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賽后，雨勢停歇。

整個賽場化為了巨大的狂歡派對。

在比車手巡游時更歡騰的呼喊中，青的彩煙騰空而起，方解說員的聲音被徹底淹沒。

凌野將賽車開到一位核驗線，解開所有的保護措施，單手撐側翼，長騰空躍出駕駛艙。

右臂抬高至頭頂，在黑的防火手套之下，比出了象征第一位的手勢。

之后，場所有大屏切到同一個信號，都被隨即拉近的大特寫填滿——

凌野用力摘下頭盔，夾在單側的臂彎中，水后的英俊側臉被汗水浸了，向著候在場邊的梅奔車組全速跑來。

領隊所帶領的賽道工程師和機械師們一擁而上，高聲呼喊著他的名字，而在凌野被擁拍肩的間隙里，在人群側邊的溫晚凝卻渾一滯。

無法不到，他在找。

雨水混合著汗。

他一張臉都是漉的，連眉眼也是，漆黑而剔亮。

那種一樣的侵略眼神隔著層層涌的人，如海浪向洶涌而來，讓牢牢地釘在原，連跟隨其他人一起揮起的手都定在半空，無法彈。

凌野還在往這邊跑。

邊站的喬梨明顯地手足無措起來。

再三整理了一下被風吹的頭發，頰上泛掛著甜笑，剛出一只手，準備和他擊掌，就眼睜睜看著凌野略過了。

在側半米，他停下。

站在溫晚凝面前。

凌野高長，在簇擁而來的狂歡人面前，在漫天灑落的金碎紙中，俯下，將側臉飛快在溫晚凝手心里一蹭。

那雙一向冷淡的眼睛徹底融化。

像是沸騰的冰，滿是只獻給一個人的馴服與忠誠。

-

等到頒獎儀式和無窮無盡的記者采訪結束，已經接近晚上八點。

采完車隊的短暫慶功儀式后，節目組的特別拍攝任務就已結束，嘉賓們拍完最后的合影，都已經離開。

這次的申城大獎賽，梅奔車隊一三帶回，連自認發揮并不算最好的何塞都登上了領獎臺。

晚上車隊會在浦江游開設正式的慶功宴，和林站差不多，半公開，有出席。

安德烈親自來發出了邀請，后面是白天那一群看似正經的機械師，圍觀時徹底原形畢，嚎不止。

溫晚凝再怎麼善于表演，也對著這一群熱老外的探究目有些犯怵：

剛剛凌野頭腦發熱過來蹭的那一下，所有人都看見了，本抵賴不掉。

臨旅5的嘉賓是圈的同行，心里怎麼想另說，表面都還賣幾分面子沒當場穿，裝作信這一套“最近姐弟關系不錯”的鬼扯。

可凌野邊的這一群人，則完全不是這種好心賣人的思維模式。

關起門來比誰都直接，仿佛邀請去的不是所謂慶功，而是背著準備的什麼婚禮，準備替把費盡心思遮掩的徹底昭告天下。

溫晚凝自然不可能去。

可休息日就這麼一天，提前和周芙說了不用來接，父親和溫璟也早已不知所蹤。

理智與沖打了好幾個來回，終究還是做了另一種妥協，舍不得下次不知何時再見的小男朋友。

夜低垂。

溫晚凝準備就近找家咖啡館消磨一會時間，等他們慶功結束，突然接到了凌野的電話。

他聲音低沉，“姐姐現在在哪？”

聽筒對面的背景音極安靜，連風聲都沒有，與剛剛的喧鬧截然不同。

溫晚凝沒反應過來他這通電話的用意，看了看周圍稀疏的人流，“我快到出口了，準備找個地方等你。”

“我不去慶功了。”他說。

溫晚凝一頓，“你是主角，車隊怎麼會同意你不去？”

“說我不太習慣這種高調的慶祝儀式，上次的傷還沒好全，也不能喝酒，現在只想躺下休息一會。”

捕捉到“躺下”這個詞。

有點懵，“你在哪里？”

“p房后面的房車，”凌野回答，“姐姐來過，位置和上次林站差不多。”

他聲音低緩，像一彎閃著銀的魚鉤在水波里暗涌，偏偏又很會示弱和乞憐，“來陪陪我吧。”

“這個點圍場已經關了，我找人接你，沒有人在。”

青春的朝氣和莽撞也是能傳染的東西。

好像從他一路直沖過來，停到面前，把下頜蹭進手心的那一刻，溫晚凝整個人就有點不對勁了。

大腦中的某一塊早已從冷靜的藍染上了原野般的綠意，在凜峭的春風里汩汩吹著，開出大片蓬的花。

思考權衡的能力都還在，但那把天平早已經無限失衡，在名為凌野的那一側預先加了太多的砝碼。

像是給冠軍的限定讓步。

溫晚凝不再去細想轉的得失，把大前襟拉起，一路跟著白天的那位亞裔小姑娘回到了凌野的房車門前。

溫晚凝深深吸氣，擰門把手進去。

房間里沒開燈，只有高的防火警示亮著小紅點，時不時頻閃一下。

的眼睛剛剛適應黑暗的環境，還沒來得及喊人，就聞到一濃郁的香檳酒味。

下午領獎臺上開的，將凌野渾里外澆的香檳雨，混合著那種悉的薄荷香，鋪天蓋地往全過來。

連驚呼出聲的時間都沒給。

凌野單邊膝蓋抵進間，手掌握的肩膀，直接就將掀倒在了旁邊的沙發上，舌尖順著的就往上顎刮。

演過那麼多戲，溫晚凝從來沒接過這種吻。

這種恨不得要把生吞了的吻。

現在才知道，凌野前面那幾次親有多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