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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臺困嬌》第93章 第 93 章 但世上的事,哪有如果。……

第93章 第 93 章 但世上的事,哪有如果。……

春去秋來, 長明宮外掛滿了華麗的四方燈,琉璃炫彩將秋的蕭瑟強下去,帶出幾分熱鬧。

前些日子是皇後娘娘的賀誕, 陛下為其大肆 辦三日三夜,生辰當日整個京城都籠罩在火樹銀花的絢爛之下,流溢彩, 蔚為壯觀。

長明宮,江念棠剛一睜眼,頭便暈乎乎的。

素白的手指索到床榻邊的細繩搖了搖, 掛在上面的一排拇指大小的金鈴發出清脆細的聲響。

還不等鈴聲停歇,門從外面打開,微雨捧著一盞溫熱的蜂水走進來, 後面還跟了端著熱水進來洗漱的宮婢。

江念棠被扶起來,蒼白的含住翠杯盞邊緣, 小口小口地抿進去。

三年前, 因失過多陷深度昏迷,後來即便蘇醒,卻還是落下了病

每日清晨起都會頭暈目眩, 需得喝些甜水才能緩解這陣不適。

隨著茶盞見底,江念棠的漸漸紅潤起來。

微雨扶江念棠下榻, 一面道:“娘娘,太子殿下卯時一刻就在外面等著您, 和陛下還打了個照面。”

江念棠坐到梨花木妝臺前, 接過絞幹的帕。

經過拭梳洗, 終于有了幾分清醒,著銅鏡裏自己低聲呢喃了句:“這麽早。”

微雨笑道:“太子殿下聽聞您昨日了太醫,擔心您的, 定要在早課前向您請安才能放心離開。”

江念棠聽後只是淡淡道:“太子有心了,去請他進來,不然等會該耽擱去上書房。”

微雨哎了聲,連忙示意門口的宮婢放人進來。

“母後聖安。”三歲的行禮的姿勢標準流暢,落落大方。

江念棠坐在銅鏡前,任由宮婢替梳髻上妝,手朝聲音的方向虛虛一擡,側頭出一抹微笑:“起來吧,母後無礙,謝謝霽兒。你趕去上書房,否則太傅要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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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名為趙霽,取自虹銷雨霽,彩徹雲衢,預示否極泰來,厄運終結。

這個孩子來的不容易,江念棠生他更是九死一生。

趙明斐希經此一劫,往後餘生再無險阻,一片坦途。

趙霽抿了抿,擡頭看向自己的母親,有一雙極為漂亮的秋瞳水眸,眼神卻淡漠如秋日高雲,明明是笑著,卻讓他覺得母親離他很遙遠。

“是,母後。”趙霽不甘心地退出去。

江念棠在他轉瞬間掛在邊的笑意斂了起來。

微雨看在眼裏,心裏暗嘆了口氣。

皇後娘娘與太子殿下的關系十分微妙,太子殿下一心想靠近母親,可娘娘似乎不太願意。

若說太子殿下,可娘娘會過問他的食住行,夏日添冰,冬日增炭。太子殿下生病時徹夜不眠地照料,陛下需得強行阻攔,娘娘才會回宮休息。

但若說太子殿下,娘娘卻從未替他過一針一線,亦不會在殿下離開時流出不舍眷

比不得其他母親對孩子的溺,但也不是不關心。

皇後娘娘對太子殿下是一種恰到好的關,既不過分親,亦不拒之千裏。

就好像……就好像只是因為自己是太子殿下的母親,所以不得不履行這份責任似的。

微雨著銅鏡裏清冷貴氣的朱,忽地想到當年皇後生産時長明宮裏的舊人,如今只剩下一個,既後怕又慶幸。

書房,趙明斐接到西北大捷的八百裏加急,龍心大悅,然而目在掃到最後一行時,黑眸沉了沉。

三年了,趙焱要回來了。

當年他在恭王府確認江念棠蘇醒無礙後,毅然決然離開京城,期間沒有請求見一面。

江念棠這三年也從沒有問起過他的事,有時候他故意在長明宮看西北戰事的折子,不會湊過來看一眼,甚至故意避開躲在殿或者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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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斐看著大軍抵達京城的時間,心裏驀地騰起幾分惴惴不安。

真的放下了嗎?

這份忐忑一直到夜裏的紅帳翻滾過一後,仍未消除。

趙明斐擡手拂過江念棠額前濡的發,躺在他手臂上的雙頰緋紅,豔,緩緩吐著紊的熱氣。

雙眸閉,長睫上懸掛著混合了汗水的細淚珠,一副累極的模樣。

黑沉的眸定定落在面上,緩聲道:“三日後,西北軍凱旋,他回來了。”

趙明斐沒有說名字,但兩人心知肚明這個“他”是誰。

江念棠的睫急速抖了幾下,最終沒有睜開眼,但趙明斐知道聽進去了。

“你想見見他嗎?”

江念棠氣弱地唔了聲,聽得趙明斐呼吸一

只見緩緩睜開眼眸,眼眶周圍潤了一圈,襯得眸瀲滟,令人迷醉。

江念棠啞聲笑了下,凝眸橫他一眼:“你確定要跟我在床上談論他?”

趙明斐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打量細微的表變化。

沒有驚喜,沒有期待,亦沒有傷心,沒有痛苦,好像在談論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

江念棠單邊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好似在諷刺他的小肚腸。

趙明斐靜默了片刻,忽而一笑:“我錯了。”

江念棠興致寥寥地轉,背對著他,看上去絕冷漠。

然而下一刻,又被強行翻了回來。

趙明斐仔細掠過臉上的沒什麽變化,一副乏力倦

他本以為會哭,為趙焱而哭。

“睡不睡?”江念棠不耐煩地擰眉心,口氣不善:“不想睡你再去批點折子,別擾我好夢。”

趙明斐呼吸驟然重起來,欺而上,齒絞纏間他按耐著激道:“我不睡,你也先別睡。”

江念棠産後虛弱調養了近三年才漸漸轉好,每次床笫之歡時,趙明斐都不得不小心控制自己的力道,難以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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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太醫院回稟已然恢複如初,他正想找機會驗證一下。

他今夜談起趙焱,是有不可告人的心思存在,若是還在乎,他便借故逞兇。誰料滴水不,害他找不到可乘之機。

但人在自己手裏,沒有時機,他可以自個兒創造時機。

江念棠這幾年被養慣了,也習慣他溫的模樣,突然遭這般疾風驟雨的摧殘,難以承地用手腳胡拍打。

哭著求他慢些,輕點,而他表面上連聲答應,裏連哄帶騙地說著各種疼惜的話,轉過頭就制住的雙腕在床頭。

“忍忍……”趙明斐力道又急又兇,不僅僅是因為長期抑的,他更像是在確認自己的所有權。

趙焱回來也沒有什麽可怕的,他們真的已經斷了。

床榻邊紅線上一排金鈴發出刺耳的響,連續不斷,清晰地傳到殿外。

微雨沉默地守在門口,沒有一丁點兒要伺候的跡象。

鈴聲停歇,趙明斐抱住昏睡過去的江念棠,饜足地低嘆了聲。

大軍進京當日的風很大,他邀江念棠一同去迎凱旋大軍。

趙焱騎著馬走在隊伍前面,一面紅底黑字旗在他後方獵獵飄揚。

他們兩人并肩站在皇城高臺之上,江念棠隔著百尺高的距離與趙焱四目相對。

趙明斐的目若有似無落在江念棠的面頰上,只見一眨不眨地盯著下方,說還休。

如果沒有他在,會是怎樣的表

趙明斐面無表地想,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又在困境中相互扶持數年。

若當初替江盈丹嫁給自己的是其他人,那麽趙焱和江念棠今日定能結為夫妻。

以江念棠給趙焱規劃的人生路徑和他自的能力,趙焱得到恭王的賞識是遲早的事,他那張酷似恭王妃二哥的臉很快就會引起他們夫婦注意,最後必然會查證他的過去。

趙焱被認回只是時間問題。

而他被認回後,必定會想辦法解救江念棠,趙明斐看在恭王夫婦的面子上也會對一個庶出的江家小姐網開一面。

他們婚以後,定然是人人歆羨的眷,一個扶夫青雲志,一個還妻榮華

趙焱攜著一幹將領停在城門前,下馬跪地接旨,繼而高聲謝恩。

“平。”

城樓上的風很大,吹了江念棠的發。

趙明斐漫不經心替妻子拾起耳畔掉落的碎發,輕輕繞道而後。

他說:“起風了,回去吧。”

他攬住江念棠的腰,轉離開。

眼皮一,遮住眸底的嘲

但世上的事,哪有如果。

已是他的妻,豈容他人肖想。

左思收了聖旨,笑呵呵道:“各位將軍,陛下已在宮略備薄酒,慶祝本次大捷。請各位回府稍作休整,過後自有宮人接引宮。”

衆人又拜,高呼謝主隆恩。

趙焱回府剛沐浴完還沒口氣,便被傳進宮議事。

趙明斐就戰後置問題與趙焱商量了兩個時辰,擬定出最終的章程。

臨近晚宴,若再放趙焱出去又接進宮,路上一來一回耽擱的時辰剛好抵消,趙明斐索讓他在宮裏待到晚宴開始。

恰好太子殿下派人來跟陛下說自己想去花園陪母後放風箏。

趙明斐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趙焱臉上,只見他斂眉低目,看不清表

“既如此,朕也去看看。”

趙明斐大袖一揮,率先走出書房,行至門口,忽然頓住腳步,回頭問:“趙世子不如一起,你還沒見過太子殿下吧,今日正好有機會替你們叔侄引薦一番,朕還指你日後教他劍。”

趙焱抿角,五指不自覺攥一團,膛劇烈起伏幾下,忽而一笑。

“好啊。”

他轉跟在趙明斐後面,面如常

兩人停在灌木草叢邊,半人高的枝杈遮住形,不仔細看完全無法發現。

趙明斐不走,趙焱也沒

,江念棠正在花園草地上放紙鳶,趙霽在一旁邊看邊學,小小的人努力控制手中的線,可惜風太大,風箏還未飛上九霄便墜了下來。

眼看趙霽記得快要哭出來,江念棠把手裏的纏線的籰子遞給他,還在苦臉的小人兒瞬間樂開了花,一點沒有一國儲君的沉穩。

與前方歡聲笑語相比,趙明斐二人之間沉默得令人窒息。

趙焱率先打破安靜。

“這幾年我一直有個問題沒想明白,還請陛下賜教。”趙焱問趙明斐:“當年我手裏只有京城巡防營的三千兵,陛下為何就能肯定我能靠這些人護住皇後太子。”

皇宮有李玉統領的一千帶刀侍衛,近郊的京畿大營有嚴珩一掌握的五千士兵,趙焱不明白為什麽趙明斐為何獨獨托付他,而非最信任的李玉亦或者從小長大的嚴珩一。

趙明斐負手而立,著不遠的妻兒,眸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們效忠于朕,是因為朕能給他們和他們後的家族帶來榮耀利益。朕活著,他們兩個會是朕的左膀右臂,但若朕死了,誰又敢保證他們的忠心能一直不搖。”

趙焱看向趙明斐的目變得複雜起來。他從小接的人際關系十分簡單,無論是慈恩寺,千山武館,亦或是後來的西北軍,大夥只想如何努力讓自己過得更好,說話也直來直往,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

他從不知道朝堂如此複雜詭譎,亦不知趙明斐考慮如此深遠。

趙焱問:“我若是只對抗李玉的一千人,綽綽有餘。但陛下可想過如果李玉聯合嚴珩一,他們手裏加起來六千人,且裏應外合,我又當如何應對?”

他以一敵百沒有問題,但手底下的兵可未必都能以一敵二,且李玉手裏拱衛皇宮苑的一千人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兵,一千可抵三千。而嚴珩一麾下的京畿大軍,亦不是吃幹飯的。

趙明斐勾起一抹薄涼的弧度:“你猜為什麽嚴夫人幫你在除夕那夜逃追捕,朕卻不?”

趙焱瞳孔微震。

“因為嚴夫人能讓李玉和嚴珩一隨時反目仇。”

趙霽手裏的風箏越來越高,幾乎快要控不住線,人眼看就要被風箏拖著跑。

他向一旁的江念棠求助。

江念棠立即上前,沒有接他手裏的籰子,而是一把抓住看不見的風箏線,細線勒得眉頭皺。

趙明斐見狀,丟下仍于震驚的趙焱,提步而去,與妻兒同游。

趙焱站在遠的樹蔭下看著他們三人,頓時想通了為何當年趙明斐願意以京城巡防營頭領一職與自己做易,原來是他早就計劃好的。

趙明斐害怕自己出意外,早早布下他這顆暗棋。

所有人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趙明斐毫不費力地將風箏線收回大半,重新讓紙鳶被控制。

他回頭一看,灌木叢的人早已消失。

趙明斐無聲地勾了勾角。

還算識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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