甚至整日裏變著法子往他宮裏塞人。

後來姜氏進宮後，母後那邊倒是歇平了，但是祖母那邊又催著他立正妃。

如今七皇叔久別歸家，又是個沒娶妻的，他已經可以預料到祖母那邊會如何了。

謝瞻倒是不在意，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當年種的因，如今結的果，自作孽罷了，喜歡催便催，與我有甚關系？”

謝珣約好像聽過一些往事，當年七皇叔在京城時想娶一位子，後來沒娶，那子似是嫁人了，又似是離世了，不久之後七皇叔便離開京城，去駐守南境，久不肯歸。

思及方才他說的那些話，不難猜出當初應該了太後的阻攔，七皇叔才沒能娶到那位子，所以難免與太後心生隔閡……

不過，長輩的事，謝珣也不好多說，便不再聊這個話題，轉而去聊邊境的事宜。

謝瞻雖在遙遠的南境，但也知曉京都的許多事，甚至連前不久他在東院遭遇暗殺的事也知曉：“聽說有人在東院做局殺你，可是淑貴妃與周家那些人做的？”

“是。”

“你父皇可為你做主了？”

“我并未告知父皇。”

“連我都猜得出，你父皇難道會不知道？”謝瞻冷笑道，“他就是顧慮太多，不敢周家那對父子，才假裝不知……”

“父皇還要仰仗周家鎮守西境，在沒有得力的人能頂替周家父子之前，父皇也無可奈何。”

“你也怕那對父子？”

謝珣還記得十年前他與自己說過的那句話，神篤定與他道：“不怕。”

謝瞻拍了拍他：“不怕就好！”

途徑皇家園林時，謝珣掀簾往那山上的一紅看去……

謝瞻看出他的若有所思，問他：“那山上有什麽？”

“是侄兒的良娣，今日在園林游玩……”

“時辰尚早，不若你進去瞧瞧？”

謝珣擱下簾子，雖是想去，但畢竟正事要，便道了聲不必了：“回宮要。”

“回宮有什麽要的，”謝瞻兀自停了馬車，讓車夫掉頭去皇家園林，“正好，我也瞧瞧那位讓我侄兒心的侄媳婦去……”

而後自上找了找，出一把鑲嵌著紅玉的匕首來，匕首三寸有餘，掌長短，玲瓏致。

“這個便當是見面禮了，回頭我再備個更好的。”

馬車這便掉頭去了園林，行至空停下，旁邊不遠就是姜荔雪的馬車。

叔侄二人下車乘馬，往山中的紅葉林中騎馬而去。

問了侍衛，說他們在山澗那邊，可到了那，卻只見到姜意紓一人。

問過才知，姜荔雪弄了鞋子，回馬車利換去了，而姜梨滿與薛崇柏就在不遠學騎馬……

早知在馬車裏換鞋子，那會兒便等一起過來了。

不過想來很快就能換好，謝珣便沒有回去找，正好待回來給一個驚喜。

山中的秋風打著矮樹，卷起落葉，起了袍裾。

謝珣瞧見七皇叔一薄，如夏衫單薄，便解下自己上的披風，給他系上：“皇叔，京都不比南方溫和，這裏冷的早，日後出門要添……”

謝瞻倒也沒拒絕侄兒的好意：“南境四季如夏，倒是忘了要備兩件厚……”

叔侄二人隨意說著話，不遠傳來馬蹄聲，馬背上一道倩影迎風而來。t

風太大，打著旋吹起地上的塵埃，被馬蹄一踏，便迷了姜荔雪的眼。

一手握著韁繩，一手著不適的眼睛，模糊間瞧見那紅林中立著兩個長玉立的人影，其中一道頗為悉。

那人上的披風，還是今天早上親手給系上的呢。

畔揚起，皓齒似雪，姜荔雪心中地樂：不是說今天不陪游玩嗎？怎麽這會兒過來了？

雙夾馬腹，很快來到那人面前。眼睛被的有些看不清，但也不妨礙勒韁繩，利落地翻下馬，而後撲到那人的懷中，摟著對方的腰笑嘻嘻道：“殿下，不是說今天不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