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熠靜靜聽著,臉上慣常的沉穩中漸漸凝起一凝重。
“我明白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此事確有蹊蹺。沈越那邊雖然暫無作,但不排除其他可能。蕭衡的狀態……我會親自留心。”
他深邃的目掃過不遠的馬車,眼神銳利如鷹,“無論是什麼原因,在抵達安全之地前,他邊不能離人。耿叔在明,我在暗。有任何風吹草,我們都能第一時間應對。”
喬念看著他沉穩的眼眸,繃的心弦終于稍稍松弛了一些,輕輕點了點頭:“嗯,辛苦你了。”
夜愈發深沉粘稠,如同濃得化不開的墨。
篝火的芒在無邊的黑暗包裹下,顯得如此微弱而孤獨,力地撐起一小片搖曳不定的暈。
疲憊的眾人大多已沉沉睡去,發出均勻的鼾聲。營地中,只留下守夜的虎衛如同雕塑般矗立,警惕的目如同鷹隼,一遍遍掃視著四周深不可測的黑暗。
萬籟俱寂,只有山風穿過林梢發出嗚咽般的低鳴,以及篝火燃燒時木柴裂的噼啪聲,單調地敲打著夜的鼓點。
然而,就在這看似平靜的后半夜,異變驟生!
尖銳的哨箭撕裂夜空!
接著,無數道矯健狠戾的黑影,如同從地獄深淵爬出的鬼魅,瞬間從營地四周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林莽中暴起!
刀在黯淡的月下驟然亮起,劃出一道道冰冷刺骨的死亡弧線,帶著濃烈的殺意,直撲向那幾輛馬車!
“敵襲!保護馬車!”守夜的虎衛發出凄厲的警報!
整個營地瞬間被驚醒,兵刃出鞘聲、呼喊聲響一片!
小徐達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驚醒,立刻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小小的在凝霜懷里拼命掙扎。
凝霜立刻將小徐達抱在懷里,臉上也是寫滿了驚恐與不安,“小姐!又有刺客了!”
喬念立刻上前,抱住了凝霜跟小徐達,聲音卻是無比冷靜,“不會有事的,放心。”
說話間,目銳利如刀,穿車簾的隙,盯著外面的混。
馬車外,楚知熠眼中寒,長劍已然在手,形如電,就要沖向最危險的馬車方向!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殺——!!!”
一陣驚雷般的喊殺聲,竟從他們剛剛經過的來路方向,如同鋼鐵洪流般席卷而來!
馬蹄聲震得地面都在抖!
楚知熠眸一沉,不免出幾分訝。
竟然是穆家的護衛!
只見數十名著穆家暗紋皮甲、裝備良的護衛,在為首一名彪悍騎士的帶領下,如同一柄燒紅的尖刀,狠狠了混的戰場!
他們配合默契無間,刀法狠辣準,瞬間就將沖在最前面的幾名黑刺客砍翻在地!
攻勢之猛,效率之高,遠超普通的護衛!
虎衛們一個個都收起了長劍,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有疑,也有幾分慶幸。
倒省得他們出手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在穆家鐵衛的雷霆反擊下,如同投沸水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
殘余的刺客見勢不妙,在丟下幾尸后,倉皇遁黑暗的林,消失無蹤。
戰斗開始得突然,結束得更快,快得讓驚魂未定的眾人甚至有些反應不過來。
營地一片狼藉,腥味彌漫。
穆家護衛的首領并未追擊,而是迅速收攏隊伍,清點傷亡。
楚知熠先來喬念的馬車里看了一眼,見喬念等人都安然后,便又去余下的兩輛馬車看了看。
就在這時,一名穿著素凈布、約莫三十余歲、面容溫婉但眼神沉穩的婦人,在兩名穆家護衛的陪同下,徑直走到了喬念的馬車前。
步履從容,對周圍的慘狀視若無睹,目落在喬念上,帶著一種恰到好的恭敬。
“姑娘,民婦奉二皇子妃之命前來。”
二皇子妃?
穆夢雪?
喬念心下一凜,連忙掀開了車簾。
小徐達被驚到了,還在哭鬧不止,凝霜努力的哄著,卻都無濟于事。
馬車外,婦人微微屈膝行禮,雙手奉上一個同樣帶著穆家火漆印記的信封,聲音溫和卻清晰:“喬小姐,二皇子妃命奴婢將此信親手予您。并讓奴婢留下,侍奉小公子。”
喬念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接過信封。
借著護衛手中的火把芒,拆開信,穆夢雪那悉的、跳中帶著力量的字跡躍然紙上:
“堂姐姐:
見字如面。
此婦柳氏,乃我穆家千挑萬選之娘,溫厚,手腳麻利,尤擅調弄嬰孩,于照料之道上頗有心得。有隨侍小公子左右,可解你后顧之憂。此去前路,將一路相隨,直至爾等平安踏靖土。
萬珍重,切莫再憂心宵小。穆家之諾,重于山岳。
夢雪手書”
信箋帶著淡淡的冷梅香,字里行間著穆夢雪特有的霸道與關切,都讓喬念心頭一暖。
收起信箋,抬眼看向面前這位神態溫順、眼神卻異常沉穩的柳氏。
柳氏適時地微微躬,聲音和:“奴婢見過喬姑娘。日后小公子的飲食起居,奴婢定當盡心竭力,請姑娘放心。”
聞言,喬念回眸看向凝霜。
只見此刻抱著哭鬧的小徐達,已是束手無措,滿臉都是憂愁。
于是,沉聲道,“把孩子給娘。”
聞言,凝霜如釋重負,立刻上前,將小徐達送進了娘的懷里。
娘接過了孩子,就開始輕聲哄著,一邊給喬念行了禮,一邊轉走去另一旁。
凝霜不放心,下車跟了上去。
喬念的目也一直追隨著們。
只見,這娘果然是個有本事的,只這麼會兒功夫,小徐達的哭聲就已經小了不。
凝霜也對此很滿意,回過頭來,沖著喬念出了個大拇指,可見,也是佩服了。
喬念看著,角不自覺勾起了一抹笑來,目卻漸漸越過們,投向遠黑暗中沉默矗立的馬車廓。
蕭衡……他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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