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貴妃得了協理六宮之權?很好。
沈知念微微垂眸,目落在自己修剪整齊,染著淡淡蔻丹的指甲上。
不會為此失落,更不會為此憤怒。
只會更清晰地看到,自己手中握住了什麼,還需要去得到什麼。
皇貴妃的位份是基石,而真正能在深宮立足,甚至影響前朝的,是實打實的權柄!
協理六宮之權,分出去一部分又如何?要的,是將更多、更核心的權柄,牢牢掌控在手中!
務府、慎刑司,乃至……對皇子、皇教養的最終話語權。
這些,才是沈知念下一步要穩扎穩打,步步為營去奪取和鞏固的領域。
莊貴妃得了協理六宮之權,看似風。沈知念也可以將對方推到明面上,替分擔瑣務。甚至……為吸引明槍暗箭的靶子。
而自己這位皇貴妃,正好可以借機騰出手來,將真正要害之,一點一點地納掌控之下。
沈知念的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轉瞬即逝。
抬起眼,目平靜地掃過下方心思各異的眾人,眼神里是悉一切的清醒,和不容搖的野心。
恩寵會變,制衡常在。
而沈知念,早已不是那個將命運,系于帝王恩寵之上的子。
要的權柄,會用自己的方式,牢牢握住!
莊貴妃的姿態,依舊是無可挑剔的溫婉端莊,深深拜下:“臣妾莊氏,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而,當起時,心中因父親還朝、自己終于晉位貴妃而升起的喜悅,似乎沒有那麼濃郁……
貴妃聽起來尊貴,可與皇貴妃如同天塹……
貴妃之上還有皇貴妃,皇貴妃之上才是皇后!
離那個位置,依舊隔著難以逾越的距離。
更讓莊貴妃如鯁在的是……
沈氏做貴妃時,陛下打破祖制,破例賜予對方獨一無二,飽含深意的“宸”字封號,這是何等的榮耀!
而了貴妃,卻只有一個冷冰冰的姓氏冠在前面……
雖說如今,跟皇貴妃都沒有封號,可兩者的質本不一樣。
想要卻得不到,和不需要,有著本質上的差別……
莊貴妃心頭發涼,面上溫婉的笑容卻依舊完無瑕。唯有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泄了一極力抑的緒。
緩緩落座,寬大的袖袍垂落,遮住了所有異樣。
“韞兒恭喜母妃!”
旁傳來大公主清脆、歡快的聲音。
小孩臉上洋溢著純粹的喜悅,為的晉升到高興。
莊貴妃剛想對大公主展笑容,卻聽大公主用稚未,毫無心機的嗓音繼續道:“太好了,皇娘娘和母妃都晉位了!韞兒也為皇娘娘到高興!”
莊貴妃臉上的表瞬間僵住。
甚至能覺到,周圍有幾道若有似無的目掃了過來,帶著一難以言喻的玩味。
莊貴妃的兒,竟在為過一頭的皇貴妃到高興?!
真是可笑……
莊貴妃閉了閉眼睛……
心養的兒,此刻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天真地表達著對皇貴妃的恭賀。
這簡直是對這個母妃,最大的諷刺和背叛!
莊貴妃幾乎用盡了全的力氣,才勉強維持住面上搖搖墜的溫婉。
搭在扶手上的手,猛地攥了袖中的佛珠。然后垂下眼睫,濃的睫劇烈地抖著,遮住了眼底瞬間翻涌的冰冷,和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氣。
莊貴妃從時期就信佛,早就將心態修煉得平靜如水。也只有大公主,能一次次用最天真無邪的話語,將氣到破功!
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轉頭看向大公主,出一個僵的笑容:“是嗎?母妃也很為皇貴妃娘娘高興!”
多的話,莊貴妃再也說不出。
仿佛多夸大公主一個字,完的面就要徹底碎裂……
看著莊貴妃臉上僵的笑容,大公主一愣。
怎麼覺……母妃好像不是很開心呢?
大公主小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有些茫然和無措地看著莊貴妃,在想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母妃上次復位良妃,是因為皇娘娘為母妃說話。那喜歡皇娘娘,應該沒錯啊……
李常德宣旨的聲音,繼續在殿宇中響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雪妃尉遲氏,毓自勛門,秉貞靜。自潛邸侍奉,克盡勤勉。養二公主慈心可嘉,溫良恭儉,不爭不擾,堪為六宮表率。”
“特晉封為賢妃,位列四妃之首,襄助皇貴妃執掌宮務。欽此!”
這道旨意落下,殿響起了一片帶著了然和認同的細微議論聲。
賢妃尉遲云舒,人如其名。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云卷云舒。
十分從容淡薄。
出將門,兄長和弟弟為國捐軀的忠烈,猶在人心。
賢妃自潛邸便侍奉陛下,資歷深厚。
宮后,既不似皇貴妃那般芒萬丈,也不似莊貴妃那般長袖善舞。始終如雪中寒梅,清冷自持,不爭不搶。
膝下養的二公主,更是溫婉可人。
由晉位四妃之首的賢妃,無論是家世、資歷、,還是育皇嗣之功,都當之無愧。
這道旨意合乎理,無人能置喙半個字。
賢妃今日依舊是一素雅的宮裝,只在領口、袖緣繡著銀線暗紋,襯得的氣質愈發高潔出塵,清冷如月。
姿態沉靜,仿佛周遭的喧囂與無關。深深拜下時,作流暢,而帶著一種天生的清貴氣度。
“臣妾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賢妃聲音清泠,如同玉石相擊,聽不出多晉封的狂喜,只有一如既往的平靜。
這份寵辱不驚的淡然,跟莊貴妃剛才極力掩飾的失落,形了鮮明的對比。
賢妃回到座位后,二公主怯懦稚的音,帶著掩飾不住的雀躍:“母妃……”
一歲半的小孩,不懂什麼是四妃之首的尊貴,只知道母親有了更尊貴的名號,便由衷地歡喜。
賢妃清冷的眉眼,在看到兒的瞬間,終于冰雪消融,染上了一極淡卻真實的暖意。
「砰……」少女的身體猛地墜落,絲狀的黏滑物體纏在腳腕上,一點一點收縮。她踹了一腳,張開嘴巴想說話,立刻嗆了一口水。嗯?阮清歌睜開眼睛,一連串氣泡從視線裡咕嚕嚕竄上去,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做夢!怎麼搞的,別人穿越躺床上,她一穿越掉水裡?還成了北靖侯府……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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