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倦笑了笑，從師傅手里接過糖畫，自然地遞給許知霧。

大概因為他的作太過自然，許知霧都忘了拒絕，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將糖畫拿在手里了。已經接了，也就不好再還回去，顯得矯。

許知霧就這麼拿著糖畫，沒有吃。

仔細一瞧，這糖畫竟然是跳祈愿舞的樣子，大概糖畫師傅也喜歡這一支舞，便做了糖畫樣式。

謝不倦笑道，“這個樣式的糖畫很歡迎，糖畫師傅說，他今日基本上一直在做這個，練得閉眼都能做出來了。”

許知霧轉了轉糖畫，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陣，心里暖暖的。

見沉默不語，謝不倦便試探著手去的頭，同時給留足了避開的時間。許知霧抬眸看了看他的手，而后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卻終究沒有躲開。

謝不倦眼中笑意更甚，由著心意了許知霧的頭發，“在哥哥心里，一直都是小孩子。”

許知霧聽了這話，有些細小的心酸從看不見的角落里鉆出來，如果一直是小孩子心，該怎麼熬過這三年呢？

謝不倦湊過來，“阿霧生哥哥的氣也正常，走了這麼久、這麼遠，是該罰一罰。罰過了，氣消了，還愿意理哥哥就好。”

許知霧別過頭去，“我才沒有生你的氣。”

“那怎麼不肯喊哥哥？”

許知霧攥著袖角，避開他溫和的目，他越是哄，越讓覺得自己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可別過頭側過臉，卻還是避不開他的注視。他的目溫溫熱熱的，始終籠罩著。

于是索轉過來，理直氣壯地說，“我沒有生你的氣，也沒有不喊你哥哥。因為我長大了，是個大姑娘，總是喊哥哥就很麻，沒斷似的，懂嗎？”

“哦，原來阿霧是大姑娘了……”

“是啊。”

“那怎麼前天還跑到哥哥床上睡覺？”謝不倦語帶笑意地說，“我那床榻上，現在都還留著褶子，那褶子的廓就和阿霧一模一樣。”

許知霧驚愣，口而出，“不可能！打雷的時候我習慣起來，怎麼可能睡出和我一樣大的褶子？”

說完，便聽謝不倦笑出了聲，那笑輕快放松，仿佛什麼絨絨都東西輕輕撓著的耳朵，許知霧覺得不知道哪里有些，得腳趾都輕輕蜷了蜷。

“不打自招，阿霧，不愧是你。”

許知霧惱怒，一雙水潤的眼睛過面上面的兩個直瞪他。

而謝不倦還在笑，他越是笑，許知霧就越氣，堵不住他的，只能揮舞著拳頭威脅他不許笑。

不料謝不倦忽然手包住的拳頭，開的手，牢牢地牽住了。

許知霧一怔，垂眼朝兩人牽著的手看去，有些出神地想，他們都大了，這樣合適麼？

這個念頭短暫地閃過，頭頂傳來謝不倦陡然溫下來的聲音，他說，“阿霧，哥哥再也不離開了，哥哥保證。”

“……”許知霧聽到聲音下意識要抬起來的頭瞬間頓住，不敢抬頭了，害怕自己上他的眼神會哭。

這句話，十二歲、十三歲、十四歲，乃至及笄之前的許知霧，都一直盼著，可怎麼也盼不來。

直到放棄了，學會和自己稚的執念和解，學會用更的方式去生活……都說服了自己“哥哥只是堂哥”這件事了，他為什麼突然回來，將這句話輕易地就說出口了？

許知霧深吸一口氣，想要將洶涌的緒下去，可實在不爭氣，一張口便是掩飾不住的哭腔，“當真？”

就此留在駢州，不回京城了？

“當真，哥哥會和阿霧一直在一起。”謝不倦了的手，聽出哭，手將下上的淚珠勾去了，而后甚至想要將的面抬上去。

“不要不要。”許知霧連忙捂住自己的面，一邊掉著眼淚一邊央他，“面千萬摘不得，會好丟人的……丟死人了……哥哥你不曉得，現在我走在大街上，好多人都認得我。”

撒著的哭音，當真是……可得人心。

謝不倦滿目的笑意，心化了，卻沒說話。

“自從去年爹爹讓我跳舞，我去逛街市都覺得好多人在看我，好不自在……”許知霧嘰嘰咕咕地抱怨起來，“我有一次買了糖畫，才咬了一口，抬頭就看到幾個書院的學生盯著我看，好像我吃糖畫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這還我怎麼吃？”

謝不倦笑了聲，“他們大概以為阿霧是飲水長大的小仙，不會吃糖畫這種凡間的食。”

許知霧破涕為笑，了糖畫，不好意思了。

“在哥哥面前，阿霧想吃什麼都行。”謝不倦湊近一些，低了聲音說，“譬如此刻，面抬起來一些，咬一口，誰也認不出來你。”

許知霧眼睛亮了亮，當真將面抬起一點點，將糖畫從面下頭塞進來，滋滋咬下一口，而后忍不住笑起來，原來哥哥也會有這樣的提議呀。

趁起了玩心，渾更為放松，謝不倦將的面抬起來，用手帕將臉上的淚干凈了，又把面放下來，說，“看，沒有人發現阿霧。”

后頭跟著的綠織眼皮一跳，心里再度冒出些怪異。

兄妹之間……會這樣舉止親昵麼？是見多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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