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漾清了清嗓子，眼神移向別，好一會兒才支吾著道：“那時……剛聽到這個話就發現懷孕了，都還沒走出機場，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以及未來要怎麼辦，所以就干脆什麼也不說了。”

人在他定定看的黑眸下多有些底氣不足。

“你擔心我會不要？”傅景川問。

時漾搖搖頭：“那倒沒有。我是擔心你又要負責。”

傅景川：“……”

“那時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從婚姻里解出來，也很害怕又回到以前的生活，所以就想著自己養著好了。”時漾說著抿抿，看向傅景川，“那會兒人都到蘇黎世了，和你隔著將近一萬公里的里程，覺得這輩子和你可能都不會再見了，所以就覺得，不如不說算了，我一個人也養得起。更何況，離婚的時候，你給我賬戶打了那麼大一筆財產，哪怕我哪天真的混不下去，那筆錢也足夠給瞳瞳安穩富足的生活了。”

傅景川輕笑了聲：“看來還是我給了你底氣了。”

“是有一點，但也不全是。”時漾也忍不住笑了笑，“我其實掙錢能力還可以，雖然和你比起來是差遠了，但要養瞳瞳和我自己還是綽綽有余的。但那筆離婚財產確實會讓我心里更踏實一些。”

“聽唐宇說那幾年你很拼，又要上課，又要工作，還懷著子。”傅景川看向依然纖瘦的，又看向，“為什麼不先用那筆錢應急？”

“那時總覺用了那筆錢自己像騙婚的。”時漾忍不住自嘲笑笑，“本來當時奉子婚就顯得別有目的，結果孩子也……婚姻也只持續了兩年，離婚也是我要求的，結果走的時候還要拿走你那麼多錢，我就有點我在欺負老實人的負疚，但那會兒人都在國外了，我的賬戶線上也走不了那麼大額的轉賬，也沒有你的銀行卡信息，所以只好想著以后有機會再給你轉回去。”

“不過當時一邊學習一邊工作，主要還是覺得工作機會難得，我的也還得住。”時漾說，“那時唐總很欣賞我的設計風格，而且考慮到我是學生，給了我很大的便利，不要求坐班不說，連稿時間都是盡量幫我多爭取時間，所以我理起工作和學習來一直是比較游刃有余的，兩個都沒有占用到我的休息時間。”

“瞳瞳不鬧你嗎？”傅景川問，嗓音已經不知不覺輕了下來。

瞳瞳正在忙著啃，聞言抬頭應了傅景川一聲：“我沒有哦。”

也不知道爸爸媽媽在聊什麼，就是聽到了點自己的名。

時漾和傅景川忍不住對笑笑。

傅景川手了的頭。

時漾也憐惜看了看，才轉頭看向傅景川道：“沒有啊，瞳瞳特別乖。除了剛開始那一個多月妊娠反應比較強烈，后面慢慢就好了，胎很規律，產檢也一路綠燈，做三維彩超的時候一開始會用手擋住臉，不太配合醫生，但好好和說，過幾分鐘再去檢查的時候，就把手移開了。胎的時候和聊天，也會有回應，就覺奇妙的。”

這還是時漾第一次和傅景川分懷瞳瞳時的細節。

以前他們第一個孩子失去之前也已經有了胎，時漾會在孩子的時候驚喜告訴他，孩子了，好像踢了一下，而后拘謹地問他要不要看，那是他們兩年婚姻中最接近普通夫妻的時候，也是時漾最為主大膽的時候。

如果當初他嚴謹一些，認真去找醫院求證過時漾有沒有真的做終止妊娠手，他會和時漾一起期待和迎接瞳瞳的到來，會和一起見證瞳瞳的長，他們之間的或許會在這樣的朝夕相中慢慢修復和培養起來。

可惜那時的他被時漾在病床上的絕和退學一事擾得心神大。

時漾察覺到傅景川的走神，角的笑容尷尬凝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太多了。

“那個……”

試圖去轉開話題，剛開口，傅景川似是察覺到的小心思，溫聲開口道：“你多說點，我很喜歡聽。”

“剛剛只是忍不住在想，如果當時我細心點，我留在你邊照顧你，我們會不會結果不一樣，你會不會也不用這麼辛苦”

他補充解釋道，黑眸靜靜地落在臉上，眼神是憐惜的。

他眼眸向來深邃，就這樣靜靜看，時漾就不太招架得住。

不大自在地避開了避開了他的眼神。

“這也和你沒關系。”輕聲道，“主要那時的我有點鉆牛角尖了，不想沾你們家任何人了，所以為了自己和你們切割干凈，就狠心去了醫院，但最終……”

想起那時的心，時漾嚨還是忍不住哽了哽，畢竟是曾經親歷過的痛苦。

“反正就是自己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而已。”尷尬沖傅景川笑笑，眼睛里還有些淚花，“我也沒有后悔過，只是對你和瞳瞳有些抱歉而已，我不應該剝奪你作為父親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