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五攥那盒藥，看著他臉上輕飄的冷笑，掌心里像是起了火一樣，扔不掉，又藏不住。

連忙解釋說：“我馬上就要申博，之后我想進高盛或者是的投行工作，所以……”

蕭衍似乎對這類托詞毫不意外，目直視著，不慍不怒的，只是哂笑道：“你欺負我沒讀過博是吧，紐大金融博士要讀五年，大多數人拿到學位已經三十幾，還是你覺得博士生都是孤家寡人打的？嗯？”

“行，讀博很累，不想要孩子，能理解。進高盛或者是工作，和你要不要懷孕，要不要孩子有什麼關系？”

“我恰好是高盛和的客戶，我怎麼沒聽說過他們公司有這種規定和制度，不準員工懷孕生子？還是說高盛和的工作人員全他媽是單？”

“總之，你永遠都有借口，任何人、任何事，都比我和我們的關系更重要。”

嚴家。

姓秦的小白臉。

現在又是讀博。

就連想進高盛和工作，也了借口。

他是真的想信，對他有一點。

可是沒有一次，選擇過他，哪怕是猶豫過后的選擇。

沒有。

看他微微泛紅的眼睛，葉小五眼淚不自覺滾出來，啞聲說：“我只是覺得現在還不太適合……”

他像是聽到一個笑話：“那什麼時候適合，等你讀完博，等你進了高盛或者升職加薪，當上管理層？”

他不是非要孩子。

但現在，好像只有要個孩子，他才能確定，是真的想待在他邊。

他已經很克制的不去強制，他也狠下心說過結束，可又來招惹他。

招惹了又做不到，或者說，就是不肯給。

他結翻滾，有些無奈嘲弄吧。

角笑意涼薄卻加深：“嚴皓月，你下次找借口，做做背調，或者，多了解我一點，再來騙我。我很想讓我自己相信你，但你的謊話和借口，實在太拙劣了。”

他也不想裝了，直接攤牌。

“你手里那盒避孕藥，是我昨天下山買的，我就是想試試，有沒有那麼一次，就一次，你會考慮一下我。”

葉小五哽咽道：“不是這樣的，不是……等我面試完，等我……”

等，等。

全是等。

原因很簡單，對他沒有，自然任何人任何事都排在他前面。

他冷哼，打斷：“等你熬過第一年的全日制在校是吧？我告訴你，第一年和第二年沒什麼區別。國讀博什麼時候不能讀，你就是四十歲了也還能去申博。嚴皓月，生孩子只需要一年，生下來自然會有人幫你帶，我只要你一年的時間，這很過分？”

他可以不強制，但他們之間想要繼續下去，總得有什麼羈絆吧，孩子是最好的羈絆。

不過，既然選了，他也不想再強迫下去了。

他幾乎預判了的所有借口，再往下說下去，只會更沒勁。

他沉了口氣，冷靜至極的說：“你來南洋找我是因為我說了結束，所以你慌了，怕我把產收回去，我也跟你說了，給你的就是你的，我不會收回去。”

“那幾張銀行卡的碼是八位數，前四位是你來南洋在醫院醒來，恢復葉小五的份和我重逢的那一天，0619，后四位是你在玻璃窗上畫心的日子，我知道你想不起來了，是0122。”

去年1月22號那天的紐約，one57公寓落地窗外，飄著大雪，靠在他懷里在起霧的落地窗上潦草的畫了兩筆。

就是那兩筆，他什麼都信了，小小五也沒了。

他冷聲說：“藥你想吃就吃，隨你。后天我要去墨西哥拓建基地和開發雇傭兵公司，這邊的核心員也都會過去幫忙，你自己留在這里不安全。”

意思就是，要這兩天回紐約。

什麼解釋在此刻都了一種托詞和謊言，深吸一口氣說：“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墨西哥。”

“墨西哥很，剛過去事也多，我很難照顧到你。我們之間的關系，是我強迫來的，所以我不會真的不管你。”

他對說的話向來算話。

唯有說結束，總是一再食言。

可以做任何事，到最后他都會無條件的包容，但這需要時間，他是沒什麼人，也足夠冷靜，但他是人，是人就會心累。

葉小五嚨口冒著酸脹，哽聲問：“是不是現在只有我回紐約了，你才能不那麼煩我，或者我們靜一靜就好？”

“吃過飯我讓陳安然送你去機場。”

毫無挽留。

冷漠至極。

葉小五抬手抹掉眼淚，吸著鼻子說：“不用了，我現在自己走。”

外面是中午，可是天卻很沉。

好像要下大暴雨了。

葉小五跑回房間，草草的收拾了行李箱，拖著行李箱就往基地外走。

撞上吃完飯回來的陳安然。

陳安然看臉上全是淚痕，微微一怔：“你怎麼了？跟阿衍吵架了又要走？”

不是昨天剛來追人，才給使了下臉，這就待不下去了？

這有三分熱度嗎？半分都沒有。

葉小五一想起蕭衍要帶陳安然去墨西哥，氣不打一出，紅著眼睛丟了句：“不關你的事。”

陳安然也懶得跟計較，皺眉說：“估計要下大雨了，你就算要走，我去跟阿衍說一聲，我送你去機場。”

不然下山路那麼曲折，下大雨了摔斷，又是一番鬧騰。

葉小五沒理。

阿衍、阿衍，聽著煩死了。

他是沒有全名嗎？

葉小五拖著行李箱徑直走了。

天上烏云黑沉沉的下來，大雨在遠方迅速落下，很快起了一層煙霧。

陳安然看一眼這大雨，到底是找蕭衍匯報了一句：“葉小五剛走，我開車去送，還是把接回來？”

蕭衍靠坐在沙發上，面冷的看不出一點緒和反應。

房間里彌漫白煙霧，他指尖的煙燃到一半，滾燙煙灰掉下來的同時，外面起了一陣悶雷聲。

陳安然抿抿，見他不為所，說了句：“我剛看哭的厲害的。”

他要是真打算放手，當然支持，本來就不覺得葉小五適合他，可他放得下嗎？

只要他活著，他就會跟葉小五糾纏到底，無論是用手段還是方式，無論他們吵的有多厲害，無論葉小五傷他多次，無論他有多氣，到最后還是放不下。

蕭衍不發話，沒人敢去追。

外面的冷大雨砸在房頂上，砸在搖晃的樹木上，砸在泥濘的土地上……砸在他皮上。

他將煙攥在掌心直接掐滅。

驟然起，一句廢話也沒有，大步踏進雨幕里。

連傘都沒撐。

大雨打他桀驁拔的形，豆大的雨珠順著他凌厲沉的臉下來，他步伐越來越快。

葉小五拖著行李箱走的很慢。

蕭衍長闊步，很快就在泛起煙霧的雨幕里追上，“葉小五！”

前面那道纖細背影明顯一僵，攥著箱子拉桿的手指驟然一松，那只白的大行李箱重重砸進泥濘雨水的同時。

葉小五轉飛奔跑向他，臟兮兮的泥水濺在的腳和鞋子上，可再也顧不了任何，只莽撞用力的撞進他懷里，抱住他脖子。

蕭衍牢牢托住了后腰。

所有緒像是堆積到了一個突破口，在此刻勢不可擋的噴涌而出。

把臉埋在他肩上嗚咽出聲：“我不要產了，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我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

“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你相信，風行那百分之十的份我還給嚴老和嚴琛了，我是真的想在紐約和你重新開始，我從來、從來都沒有和一個人羈絆這麼深過。”

“被帶去警局的時候，我腦子里只有你的名字，所以才會給你打電話，并不是沒有其他人可找了，不是這樣的。”

也可以打電話給嚴家，讓他們看看紐約這邊有沒有人律師，保釋，雖然過程會很麻煩，但總不至于找不到一個人。

可是那一刻，下意識的只想找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把他當做了最親的人。

“蕭衍，我喜歡你，好喜歡你。”

臉上的雨水混著眼淚瘋狂落下。

葉小五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是撒過很多謊，可是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蕭衍在額頭的結微微震，抱沉聲說：“好，我信你。”

兩人在雨中抱了會兒。

蕭衍微微推開左肩，低頭看哭紅的眼睛，指腹心疼的挲了下的臉，“先回去再說好不好？”

葉小五點點頭。

蕭衍單手托著，將背到背上，另一手推著箱子，朝基地方向走。

葉小五背著小牛皮的雙肩包，雙手圈著他脖子，趴在他肩上，泛著霧花的紅眼睛一直盯著他側臉。

蕭衍微微偏頭問：“剛才是不是沒吃飯？”

“嗯”了聲。

“沒吃飯還跑那麼快。”

葉小五角輕：“我已經走的很慢了。你為什麼不開車來接我？”

這樣，現在就不用背著淋雨了。

蕭衍又心疼好笑：“這點路，開車出來比我直接追上來慢。”

而且，剛才快把他氣瘋了。

哪還有耐去找車鑰匙。

開頭的車。

很快，到了基地。

不遠，老鷹和陳安然站在長廊里。

陳安然手朝他一，手指了：“你輸了。”

他們打賭，葉小五會不會回來，賭注是一沉甸甸的金條。

老鷹無語得很，把那金條拍陳安然手里：“服了，你怎麼看出葉小五會回來的？”

陳安然拿著金條離開，丟一句：“人的直覺。”

就這？

老鷹不著頭腦。

剛才都那樣了，這才幾分鐘，居然又他媽回來了？

還是背回來的。

也不知道是葉小五沒出息還是老大沒出息，一時間覺得很難評。

……

進了房間，蕭衍把放下來，卸掉肩上的雙肩包，連同臟兮兮的行李箱一起扔那兒。

握著手臂查看一圈，上沒有大塊的泥水，說明沒摔跤。

蕭衍問：“想吃什麼，我去拿，你先去沖澡換服。”

葉小五一把抱住他，“我、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蕭衍大手后腦勺，低頭吻了吻額頭，啞聲說：“嗯，我知道。”

想起什麼，微微推開。

握起左手，將那串佛珠重新戴到左手腕上。

剛想摘，蕭衍皺眉：“你敢摘。”

吐槽道：“那個月月也戴過。”

蕭衍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那個月月是誰，勾玩味道：“我都不記得了，你還記得？戴的不是這串。”

“真的不是？”

蕭衍垂眸定定看著，拉手腕把抱懷里，輕笑了聲：“葉小狗，開醋廠了是吧。”

怎麼不嚴皓月了？剛才吵架還一口一個嚴皓月。

葉小五努努角：“跟你學的。”

好的不學，學壞的是吧。

蕭衍將一把豎抱起來，忽然向上的失重，葉小五雙手連忙按在他肩上：“干嘛？”

“我看你也不，先洗澡。”

他單臂抱進浴室，另一手剝的服。

葉小五耳熱了下，低頭去看他。

他凌厲桀驁的眉眼上還有漉的雨珠，戴佛珠的左手腕圈在他后頸，騰出的右手指腹落在他臉上，替他掉那些雨珠。

很細微很。

彼此視線再對上，氣氛一下就變得黏熱，分不清是誰先主的，幾乎是理所當然的吻在了一起。

葉小五右手捧住他的臉，細指腹挲在他耳廓和側頸上，輕輕撥一會兒，兩人吻得更深更重。

蕭衍抓住那只細白的手，順著他側頸往下，落在襯衫紐扣上。

無需多言，葉小五自然而然去幫他解扣子，小聲提醒他：“我還沒吃飯。”

會不會被他弄暈。

這人力是真的好。

蕭衍眉眼染上匪氣，將抵在墻上吻：“剛才放你去吃飯，誰讓你抱上來的？”

葉小五催促他：“那你快點。”

快？

哪有催男人快的。

蕭衍扔掉服，咬角：“快不了。”

“……”

“葉小狗。”

“嗯？”

他占有作祟：“我好，還是小白臉好？”

明明就知道和那個秦瑞什麼都沒發生，卻還是要故意這樣問。

惡劣得要命。

纏在他腰后的圓潤泛的腳趾頭都繃了，聲說：“你、你好。”

小白臉沒法和他比。

“我誰？”

“蕭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