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雲雨初歇, 浴桶周圍的地面早已淋，剩下的溫水剛剛沒過魏欽的，他單膝跪著, 出去, 支起另一條, 將癱坐在桶裏，趴在浴桶邊沿的明黛轉過來, 扶坐在自己上。

明黛眨去從額頭落到眼皮的水珠，卷翹的睫噠噠的黏在一起，能清晰地看到多的眼眸中殘留著一恍然。

魏欽等著緩過那陣兒勁兒，低沉的聲線分外輕。

“還好嗎？”

明黛卻又嚨吞咽，重重地息了一聲才點頭，他、他魄確實非常的康健。

“嘉因倒是要好好練練了。”魏欽摟著細的腰肢意有所指道。

明黛臉熱, 才不是弱, 分明是他……

撇過頭, 才留意到自己口大片暴在水面之上, 連忙彎腰往水裏埋了埋，再親的事都做過了, 這舉不過是蓋彌彰。

魏欽眼底了笑, 把再撈出來：“水涼了, 不宜再待。”

抱著出了浴桶, 收拾妥當, 回到床上已是深夜。

明黛迷蒙著眼睛趴在魏欽膛上, 他上暖烘烘的, 靠著很舒服, 面頰在他上蹭了蹭。

魏欽擡手掖好肩頭的被子，手指又回到右耳耳廓, 輕輕地挲著，指腹下手細膩，下抵著的發頂：“心好些了？”

明黛怔忡片刻，他竟然察覺到了，不過都已經過去了，睜開眼睛擡眸看他：“我都忘了。”

魏欽低“嗯”一聲，親了親的額頭。

明黛心裏甜滋滋的，不過想起和甄明珠相時怪異，說：“我總覺得很奇怪。”

魏欽眉頭蹙了一下。

他想起先前讓人調查甄明珠，只是說三年前生了一場大病，病好後說話有些糊塗，明遠夫妻心疼兒，還到天寧寺為做了一場法事，這之後甄明珠病就痊愈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異常。

魏欽眸幽暗，不管其中有何貓膩，他只要明黛平安：“以後不要再單獨見。”

明黛也是這樣的想的。

看困頓的小臉，這兩日的確有些放縱，從前雖也親熱，但到底不曾越過最後一道線，如今初嘗那蝕骨的滋味……

只稍作回味，心口便微微滾燙，魏欽收斂深思，哄道：“睡吧。”

明黛倦極了，剛應聲，轉頭便了夢鄉。

魏欽聽著綿長的氣息，也漸漸睡去，臥在自己旁，著的心髒，他再沒有從前的空茫孤寂。

*

解道機剛到揚州，魏欽就想帶明黛去拜訪他，後來因為明黛腳傷耽誤了，等腳底傷口愈合了，解道機又忙于公務，便總是尋不到合適的機會。

前些日子解道機去了汐安壩所在的慈西縣，直到魏欽親才回城，他現住在知府宅邸。

知府宅邸在府衙後院，瞧著離府衙越來越近，明黛有些張了。

“放心，老師他不會為難你。”魏欽牽過握的小手。

“啊？他還會為難人嗎？”

明黛瞪著眼睛看他。

魏欽無奈地笑了一下，著看，這小腦袋瓜總與旁人不同，本是安的話，到了那兒就變了味。

不過他聽過他老師年輕時的事跡，他老人家那時候是不太好相，但現在已經變了。

果然和魏欽所言，解道機待明黛十分的和藹。

只這樣相，明黛本看不出來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

接過解道機送給的紅封和一把糖，回到魏欽旁，悄悄地往他手心塞了一顆。

魏欽攥著牛皮紙包好的一小顆糖。

老師這是把明黛當小孩子招待了，他睨一眼，眉眼俱笑，笑容燦爛俏，他薄微彎，眸中亦是縱容。

解道機坐在正首著他們兩個人，須點頭，甚是欣。

陪著解道機用完午膳，魏欽送他回書房，明黛在外面園子裏散步，知府宅邸的花園倒和想得不一樣，沒有名貴花草和奇山異石，格外的樸素，但也別有一番趣味，裏面竟然有很多未曾見過的花草。

明黛正瞧著幾株陌生的，卻在秋季依舊生長得茂盛的綠葉翠草。

看得專注，百宜在旁小聲提醒：“。”

“嗯？”明黛擡頭看百宜，順著的視線往後看，一位約莫四十歲，量合中的婦人朝走來，婦人穿著秋香的長衫和檀的長比甲，略施黛，戴著整套的狄髻頭面，看起來很和善。

能在知府府邸園子自由行走的婦人想必便是知府大人的家眷。

來人正是這府邸的主人，知府夫人王氏。

明黛福與見禮。

王氏還禮：“明家妹妹客氣了，往後魏大人與我家老爺便是一朝為的同僚，我們也該多多來往才是。”

魏欽還未正式上任，明黛只是彎著眼睛笑。

“您方才瞧著這些草是前幾年妾隨我家老爺赴任途中帶回來的無名野草。”王氏也未再繼續提魏欽，往前走了幾步，指著那幾株草介紹道。

明黛也把話題落在野草上：“您灌養侍弄得好，我瞧著以為是什麽名品呢！”

王氏搖搖頭：“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平日裏養著玩罷了，讓您見笑了。”

明黛聞言，心中猜想著這個花園應是王太太親自打理。

兩人閑聊幾句，明黛看見魏欽過來了，隨即和王氏告辭。

王氏說：“改日給妹妹下帖子，還請妹妹不要推辭。”

明黛抿一笑，點點頭：“只要您不嫌妾吵鬧就好。”

與告別，明黛走到在垂花門外等著的魏欽旁，回家的馬車上。

明黛撥開一顆未吃完的糖含在裏，一邊和魏欽說著話，一邊拆開解道機送的紅封。

“咦~”明黛展開從信封裏拿出來的薄紙，“這是……”

是兩張銀票，數額都是一百兩！

明黛“哇”了一聲，看向魏欽。

魏欽喝著淡茶，讓自己收好。

明黛在他眼前揮了揮銀票：“只有我有哦~”

魏欽擱下茶盞，笑道：“對，所以我以後全要仰仗太太。”

他不僅沒有收到紅封，甚至他自己的錢財地契也全都送給了明黛，他現在是兩袖空空。

明黛驕矜地揚起下，小手拍拍他的肩膀：“好說，好說。”

說完便大方地分給他一張銀票：“噥，給你買糖吃。”

魏欽著銀票，卻是看都沒看一眼，只是擡起另一只手抹去角的水，低聲說：“我現在就想吃。”

“可是沒有了！”明黛一邊面頰鼓著一個小包，攤攤手，最後一顆糖已經被吃掉了！

魏欽不說話。

明黛心裏下意識的發。

許久之後，馬車在木樨街停下，魏欽湊在明黛耳畔，低低地息著：“多謝太太賞賜，很甜。”

明黛抖著手腕，索到被魏欽丟落一旁的銀票，不給他了！

魏欽也不在意，只是在次日清晨換上緋雲雁補袍，準備去都轉鹽運使司上任，賺點微薄的俸祿花花。

明黛趴在的被子，歪頭看他，一下子神了，眼睛亮晶晶。

大婚那日就發現他穿紅裳好看，如今換上闊的袍又多了幾分不可侵犯。

魏欽束好腰間革帶，單手拿著帽，轉姿勢瀟灑地走到床前，托著的後腦勺，擡起朗的下顎，吻上的瓣：“我出門了。”

等他放開自己，明黛才回過神：“哦、哦！”

他形高大，面容冷峻，穿著端肅莊嚴的袍，偏紅紅的，不自在地挪開視線，沒忍住又看過去，恰好看到他擡手戴上帽，反而襯得他深邃英俊的五更加突出。

魏欽腳步遲疑了一瞬，順著直勾勾的眼神，垂眸掃過自己的裝束，眉梢微揚：“晚上回來陪你玩。”

最後一個字加重。

明黛轉埋進被子裏，裝作聽不懂他的暗示。

魏欽俯拍拍：“現在時辰尚早，再睡會兒。”

等著他離開了，明黛瞇了一會兒也起了，梳妝用膳過後，蕭太太派人來請。

這些日子小梅花巷同樣熱鬧極了，明黛聽說魏欽舅家已經從泰州趕來，估著今日傍晚就到瓜洲碼頭。

蕭太太讓鈞二爺接去了。

“一家子都來了。”原吉安告訴明黛。

“上回太太娘家全家來揚州還是老爺四十生辰，算算也有三年了。”

“趁早他們人未到，還有空閑，我們午後打牌吧。”方素瑤說道。

明黛前段日子忙著呢修祗園，有許久沒和們玩了。

明黛和原吉安自然同意，結果還不曾坐到牌桌旁，魏家就斷斷續續來了許多客人。

屋子裏人多，明黛著牌桌上出現的生面孔分不清誰是誰，轉頭看向站在旁的方素瑤和原吉安，方素瑤握著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給介紹：“這位是三姨母，這位是二表姑，這位是四表姑。”

都是魏欽兄弟幾人的長輩，們在，方素瑤和原吉安哪裏好意思占著牌桌。

明黛與們打了兩圈，看著手邊已經堆滿的籌子，覺得沒意思。

就算都是贏錢也是有差別的，喜歡和方素瑤玩，畢竟方素瑤是真輸給。

看出興致闌珊，一旁的原吉安上前：“大嫂這幾日累著了，我來替大嫂。”

明黛起，衆人也不敢攔著。

明黛躲去了祗園，神抖擻地逛了幾圈祗園，每一都滿意。

直到真的逛累了，才進屋，開著窗，坐在塌上著窗外景，長舒一口氣，閉目眼神，下午的涼風吹拂，竟慢慢地睡著了，再睜眼已是傍晚，看到穿著袍的魏欽坐在腳邊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