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快到正廳時，張管事突然道，“盛姑娘的母親當年雖認識魏夫人，可兩人的關系卻怎麼也稱不上一句手帕的。”

盛卿卿聞言立刻轉頭看，可張管事仍是一幅公事公辦、目不斜視的模樣往前走，好似剛才那句話是盛卿卿的幻聽似的。

抿了抿，低聲誠懇地道了聲謝，便了正廳之中。

——想來也是，和自己喜歡的人要娶的姑娘之間，再好的關系也會變得僵起來。

或許魏夫人只是想同拉近關系罷了。

畢竟孟云煙在孟府里，是個不存在的鬼魂，連名字都不被人提起，盛卿卿也很難找誰求證當年究竟和誰人關系好、關系不好。

“——卿卿回來了？坐吧。”孟大夫人指了自己旁的座位。

盛卿卿過去剛坐下，孟老夫人便開了口。

“你母親當年確實許給了魏家，是樁好婚事，魏梁是魏家的獨子，只要嫁了，就必然是未來的魏家主母，也不必和任何人家里長短地爭奪，偌大一個魏家，都是的天下。”孟老夫人說得很慢。

孟大夫人在旁悄悄地給盛卿卿補充了一句，“魏梁當年還特地許諾，婚后絕不會納妾。”

盛卿卿默不作聲地聽到這里，越發覺得魏夫人“手帕”那句不大可能是真的了。

喜歡的人許了別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多人能大度地一笑而過？

“云煙那孩子先是同我吵了一架，說不愿嫁。”孟老夫人沒阻止大夫人的話，半合著眼繼續往下說，“被我訓斥一頓后便不再作聲，誰知明面上一聲不吭，在聘禮送到三日后卻留了一封信同人私奔……那之后，我便再沒見過這個兒。”

“私奔之人正是我的父親，盛淮？”盛卿卿直白地問道。

“你父親……原是在孟府做工的。”孟老夫人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他手不錯，先是做護院，后來教騎拳腳，應當就是這麼和你母親認識的。”

盛卿卿頷首，“所以他到江陵定居后，便去了守城軍中。”

“你是個好孩子，但你母親當初做的……”孟老夫人停了下來，像是要找一個更為溫和的詞似的，斟酌了許久才接著說，“給孟府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卿卿知道。”

畢竟孟府也不是從來都如現在這般一家獨大，而是在孟珩起來之后才有了如今的輝煌。

而孟云煙出走時，孟大夫人都還沒嫁進孟府呢。

婚書已下、聘禮送到，新釀卻和人私奔離去，孟府當時想必是相當難做的。

“我當然也氣。”孟老夫人平靜地說，“但終歸是我的兒。為了不讓魏家人去追你母親，也為了息事寧人，我出信，許了魏家一個承諾。只要他們有朝一日帶著婚書和信前來，便將兌現這個承諾。”

盛卿卿笑了笑，“而魏夫人此次前來的要求，只是要求我嫁過去那麼簡單？”

孟大夫人的眼皮跳了跳：自然也琢磨不明白魏夫人的來意。

盛卿卿雖好，但若不是孟珩的病還需治，孟大夫人也清楚娶媳婦的事并不是要這麼興師眾、孤注一擲的。

“自然不那麼簡單。”孟老夫人道，“你母親留了一筆嫁妝，如今全是你的東西。”

盛卿卿訝然，“只是嫁妝？”

便是家中再富裕，嫁妝再盛，世家之間也不至于如此大干戈。

孟老夫人深深看了一眼，“是能讓如今的孟府也傷筋骨那麼多的嫁妝。”

第30章

孟老夫人雖然這麼說了，可當盛卿卿不解地追問這許多嫁妝是從何而來時，卻又再度閉口不談，只說這些年都是保管著那些嫁妝，等盛卿卿出嫁時便會盡數給作嫁妝，又讓自己回去好好想想，究竟是否要嫁到魏家去。

見孟老夫人一幅打定主意不說的模樣，盛卿卿也只得作罷告退。

魏夫人卻似乎是真的不急，那日從孟府離去之后，一次催促也沒有過，仿佛真的打算給盛卿卿時間讓好好考慮似的。

盛卿卿一來是對魏家沒有太多了解，只曉得是個大家族，二來卻又顧忌婚書和孟老夫人的許諾，又想到一切是因自己母親逃婚私奔而起，一時之間下不了決斷。

若不應，難做的是孟府；可若應了，盛卿卿又擔心自己所嫁非人。

這一愁，盛卿卿就有些睡不好覺。

孟娉婷和孟大夫人雖有心勸解，可作為孟府人的們倆實在都不好開口。

孟大夫人倒是和孟珩通過了氣，把魏家帶著婚書上門來要強娶盛卿卿的事添油加醋、往嚴重里說了一遍。

孟珩得知此事時，卻比孟大夫人冷靜得多。

畢竟他早就知道魏家一定會和盛卿卿搭上關系，若是不出意外，盛卿卿甚至最后還會嫁給魏仲元。

孟珩的夢里并未提及盛卿卿為何會嫁到魏家，也不知道究竟死于何種緣由，是不是為了那筆能國庫都慚愧的嫁妝更是不得而知。

但孟珩至知道一點——他若要阻止盛卿卿慘死，就必須阻止嫁到魏家去。

原本按照孟珩的脾氣，聽到魏家說親那刻，他就按捺不住去見盛卿卿了；可有了上次孟府里在盛卿卿面前頓悟那一回，孟珩是咬牙忍住了這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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