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占庭蒼白的手指按在扶手上，盡量克制住腔里的暴怒。

眼底泛出凌厲的寒意，冷道：“你在郁出發之前，臨時打電話給他，讓他先去醫院幫我取個藥，盡量拖他時間。”

“打電話給那人，就說，明晚客人多，你力有限，麻煩下午早點過來，協助你準備晚宴的事。”

“你再把知岸提前回來，說我不適，要他幫忙看看。”

他把三個小輩安排得妥妥當當，王伯眼看明天將會迎來一場暴風雨，闔了闔，想要勸老太爺注意，平息怒意，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這件事除了你，誰也別說出去！”

王伯愣了愣，點頭應承：“我知道了。”

*

淺喜接到王伯的電話，第二天中午吃完飯就準備開車過去。

出發前，站在辦公室窗口，跟對面樓上的霍郁打電話。

兩人隔著窗戶，一上一下對。

霍郁聽到要提前回霍宅協助晚宴，淡定道：“也好，提前過去，適應霍宅的主人份。”

淺喜想起晚宴后，客人散去，兩人就要開誠布公地和爺爺坦白，心里騰出一不安。

“我有點張，我萬一搞砸了呢？”

“不會。”他道：“你上次就做的很好。”

淺喜想起開春時，霍爺爺生辰那天也是被臨時去安排事宜，笑道：“上次季叔在，我是借了他背后的，你的威。”

“季叔在不在，都不影響你今晚，將會正式為霍宅的主人。”

淺喜仰頭著對面那棟聳立的金融大廈，霍郁西裝革履，面容沉肅。

他站在落地窗前，淡定而極富安全的聲音給打了一記強心針。

眸眼蓄了因激而泛出的細微芒，重重地點了點頭：

“你晚上幾點到那邊？”

霍郁道：“我下午有個會，大概7點左右到。”

淺喜盤算了下：“不能早點來嗎？”

7點左右，各大賓客幾乎都要到齊了。到時候人來人往，觥籌錯，事忙完，又會像個霍宅的形人，坐在角落里獨自喝茶。

只有看到霍郁，心里才能安穩一點。

“好。”霍郁知道的顧慮：“我盡量早點回來。”

“嗯，那我出發了。”淺喜道。

霍郁問：“你今天晚宴準備穿什麼？”

淺喜剛想掛電話，聽他繼續問，于是道：“我準備了一條淺的真禮。”

“穿我送給你的那條黑長吧。”

“哪條？”霍郁送過好幾條黑的禮。

“上次你沒穿的那條。”他聲音里夾雜著幾幽怨。

淺喜立即想起那條用金繡有舞雪梅花紋的黑禮。

有點遲疑：“會不會太隆重了？”

“集團65周年，大家都會盛裝出席。作為董事長夫人，是不是要穿得更隆重點？”

淺喜聽到董事長夫人這個陌生詞匯，心里沒由來地一抖。

輕聲道：“霍郁，爺爺那關還沒過呢。”

霍郁沒說話，直勾勾盯著樓下的人，只淡道：“我會穿那套暗紋西裝。”

隔著香樟樹冠，和樓上的人對視。

“好吧。”最后笑道：“聽你的。”

“那我真要出發了，不然王伯那里忙不過來了，他還要照顧爺爺。”

“好。”

淺喜看到樓上的人朝招手。

也跟他招手道別。

最后說：“霍郁，我下午應該會很忙，要是一時半會接不到你電話，你可別著急。”

霍郁笑道：“行，不打擾霍太太做事。”

淺喜角的弧度難以下，和他不舍掛了電話。

*

前庭的花園里，金桂開得正盛。

淺喜車開進門，見王伯已經站在廳的門口等自己。

進出都是鑼鼓張羅晚宴的保姆和安保人員。

淺喜下了車，王伯負手端正站著，朝禮貌點頭：“莊小姐。”

“王伯。”淺喜笑道：“今天下午有什麼事需要我，您盡管囑咐。”

王伯的臉上沒有太多表，只輕緩道：“老太爺讓您先去茶室，您跟我來吧。”

王伯平日不管見到誰，態度總是和善有禮，笑瞇瞇的。

今日神態卻總覺有些異樣，淺喜約預到什麼。

臉凝滯了一瞬，輕輕點頭：“好的。”

跟在他后穿過長廊和花園。

桂樹枝頭綴滿了細碎的黃花，一陣秋風吹過，花瓣如雨般簌簌往下落，鋪在青灰的地板上。

淺喜低著頭，踩著地上碎金般的落花，恍惚覺得腳步有些虛。

心臟緩緩往下沉，還沒回神，王伯引著已經站在了茶室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