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和真君重新恢復了溫潤和的雙眸靜靜的看著靈初,眼神包容而平和。
“不,此次兩族之爭,爭的不是天地造化。”
沖和真君的回答出乎意料。
在靈初抬眸之際,沖和真君輕敲桌面,大殿之中陣法悉數開啟,即便是化神修士,也無法窺探其中形。
“太微,你要記住,此次兩族之爭,我們要爭的,是飛升之路!是修真界存續之機!”
飛升之路!
存續之機!
靈初驀然抬頭,眼中的緒再次起伏。
今日與掌門之談,注定將顛覆靈初的許多認知。
起伏的心緒在多年持誦的道經之下很快恢復平靜,靈初緩緩開口,“掌門,我不明白。”
不明白,掀起兩族之爭,就算因此了許多爭奪天地靈機的人,修士,甚至是魔族,但靈墟界的道路依舊是注定的,于飛升之路而言并無太大的助益。
不明白,放棄云州又是為何?難道就為了不斷的犧牲天地間的有靈之輩,從而延續靈墟界修士的時間嗎?
在靈初看來,這只是飲鴆止的可笑之舉,也是杯水車薪的徒勞之舉。
更不明白,沖和真君也好,五大仙門那麼多的前輩修士,怎麼會如此短視。
沖和真君自然不會如此短視,他們若是想要如此作為,靈墟界早就陷了紛爭之中,而非長達數千年的和平。
“你以為,魔族此番大舉侵東陸之舉,是為了什麼?”
這又是一個出乎靈初預料的問題。
看似與飛升之路毫無瓜葛,但靈初知道,掌門不會問無意義的問題,是以認真的思索了片刻,擯棄了東陸廣為人知的占領與奪取之故,轉而往其他方向思索。
魔族?飛升?
靈初忽而微微揚眉,眼中染上一震驚之,“魔族,也想要開啟飛升之路?而這飛升之路,在東陸?或者說,與我們人族有關?”
若是在東陸,哪里還得到魔族?人族扎東陸數萬年,真要有飛升之路,早就被各大仙門占據了,怎麼可能讓魔族知曉并占據?
不是因為東陸,卻又非要東陸,那就只能是因為東陸上的人族。
“魔族的目的,是我們人族?”
靈初心思玲瓏百轉,數息間將藏在纏繞著的線理清,并緩緩抓住線頭。
沖和真君眼中的贊賞之滿的都快要溢出來了,不斷的點頭,“不錯,不愧是我看中的接班人之一。”
當年靈初初元嬰不久,沖和真君曾玩笑著說過要讓靈初接班當掌門,是存了三分的真意。
想要為三清道宗的掌門,修為,心,聰穎缺一不可。
門小輩,修為與聰穎皆滿足的不止一人。
但心上,卻各有不同。
司白天清冷淡然,萬事萬不縈于心,于修煉一途自是極好,但若是當了掌門,別的且不論,就他那直言不諱的,跟別的宗門打道……
沖和真君只想捂臉。
再看端儀真君的大弟子,靈初的師兄顧天秋,這倒是個好苗子,子沉穩溫和,修為也不弱,就是太負責了。
端儀真君不管事,整個太清山一脈的事都歸顧天秋管,若是當了掌門,必是面面俱到,萬萬事都歸在自個兒上,與司白恰好是兩個極端,但這樣的子,沖和真君真怕把孩子累的羽化在掌門的位子上……
他的二弟子孟惟,天資不凡,卻是個修煉狂魔,只知道修煉……
明月,背后牽扯著修仙家族,又有蓬萊島的關系,再加上那子與司白比也不遑多讓……
至于其他的還未有突破元嬰的跡象,暫時不做考慮。
眼前的靈初,天資與聰穎不必說,這子既不冷清,也不熱心,后亦無牽扯,倒是最為合適,只是……
沖和真君想到了眼前這個晚輩凡有出門,十次有八次莫名卷其他地方,一不小心就是消失不見幾十年。
這要是了掌門,誰家掌門不不見幾十年,有跟沒有有什麼區別?
真真是……
沖和真君只覺得一陣無力,他還得在掌門的位子上勤勤懇懇多久?
突如其來的悲痛只在沖和真君心中如風般掠過,很快就收回了思緒,認真的點頭回應了靈初的答案。
靈初猜的沒錯,魔族的目的,從始至終就不是東陸,而是位于東陸之上的人族。
“魔族有一門,名為降神之,此施展起來,能接引魔神降世,以祭為軀,使魔神降臨于世間,能得魔神三分之力,據說有些祭特殊,甚至能夠承載五分的魔神之力。”
“而想要施展這門,首先要做的,就是祭!只有祭足夠多的生靈,才能打開接引的通道,引魔神降世。”
這一次,沖和真君很直接的就說出了魔族的真正目的。
祭,以人族命祭祀,奉與魔神,才能引來魔神降世。
“需要……多人?”
靈初艱難的問出了這一句話,聲音輕的仿佛一縷微風。
“若是萬年之前,十萬足以,如今……許是五十萬?許是……百萬?”
沖和真君緩緩吐出答案,一字一句令人眉頭鎖,難以松開。
余下的話甚至不用沖和真君繼續說,靈初已然猜到了大概。
魔族這個降神之,應當是能夠功的,因為千機閣沒有阻攔,五大仙門都選擇了沉默,這些就已經足夠說明答案。
犧牲這數十萬,甚至百萬的人族,來為所有修士,為靈墟界開啟一條飛升之路。
被犧牲的,是云州的人族,被歷史刻上歪邪的,只會有魔族。
而開啟飛升之路,功奪得好的,是沉默的五大仙門,是整個修真界。
或者說,是所有知的修士。
現如今,也知道了。
靈初垂下眼眸,擋住了眼中的所有緒,握著茶盞的手掌指尖卻泛起了淡淡的白。
殿的氣氛一下子陷了沼澤般的泥濘沉悶。
沖和真君卻仿佛沒有察覺,只扯起角,似笑非笑的道,“太微,你要記住了。”
“大道如海,豈有崖岸?我輩修士,惟有爭渡,方能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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