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依閉著眼，不搭理他。

霍先揚知道，這個態度，明顯就是不同意他的話。

但讓他眼睜睜看著蕭若依這麼痛苦，他也做不到。

可不管他怎麼說，蕭若依都不松口。

“你怎麼這麼犟？”霍先揚說：“你的命重要還是孩子重要？你是要死我嗎？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辦？”

蕭若依說：“你不要這個孩子，我要！你不想看見，那你走！”

“我是不想要孩子嗎？我是擔心你！”霍先揚抱住：“依依，你最重要。先有你才有孩子，如果沒有你，我要孩子干什麼？”

蕭若依眼角溢出淚水。

狼狽地掉。

自從懷孕以后，總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淚。

時不時就哭鼻子，可丟人了。

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霍先揚吻去眼角的淚：“依依，聽話，你乖一點，除了這件事，以后什麼事我都聽你的。”

蕭若依問他：“什麼事都聽我的？”

霍先揚想了想：“不能分手。”

蕭若依別開臉：“那你別管我。”

“不行，你健健康康的，我就不管。”

蕭若依說：“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好不好？一個月之后，如果我還是這樣，那我就不要他了。”

一個月對霍先揚來說，時間太長了。

蕭若依現在已經瘦了十多斤，他不敢想，一個月以后，蕭若依得瘦什麼樣。

“半個月吧。”他讓步：“十五天，如果你還吐，就聽我的。”

“不，就一個月。”蕭若依說：“不然你現在就走。”

一個月時間太長了，霍先揚不確定，的能不能得了。

他決定了，半個月之后，如果蕭若依還是這樣，那他就算是綁著，也要給做手。

現在就不惹生氣了。

“好，一個月。”霍先揚又親親：“我們一起加油。”

蕭若依問他：“你不用去公司理事了？”

“什麼事比你重要？你連命都不要了，要給我生孩子，我還想著公司？”

蕭若依說：“別往自己臉上金，我是給自己生孩子。”

“嗯，好，是給你自己。”霍先揚笑著開口：“我們依依辛苦了。”

等蕭若依睡著了，他出了病房門，臉上的表立即變了。

之前在病房，他手機一直都是靜音狀態。

這會兒拿出來看，十幾個未接來電。

有工作上的，也有家里人的。

先把工作安排好了，他給家里人打電話。

電話是他爸接了，接通就說：“胡鬧！你又回國了？你當工作是兒戲？”

霍先揚聲音沒什麼溫度地說了幾句話，然后就掛了電話。

他剛想回病房，看見了林西音。

“你來了。”他打招呼：“依依睡著了。”

蕭若依現在睡眠沒有規律，有時候吐的整晚都睡不著。

白天什麼時候困，什麼時候就睡一覺。

睡的時間也不長，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吐。

“依依今天怎麼樣？”林西音問：“吐的還是厲害？”

“應該和以前一樣，”霍先揚說：“我也在找人打聽，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林西音說：“之前也試過偏方，但都沒什麼用。”

安的話，他們都沒說。

都把蕭若依當做最重要的人，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況。

蕭若依現在這個況，林西音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事告訴，讓跟著擔心。

和霍先揚聊了一會兒，蕭若依還沒醒，林西音只好先告辭。

回到家，趙阿姨看見，才算放心。

昨晚到找不到林西音，可把擔心壞了。

后來還是蕭若依打電話過來，說學校有事，在學校睡了。

林西音手機充好電，也給回了電話。

看著林西音滿臉憔悴，阿姨很是心疼：“我熬點湯，給你補補。你看看，最近都瘦了。”

林西音抱了抱：“好，謝謝阿姨。”

九點多，林宥行睡了，裴牧野給發消息：現在可以下樓嗎？

林西音回復：好，五分鐘。

換了服下樓，就看見了裴牧野。

好像不管什麼時候看見他，他都脊背直，整個人像是拔的小白楊，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明天是不是要去學校？”裴牧野問。

林西音走過來，點頭。

不能再請假了。

最近總是因為私人原因耽誤實驗室的進度。

“上車，帶你兜風。”裴牧野說：“十點半之前送你回來。”

這個天氣兜風，真不是明智之選。

但林西音現在反而想吹吹風。

不想一個人呆著，總是會胡思想。

裴牧野開了副駕駛的門，讓上去，然后俯，跟保持距離，把安全帶給系上了。

他彎腰的那一瞬，林西音心跳停了一下。

他清冽淡然的香氣，之后一直縈繞在鼻端。

想起以前，好像和裴牧野單獨相的時間，大多時候都是在床上。

他總是很熱衷做那種事。

但三年后重逢，只有一次，他緒失控，吻了。

再之后，他對，做到了發乎止乎禮。

裴牧野上了車，問：“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林西音搖頭。

心里糟糟的，不想去什麼地方，就想這樣一直往前走。

這條路，希沒有盡頭。

裴牧野沒再說什麼，啟車子，走了繞城高速，隨著心意開。

車速不是很快，一百邁左右。

林西音看著車窗外，夜幕下的道路，似乎一眼看不到頭。

兩旁的綠植飛速后退，就那麼呆呆看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牧野右轉，進了一個停車點。

晚上，停車點很安靜。

他把車停了，想了一路，都不知道該怎麼和林西音開口。

讓他沒想到的是，林西音先說話了。

說：“裴牧野，我是個孤兒。”

裴牧野一愣。

不是對這個消息意外。

而是，他沒想到，林西音會主開口，跟他說這件事。

林西音看了他一眼。

但很快，看出了不對勁：“你怎麼……你知道？”

裴牧野沒法再瞞：“我昨天知道的。”

也是昨天知道的。

喃喃開口：“你怎麼知道的……”

“音音。”裴牧野想握住的手，想把抱在懷里。

但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

“其實我之前就懷疑過，只是沒想到事真的這樣離譜。他們不是你的親生父母，所以，他們做了什麼，也不值得你傷心。”

道理都明白，只是依然走不出來。

二十多年了，從來沒有想過，是一個無的浮萍。

連個家都沒有。

如果沒有林宥行，真的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你想過……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林西音搖頭。

哪里顧得上想那麼多。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林益明夫婦收養。

是被人拐賣的，還是被人棄養的？

如果是前者，那的親生父母還記得嗎？

如果是后者……那生下來，就被人拋棄了。

“音音，等你緒穩定一些，我陪你回家一趟。”裴牧野說：“不管怎麼說，他們把你養大。回去，把話說清楚。”

林西音看向窗外，眼眶發熱：“我不想見他們……”

既然養了，為什麼不能好好對？

一次又一次說難聽的話，刺痛的心。

原來還覺得，他們為什麼會對林子豪那麼好。

現在也知道原因了。

可他們養了這麼多年，難道就一點也沒有嗎？

裴牧野看著，言又止。

其實之前，他人找過林益明夫妻倆。

既然他們對林西音不客氣，那裴牧野也沒留。

不然，有林子豪在，他們肯定會像吸鬼一樣盯著林西音。

算了，這種事，還是別讓知道了。

裴牧野只好問：“音音，說不定你親生父母，還在找你。”

“怎麼可能。”林西音說：“我都這麼大了，父母還在的話，怎麼都要五十歲了。”

他們會有新的生活，新的孩子。

怎麼可能還會惦記。

“在找你，我很確定。”

林西音猛地看向他。

裴牧野只好說了實話：“音音，昨天打你的電話打不通，你母親，就是你親生母親，打給我了。”

一瞬間，林西音震驚萬分。

這兩天，整個人就像做夢一樣。

先是知道了林益明路雪梅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

還沉浸在痛苦中，裴牧野又告訴，親生母親打電話來了。

“一直在找你。”裴牧野說：“是你的。”

想了想，裴牧野又加了一句：“除了你，沒有別的孩子。”

林西音愣了幾秒鐘，一下就哭了出來。

以為自己沒人要。

被親生父母棄，又被養父母嫌棄。

可現在，裴牧野告訴，親生母親，一直在找。

而且，只有一個孩子。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既，又心疼。

剛剛才知道事的真相。

不敢相信，這二十多年，母親是怎麼熬過來的。

如果林宥行不見了，走丟了，林西音覺得自己肯定會生不如死。

裴牧野手把擁在懷里，輕輕拍了拍。

他沒安，而是讓盡把緒發泄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停止了泣。

裴牧野這才小聲問：“你想見嗎？我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