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姐。”李文翾輕聲笑道,遞上銀兩給老板,然后負手晃悠著跟在后。
相思第一回這麼肆無忌憚地在街上穿行。
從前在顯龍關一帶住,那邊地邊界,自然沒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且街上不大安全,徐伯都盡量不讓出門,自己也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再后來去了皇宮,先帝和孫皇后下很嚴,并不喜歡晚輩折騰,每每能出宮邊也總跟著一群人。
相思是太子殿下邊的,尤其太后去世后,的一言一行都可能牽連太子,是以不敢任胡來。
后來回奐,倒是沒人拘著,可自個兒也沒什麼興致了。
算一算,這麼多年,今日竟是最放松的一日。
日過中午,阿兄領著去了茶樓,說書先生正在談帝后的風月事。
相思心知昨夜里阿兄定是逗玩樂,可又怕真的聽到些什麼,臉皮薄倒也算了,可大約又要被他嘲笑,怎麼也不肯進去。
李文翾意外好說話:“聽阿姐的,那阿姐想去哪里?”
近旁一對兒年輕夫妻,聞言笑道:“郎君對阿姊真是。”
相思心虛地笑了笑:“娘子謬贊,我這阿弟平日里乖張,并不十分恭順,總是人前才乖巧些。”
那小娘子只當謙虛,聞言哈哈笑了笑,手道:“與小娘子甚是有緣,不若請你和令弟一道吃茶吧?我與夫君撇了孩兒,好不容易躲懶出來一趟的,難得遇到投緣人。”
大約是相思也很與人這樣攀談過,又或者聽聞對方也是才孕育孩兒的年輕夫婦,甚親切。
相思看了阿兄一眼。
李文翾倒是時刻不忘自己今天的份,拱手笑道:“都聽阿姐的。”
“那,娘子請。”相思手道。
四個人互相讓著進了茶樓。
跑堂的小倌過來招呼,上了茶和點心。
相思同那娘子說話,聊起對方新添的麟兒,耳畔聽著帝后的風月事,談及二人大婚那一段,說那龍錦燭燒到天亮,皇帝和皇后徹夜無眠……
相思手一抖,茶水撒了一。
李文翾驟然蹙眉,猛地攥住他的手,沉聲道:“別。”
他從懷里出錦帕,仔細著的手和擺,末了,稔地親了下手背以示安。
相思一張臉霎時燒了,桌子下狠狠踩他的腳。
李文翾啞然片刻。
啊……餡兒了。
他放開的手,低著頭,渾氣息顯得低沉,說:“對不住,阿姐,我……錯了。”
好一副忍委屈抑的臉。
對面的夫妻滿臉呆滯,打量著兩個人,半晌說不出話來。
心里不定腦補出了什麼忌之。
相思實在是沒他臉皮厚,倏忽拉住他的手,對著夫妻兩個匆匆說了句:“抱歉,失陪。”
然后對他說:“李元啟你給我出來!”
相思拉著他一路到大街上,拐過了一道巷子口,才站定,狠狠拍了他一掌:“李元啟你不要太過分了。”
李文翾散漫地笑著,抬手理了理的帔帛:“阿姐,我心悅你。”
瞧真生氣了,的臉:“左右又不認得,你這麼張做什麼,你放松些,孤帶你出來玩的,你只當今日是李相思王相思,隨便什麼人,那麼拘著做什麼。”
可是那也不能……
實在沒那麼厚的臉皮。
“你別喊了。”相思兩眼一黑,就差一點就可以直接去世了,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好心,“我沒你這樣的弟弟。”
“阿姐不要我了嗎?”李文翾拽著披帛的一端,“阿姐,元啟會很聽話的,阿姐?”
他嗓音帶著點散漫的笑意,純粹就是為了氣。
倏忽有人路過,好奇地打量兩個人一眼,眼神里仿佛寫著四個字:傷風敗俗。
相思捂住耳朵,大步朝前走,想裝不認識他。
李文翾不不慢綴在后,時不時一句:“阿姐,不等等我嗎?”
“阿姐,你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
“阿姐,前面有家不錯的食肆,要不要去嘗嘗?”
“阿姐?”
相思覺得自己再也不想聽到這兩個字了。
兩個人逛到晚上,順便去逛夜市,京城的白天和黑夜仿佛是兩重風,夜里燈火璀璨,顯得更為熱鬧繁盛一些,
相思看中一只瓷偶,十分心怡,本來打算再也不理他了,可這會兒還是忍不住手要錢。
李文翾可算逮到了機會,負手站著,毫無掏錢的意思:“阿姐不是不理我嗎?”
相思瞇了瞇眼,著聲音道:“李元啟你別我扇你。”
李文翾把臉湊過去:“親我一下,阿姐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相思已經覺到周圍愕然的目了。
但真的親了他一下,小聲說:“你今天不乖,阿姐不喜歡你了。”
李文翾愣了片刻,扶額笑起來,掏了錢,牽著的手往前走。
相思終于走不了,拍拍他:“蹲下來,背我。”
李文翾嘆口氣:“好,阿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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