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想離開自己。

趙明斐站起來。

他形高大, 擋住江念棠面前全部視線，有種遮天蔽日的迫。

背對著，他的五頃刻間變得極威懾, 足以讓人忽視俊朗非凡的外表。

趙明斐哈哈笑了起來，笑得膛劇烈起伏，眼裏卻淬著蛇瞳一般的寒。

江念棠瞳孔急劇一, 驚得恨不得當場逃躥。實際上卻如同凝固的木雕般不敢，仿佛對面是一只窮兇極惡的猛，只要稍有作, 就會撲上來咬斷的脖子。

原來人在極度害怕恐懼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作不出任何反應。

“你想離開我。”趙明斐一字一頓重複最後三個字：“離、開、我。”

江念棠眼眸微張, 如夢初醒般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蠢話，撐著手肘抖往後退, 連忙認錯道：“我錯了, 我剛剛一時昏了頭，說錯了話。陛下就當沒聽過……”

趙明斐咧開，像吞吃天日的惡狗。

“是嗎？”

他語氣堪稱平靜, 但口劇烈地起伏著，江念棠窺見了平靜之下的驚濤駭浪。

“是的！”江念棠急切地回答他, “我、我剛剛是因為太疼了，疼得腦子不清醒, 請陛下原諒我的失言。”

江念棠支起, 做出與心相反的舉。

抱住趙明斐的雙膝, 溫順地靠在上面，做出臣服的姿態。

趙明斐慢慢俯，手攫住的下頜, 迫使仰頭。

發白的瓣抖著一開一合，漂亮的杏眸泛著楚楚滟，像一只驚尋求庇佑的雀，惹人憐惜得。

想走，想離開自己。

趙明斐眼前一切都變得扭曲，黑霧陣陣，他心底關押著的兇上的鎖鏈盡斷，囂著將眼前這個人生吞活剝，吞吃腹。

這樣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再也沒有什麽能分開兩人。

江念棠及到他鷙噬人的目，頓時心髒狂跳不止，掙紮著起，想要像從前一樣抱住他，平息他的憤怒。

然而趙明斐卻誤以為要逃走，幾乎在起的瞬間將人以雷霆之力下去。

被按在凹凸不平的淺灰石板上，糙不規律的紋路咯得後背發發疼，江念棠像一只被釘在案板上的魚，正被人刮鱗去骨，疼得恨不能昏死過去。

江念棠眼前的雲霧被晃得暈一片白，哭著說自己錯了，求他饒過。

可趙明斐本聽不進一句，他已經完全被憤怒和/支配，心中的暗又瘋狂的惡破籠而出，無所顧忌地占有、征服。

在怒與之下，還有被他刻意掩蓋的不安與慌。

江水被風吹起漣漪，震不止，但讓平靜的江面掀起浪的，又不止是風。

等到風平浪靜後，江念棠早已覺不到腳踝的腫痛，疲憊地癱在趙明斐懷裏，任由他替自己換上新。

趙明斐抿著，目草草掠過白皙軀上慘烈悚然的痕跡，迅速撿起地上的新裹住。

重新上馬，趙明斐調轉方向往回走。

後的石板變深灰，似被漲的江水淹過一般。

江念棠昏昏沉沉，化作一灘江水倚在趙明斐前，渾像被人一節一節打散又重新組裝似的，連呼吸都在疼。

忽然前方竄出一只鹿，腳上有明顯的傷痕，顯然是被人追到此，它警惕地看了眼高大的馬，迅速掉頭消失在林另一邊。

然而趙明斐在鹿出現時立刻勒住韁繩，沖擊力撞得江念棠搖搖墜，差點跌下馬，好在及時被一只鐵臂撈住柳腰。

趙明斐將牢牢圈在懷裏。

他像一座無法撼的大山，掙不，逃不掉。

的長睫了，艱難地睜開眼，正好看見一條鹿尾。

逃竄功的鹿擊潰了江念棠腦中繃的弦，它騰地一下斷開。

這段日子寢食難安，一邊焦慮顧焱的份被發現，一邊要應付趙明的壑難填，無論是還是心靈都在煎熬著。

好累。

淚從眼無聲地爭先恐後湧出，沿著下頜滴落在趙明斐的手背上。

冰涼的異樣讓他暫時停止揮馬鞭，沉默地駐立在原地。

林風吹過面龐的淚，帶來冰冷的涼意。

江念棠驟然發難，崩潰地哭出聲：“為什麽是我……我既沒有傾國容，也沒有驚世才華，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人。你為什麽獨獨盯著我不放，你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想要什麽人沒有，為何只折磨我一個人。”

趙明斐擡手了的發頂，無聲安。

江念棠卻不領，側頭轉臉，躲開他的手。

“你回答我！”

江念棠含恨道：“我除了將你當作過其他人，可還有什麽地方對不住你。還要多久才夠贖我犯下的罪孽，能不能給我一個準話……”

始終認為趙明斐在報複，在 洩恨。

下頜被大掌握住，牙齒被猛地閉合，江念棠後面發洩的話全部斷在邊。

趙明斐手一提，江念棠被迫仰頭。

接著，眼前一黑，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與其說這是一個吻，不如用撕咬形容更為準確。

就在因呼吸不暢，口悶痛到不過氣時，趙明斐才堪堪放開。

江念棠的脖子因為這個扭曲的姿勢僵到快要斷掉，的呼吸紊，視線混沌間對上趙明斐黑沉沉的眼。

他的臉上似乎閃過傷的表。

江念棠眨了眨眼驅散氤氳的霧氣，再去看他時，已經找不到那一痕跡，只看見他上晶瑩的潤澤。

趙明斐放開的下頜，江念棠低下頭。

不等平複急促的氣息，他靠在的肩膀上，湊到耳畔低喃。

“要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永永遠遠。”

他的嗓音，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江念棠臉上盡失，不可置信重複那一句“為什麽是我”。

趙明斐屈指，溫地以指腹替拭去眼睛殘存的淚痕，什麽也沒說。

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答案。

或許是在西巷口教學畫時鼻尖嗅到的馨香，亦或者是替他張羅食住行時的認真神態，還有可能是的一個笑，一蹙眉，一擡頭，一轉。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趙明斐只知道他離不開江念棠，對有種病態的依。

按照他從前的子，有人膽敢這般辱他，早被他殺了千次百次。

趙明斐對江念棠并非沒有起過殺心，而且不止一次，就比如現在在激怒他，他就很有掐死的沖。

但每每了殺意後，接而來的是巨大的恐慌和慶幸。

比起殺死江念棠，他更怕失去。

趙明斐也想和江念棠好好過日子，回到從前在西巷口時兩人親無間，可不願意。

究其本，是因為顧焱還活著。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無端出現在他們中間。

趙明斐眼神鷙，心裏已經在謀算如何除掉這個礙眼的人。

不能明著殺。

因為他心裏清楚，這只會讓江念棠與他的隔閡越來越深，最好的方法就是他讓江念棠傷心死心。

趙明斐抱住江念棠，覺的心略有平複，忽然拉過的手，將韁繩放進的掌心。

“我教你騎馬吧。”

江念棠眉頭一皺，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剛才兩人還跟仇人一樣怒目而視，現在怎麽忽然又好心教他騎馬。

像是能看穿心中所想似的，趙明斐說：“你心裏有氣，回去又要跟我鬧別扭。晚點回去，我們散散心，說不定你就想開了。”

江念棠一口氣堵在口，發洩也不是，吞下去也不是，暗道他的子實在是喜怒無常，捉不。

“還是你不想？”趙明斐戲謔道：“那我們回馬車休息。”

說著就要搶過韁繩，調轉方向。

一想到仄抑的馬車，還有休息的深層含義，江念棠手一，急忙道：“我要學。”

趙明斐輕笑了聲，握住的手一同掌握繩索。

黑馬慢悠悠往茂的樹林深走去，偶爾還能看見幾只蹦跶的野兔，袍子之類的野。

趙明斐帶了弓箭，問想不想要。

江念棠搖頭。

兩人走著走著，前方傳來人聲。

原來是與顧焱他們遇見了。

江念棠下意識想躲開，用力一扯韁繩，黑馬不舒服地發出重的鼻息，前掌煩躁刨地，就是不。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近，著急地看向趙明斐。

他心裏知道是不想見顧焱，又高興，又嫉妒。

高興還算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要避嫌。

嫉妒為了顧焱，再一次向他求援。

趙明斐也不想他們見面，但他故意問：“怎麽不走了？”

江念棠低聲快速道：“他們是外男，還是避開些好。”

趙明斐低笑了聲，“沒事，他們不敢看你。”

江念棠的那子心氣勁兒被緩慢行走的馬一點點拖沒了，懇求道：“我這個樣子，怎麽見人！”

手臂，脖頸，鎖骨遍布麻麻的淤痕，盡管用衫遮擋，但近距離依舊能看出幾分凄慘。

趙明斐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傑作，心中得意，想著給顧焱看一眼也不是不可以，讓他也嘗嘗妒忌的滋味。

但這個念頭被他很快下。

江念棠的一切都是他的，顧焱有什麽資格覬覦，哪怕只是看一眼，他都覺得是冒犯。

趙明斐接過韁繩，黑馬好似變了只馬，聽話地轉到一旁的灌木中，剛好擋住兩人一馬。

江念棠躬著，張地等著他們這群人過去。

從趙明斐的這個角度看去，單薄的背骨像一只準備振翅高峰的蝴蝶般麗，讓人忍不住撲上去，阻止它起飛，抓在自己手裏。

趙明斐的鼻尖突然嗅到一異樣的熱氣。

方才江邊那場/事過後沒有熱水清洗，即便換了新，江念棠上仍然殘留不他的氣息。

眼下馬停著不，了風的幫忙，曖昧的味道漸漸積累，沉澱在兩人之間。

趙明斐毫無顧忌地在江念棠腰上輕著，然後順著流暢的腰線，指尖來回描摹。

江念棠的子驟然繃直，回頭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害膽怯，拒還迎，看得趙明斐魂都被勾走一半。

他本來什麽也不想做的，只想過個手癮。

趙明斐的手往下探，剛到溫熱的，江念棠立刻擡手推開他。

來回幾個拉扯後，趙明斐不耐煩地用韁繩纏上的雙手，他控制好長度，讓江念棠不得不趴在馬背上。

恥的姿勢令瞬間漲紅了臉，還不等掙紮，趙明斐悠悠道：“別，你一，馬就要走出去了。”

江念棠瞬間熄了反抗的心思，不敢在。

在馬上，趙明斐也不會幹什麽出格的事，頂多就是占些便宜。

上哪一他沒有看過，沒有過，現在也不必做矯的姿態。

這麽想著，繃的神經安心不。

打獵的那群人越來越近了，江念棠從樹葉的隙裏已經能看見數匹馬的影子。

不知道哪一個是顧焱。

屏住呼吸，一不敢。

忽然，江念棠死死咬住下，及時遏止間難耐的悶哼聲。

時間變得格外漫長，一一激浪在沖刷的。

等到外面的人群徹底遠去沒了響，才緩緩放開被咬出的下，大口大口的貪婪吸空氣。

趙明斐低笑著將漉漉的指尖放到眼前，不懷好意道：“髒了。”

江念棠憤地撇開臉。

趙明斐另一只手解開韁繩，重新把抱到自己懷裏，濡的雙指在眼前晃了晃，明目張膽威脅：“我現在還能追上去，被他們看見不好吧。”

江念棠閉上眼，咬牙切齒地吞下。

趙明斐笑了笑。

顧焱活著也未嘗全都是壞事，至江念棠會為他做許多從前不願意的事。

最終益的，的不都是他。

好像也不錯。

趙明斐出幹淨的手指，仔細替攏好服，束好腰帶。

他獎勵地在紅的面頰上落下一吻，拉過韁繩，往車隊揚鞭而去。

往後的日子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