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月抬頭瞥瞥他:“你還不松手嗎,還打算握到什麼時候?”
沈清淮視線輕輕往下一落。
祝今月一瞬覺他掌心的溫度幾乎灼人,正想出手,他卻先一步松開。
“抱歉,下次注意。”
?
祝今月瞪他:“還有下次?”
沈清淮:“我盡量克制。”
祝今月:“……”
他到底是怎麼能用這麼冷靜的語氣說這種話的。
路上,祝今月又跟姐姐發了會兒消息,再次確認了一遍爺爺的狀況,等到察覺賓利停下時,抬起頭,就看見他又把車開到了住院樓前的停車坪。
祝今月收起手機:“怎麼開這里面來了,我估計要在這邊陪著爺爺,今天都不一定有空了,你先回去?”
沈清淮:“我打個工作電話就回去。”
祝今月就沒再多說,正想解開安全帶,一低頭,先看見手里那束白配的花。
原本是打算一回來就跟爺爺坦白分手的事,但現在這況,又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花——”
剛說一個字,祝今月忽地又想起那日早上在酒店餐廳,他轉孤寂離開的背影,剩下的話就有點說不出口。
沈清淮目朝落過來,主說:“花就放我車上吧。”
他越這樣,祝今月越愧疚。
喜歡他的人從來數不勝數,他來追反而還得這麼的。
“我——”祝今月想解釋,才說一個字,又被他輕聲打斷。
“不用解釋,今月——”沈清淮低聲名字,“我給你送花是為了讓你開心,不是為了讓你為難的。”
祝今月心里得不行,佯裝生氣道:“你現在是話都不讓我說完了是吧?”
沈清淮靠著椅背,一臉縱容地笑:“那你說吧。”
……話都讓他說完了,還能說什麼。
但他笑起來真好看,是一種幾乎耀眼的好看,印象中,他高中的時候很這樣開心地笑過,要不是擔心爺爺,祝今月都有點舍不得走了。
解了安全帶,把手上的花塞進他懷里:“送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了,你暫時保管一下,弄壞了可要賠的。”
沈清淮笑著說:“想賠多都行。”
祝遠山還住上次那間病房。
祝今月門路找過去,病房門沒關,祝遠山甚至沒躺在病床上,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依舊看的《士兵突擊》,正播到許三多在紅三連五班修路那部分。
上次住院回家后,他早把鋼七連改編后面那部分看完了,這次應該又是新一重看。
祝今月上下打量他幾眼,見他面尚算紅潤,剩下半顆心也放下來,抬腳走進去:“我才出門多久,您怎麼就又把自己弄進醫院了?”
祝遠山早看到了,手將遙控一摁,暫停掉電視:“這你得問你姐,多大點事,就非讓我在醫院住兩天觀察一下。”
祝今月:“就得姐姐來治您。”
祝遠山搖頭嘆氣:“我怎麼就養了你們這兩個不孝孫。”
“知足吧您。”祝今月在他旁邊坐下,“我和姐姐都這麼厲害,不知道多人羨慕您呢。”
祝遠山這才笑著打量幾眼:“出去也還不到一個月,怎麼看著還瘦了不?”
祝今月沒否認:“那沒辦法,西餐太難吃了。”
祝遠山:“回家讓你楊阿姨給你補補。”
祝今月乖乖點頭。
祝遠山又說:“你沒讓家里派車去接,說有人去接你,誰啊,小傅去接的嗎,怎麼沒跟你一塊兒上來?”
祝今月一默。
上次在酒店餐廳和傅之聊過后,他就再沒找過。本打算一回來就跟爺爺坦白,自然也沒再主問他要行程對口供。
此刻況生變,也只能隨口找一個不那麼容易餡的借口道:“不是他接的,他有事忙呢。”
祝遠山神忽地嚴肅起來:“有事忙,還是你們早分了?”
祝今月反駁道:“您說什麼呢,我們怎麼就分了。”
祝遠山冷哼:“還想糊弄我呢,我看你們不止是分了,還早分了有一陣了吧,上次小傅來家里,我就看出不對勁了。”
祝今月跟他好,清楚他什麼時候是真話,什麼時候是詐,眼下分明就是前者。
被揭穿得太過意外,祝今月又實在擔心他,慌間就扯道:“是分了,但您不就是想我早點結婚嗎,也不一定非得是他對吧,我現在又找了個新的,您要是愿意,我跟他結也行。”
祝遠山不太相信的模樣:“真找了,還是又隨便編個人繼續糊弄我呢?”
“真的。”祝今月點頭,“他人就在下面。”
還在下面吧?
祝遠山:“行,那你他上來吧。”
祝今月起:“那我出去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上來。”
“出去打電話——”祝遠山淡淡看,“還是出去找他對口供來忽悠我啊,就在這兒打,我聽著。”
祝今月:“……”
老狐貍。
但下面那位其實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應該能聽出暗示吧。
祝今月沒法,重新在他旁邊坐下,給沈清淮撥了個語音通話過去。
很快被接通。
祝今月問他:“你還在下面嗎?”
沈清淮:“在。”
揚聲開著,祝遠山又坐在旁邊,實在不好搞什麼小作。
祝今月只好斟酌著用詞說:“我爺爺猜到我和傅之分手啦,我現在剛已經告訴他我們在一起了,他說想見見你,你要沒事的話,要不要上來一趟?”
不知是他聽出了暗示,還是像之前一樣,不管怎麼樣,都愿意百分百縱容配合,明明是彼此心知肚明的謊言,他卻半句沒多問,也半點沒遲疑。
“好,我現在上去。”
祝今月給他報了病房號。
很快,高大的男人就出現在病房門口。
他今天一正裝,倒還真適合見朋友家長的。
進來后,沈清淮不卑不又不失禮貌同祝遠山打過招呼,又說:“今天來得倉促,來不及給您準備禮了。”
祝遠山板著臉:“禮就不用了,有空跟我談談嗎?”
沈清淮頷首:“當然。”
祝遠山偏頭看看旁邊的小孫:“你先自己出去玩一會兒,我跟他單獨聊聊。”
祝今月:“……?”
不是,他怎麼提前沒說是要單獨聊啊,沈清淮毫無準備,本來還想在旁邊給點提示的。
祝今月不答應:“為什麼我要出去啊,你們要聊什麼我不能聽的,我不出去。”
祝遠山擺擺手:“知道我們要聊你不能聽的,還問那麼多干嘛,趕出去。”
祝今月還想說什麼,沈清淮忽然低低一聲。
“今月。”
祝今月抬頭,目撞進他沉靜的眼眸中。
沈清淮朝笑了笑:“放心。”
祝今月發現自己好像總對他有莫名的信任,抿抿,到底沒再說什麼,慢吞吞不不愿地出了病房。
祝遠山朝旁邊的小沙發抬抬下:“坐吧。”
——那是正好背著門口的一個位置。
“好。”沈清淮點頭,在他所指的位置落座。
祝遠山抱懷靠坐在椅背上,神不辨喜怒,一開口所說的話卻滿是刀劍影:“我讓出去不答應,你說句放心,就出去了,倒是聽你的話。”
沈清淮穩了穩呼吸:“是心tຊ,又知道您厲害,怕我應付不過來。”
祝遠山明顯沒那麼輕易放過他:“你的意思是我在為難你?”
“您當然沒有。”沈清淮說,“但目前這種況,您就算想百般為難我,也是應該的。”
“哦?什麼況?”祝遠山說,“說跟你在一起了,是真的嗎?”
沈清淮:“是我在追,還沒答應。”
祝遠山往門口看了眼,外面的人正探頭探腦的,視線對上他的一瞬,腦袋立即又了回去。
“你這麼拆的臺,不怕生你氣?”
“怕的。”沈清淮說,“但關心則,太擔心您,所以才會一個謊言被拆穿又接了另一個,回頭還要想方設法在您面前圓謊,到時為難的又還是自己。”
祝遠山面無表道:“剛還說只要我答應,可以跟你結婚,這也是謊言?”
沈清淮呼吸驟然一,片刻才又開口。
“我當然希不是。”他停頓一下,“但我更希踏一段婚姻完全是出于自愿和喜歡,而非是出于您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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