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鐘山回來後, 溫寧接下來一周都沒再見過某人。

倒不是在那之後一直沒再給他機會約，而是他從國外回來後，就只在南城待了那一天，之後就又飛去了北城出差。

11月轉眼也快過完。

進11月下旬, 南城溫度一路直降, 最高氣溫也只在六七度徘徊。

溫寧作為怕冷星人, 這段時間窩在家裏連門都沒敢出。

25日下午，溫寧窩在暖融融的書房裏，本來是打算繼續畫一畫《》第二話, 電腦一打開，不知怎麽，又開始起了魚。

溫寧這次畫的還是周老師，也還是他那個整牆書櫃。

只是這次是正面，尺度也不大, 就只是畫了主勾在他上。

兩個人服都好好的。

但不知為什麽，這樣反而顯得張力更足了。

可能是畫畫水平真的進步了吧。

畫到一半, 手機響了聲。

溫寧解鎖屏幕, 看見某人給發了條微信。

混蛋：【我後天回】

溫寧：“……”

他什麽時候回跟有什麽關系。

他有本事跟他的工作談好了，忙這樣, 要什麽朋友。

溫寧不怎麽高興地了那個黑乎乎的頭像, 隨手把手機丟到書桌一邊，沒搭理他，繼續畫畫。

可畫著畫著，不知怎麽, 就把周老師的臉畫了他的。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溫寧盯著那張臉愣了好幾秒，又忙掉。

但剛剛畫好的容卻還是一清二楚地映在腦中。

好像還是畫不好他。

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都不及他本人萬分之一。

應該不是因為還很喜歡很喜歡他吧。

可能就是因為太菜了。

算了。

沒進步。

還是好菜。

溫寧沮喪地把筆隨手放下, 保存好文件，關掉電腦，出門去對面蹭飯。

溫教授今晚做了一大桌子菜。

被家長做的食治愈後，溫寧才又重振旗鼓回去繼續畫畫。

畫完照例把這張圖發給了樂靜靜。

樂靜靜同學在微信上又給吹了一大通彩虹屁。

溫寧還順手把圖片給發到了微博，又從那收獲了一堆誇獎，轉贊評數據也蹭蹭上漲。

溫寧瞬間又開心了。

畫不好他就畫不好他吧。

他難道是什麽很重要的人嗎。

畫完已經不算早，洗洗躺平後，溫寧只看了會小說，就關了燈睡覺，許是因為一下午加一晚上都在認真畫那副畫，又開始做七八糟的夢。

但這次溫寧沒夢到紙片人周老師。

直接夢到江凜抱著抵在那面滿牆書櫃上，男人襯衫連褶皺都不見一，領帶也系得一不茍。

次日一早，擾人清夢的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溫寧下意識還以為是鬧鐘。

被吵得皺起眉頭咕噥幾句，手迷迷糊糊到手機，關掉鬧鐘。

手機被隨手放在耳邊沒管，溫寧打算繼續睡，耳邊卻傳來一道陌生的聲。

“你是溫寧嗎？”

溫寧：“……？”

誰啊，在耳邊嘰嘰喳喳的。

被吵得困意又了一半，這次終于清楚聽見那個聲又從旁邊的手機裏傳出來。

“我是江凜媽媽。”說。

溫寧：“？？？”

說是誰？

下午1點50，溫寧慢吞吞走進市中心一間咖啡館。

門口接待的服務員微笑問幾位。

溫寧回說：“鄭士約我來的。”

“您姓溫對吧？”服務員問。

溫寧點點頭。

“鄭士早跟我們訂了個包廂，還沒到，吩咐您到了讓我先帶您過去。”服務員跟比了個請的手勢。

溫寧跟著上二樓，進去一間寬敞的包間。

落座後，服務員又問需不需要先點東西。

溫寧搖搖頭。

向來不喝咖啡。

“謝謝，等來了再說吧。”

服務員關上門出去。

溫寧拿出手機，解鎖屏幕，右上方顯示的時間是13點53分。

離約好的時間還有7分鐘，溫寧也沒點吃的，就百無聊賴地打開微博，打算隨便看看打發時間。

刷了刷首頁，又點進游戲超話看了看，時間很快跳轉到14點整。

門口依然毫無靜。

沒指鄭瑜早到，卻也沒想到居然會遲到。

溫寧撇撇。

這位鄭士看來不如大兒子一半有時間觀念。

早上鄭瑜打電話約下午兩點見面的時候，還睡得昏昏沉沉，稀裏糊塗就答應了下來。

等後來清醒，倒也沒後悔。

溫寧還好奇這位鄭士找所為何事。

今天溫教授和寧士都有事，溫寧也沒拿這件小事打擾他們。

上午就早早打車過來，在附近一家很喜歡的餐廳解決了午飯，隨後又在商場隨便逛了逛，給寧士和溫教授各挑到一條巾和一只鋼筆。

把東西在商場寄存好，掐著點提前十分鐘過來。

沒想到現在離約好的時間點都已經過了十分鐘，對方還沒來。

溫寧百無聊賴地刷著微博，忽又想起昨晚那個夢。

擡手捂了捂臉。

不然沒貓太太還是再次金盆洗手，就此退出江湖吧。

但以前畫畫也不會做這種七八糟的夢啊，所以應該還是怪江凜，要不是他沒事給發什麽微信，也不會夢到他。

不過他家書房確實也有一個整牆書櫃，上面放的全是看不懂的金融經管類的書籍。

鄭瑜約的事，溫寧也沒和他說。

畢竟都不知道這位鄭士約的原因。

而且他現在一心只有他的工作，才懶得找他。

外面的門再次被打開。

鄭士終于姍姍來遲。

溫寧擡頭看過去。

當年去江家時才只有五歲，除了江凜還有個模糊印象之外，江家其他人全都不記得了。

包括從門口進來的這位鄭士。

鄭士保養得很年輕，手上拎著一個鱷魚皮的包包，姿態優雅地在面前坐下。

“抱歉，我來遲了一點。”

上說著抱歉，臉上卻看不出一歉意。

不是江凜那種看不出。

江凜是心思深，是不聲，是不會讓人輕易窺探出他的緒。

這位鄭士則快把“你等等我是應該的”寫在了臉上。

溫寧忽然覺得今天也夠無聊的。

在家宅著不舒服嗎。

不過出來吃了想吃的東西，還給兩位家長買到了禮，就也不算白來吧。

溫寧開門見山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不急。”鄭瑜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單子，“先點喝的吧，想喝什麽？他們店裏的招牌卡不錯。”

溫寧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這位鄭士說著直接看向服務員：“就給來杯卡吧。”

溫寧：“……？”

鄭瑜又點了幾樣甜點。

等服務員出去準備，仔細打量面前的人：“長得倒比小時候更漂亮了。”

溫寧覺得看過來的眼神讓有點不舒服，幾不可察地皺皺眉，看在對方算是長輩的份上，禮貌回道：“謝謝阿姨。”

鄭瑜又隨口寒暄了幾句。

溫寧見半天不進正題，這下真後悔了。

服務員再次敲門進來，把剛才點好的東西一一給們擺上餐桌。

鄭瑜待服務員別讓人打擾，這才又繼續開口：“其實早就想見你一面了，但是老爺子一直不讓我們來打擾你。”

溫寧不知意思，只沖笑笑。

無聊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打算喝一口試試。

鄭瑜攪了攪咖啡：“這次剛好來南城有事，就想著還是見你一面，畢竟總該替我們家江冽給你道個歉。”

聽見“江冽”的名字，溫寧什麽胃口都沒有了。

又把杯子放下：“事都過去了。”

鄭瑜忽然擡起頭：“那你能不能考慮再給他一次機會？”

溫寧：“？”

溫寧一瞬間和早上將醒未醒時一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您說什麽？”

鄭瑜慢悠悠喝了口咖啡：“當初熱搜那件事，是被那個明星設計的，只是他爺爺攔著不讓我們給你解釋。”

溫寧有點想笑：“您是說，當初是那個明星設計您兒子把他的手摟在腰上，抱著親了一兩分鐘？”

鄭瑜那張保養極好的臉上終于出了一尷尬：“他那天喝醉了，認錯人了，溫寧，江冽是真的喜歡你，誤以為你出事後，他一度非常難過。”

溫寧：“？？”

溫寧平靜地反問：“難過到朋友換了一個接一個？”

鄭瑜：“……”

“他那是誤以為你出事了，後面的朋友都是照著你的樣子找的，這不正好說明他忘不了你嗎。”

“假如——”溫寧頓了頓，盡量語氣禮貌地又重複了一遍，“我是說假如您丈夫誤以為您去世了，馬上就開始把一個又一個像您的人娶回家當下一任江太太，您真的會覺得他這是對您舊難忘嗎？”

鄭瑜被不輕不重地哽了下，臉稍稍冷下來：“倒是比小時候更伶牙俐齒了，所以你確定不可能再給江冽機會是嗎？”

溫寧：“我長大後和江冽只見過兩面，基本算是陌生人，也算不上給不給什麽機會。”

“是算不上給不給什麽機會？”鄭瑜盯著，“還是你們家另有人選呢？”

溫寧一愣：“您這是什麽意思？”

鄭瑜又多打量了幾眼面前的姑娘。

哪怕是這副愣愣的模樣，都是漂亮的，而且是那種毫無攻擊力的、最討男人喜歡的那種清純至極的漂亮。

難怪能勾得兩個兒子都圍著轉。

鄭瑜把手上的勺子丟回杯子裏：“我什麽意思你不清楚？你現在不是在和江凜談嗎？”

溫寧又是一愣。

忽然想起早上迷迷糊糊接到對方電話時，當時好像自稱的就是江凜媽媽。

只是當時沒太醒睡，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記錯了，乍一見面，這位鄭士又開口閉口全是江冽，就以為對方是因為江冽來找的。

“您怎麽會知道？”

溫寧能百分百確信不可能是江凜那邊的消息。

以他的格，他要是主讓家裏人知道，就絕對能保證他家的人不會這樣貿然單獨來打擾，要是他暫時還不想讓家裏人知道，那江家的人多半也探不到什麽消息。

除非像上次份暴那樣，發生了什麽偶然事件。

果然，鄭瑜接下來道：“那天我剛好也去了南鐘寺，是你讓他花兩百萬給你求符的吧？”

溫寧之前聽提江冽，只覺得荒謬好笑，并沒有多其他緒，直至此刻，才倏然有種夾雜著涼意的憤怒直往頭頂沖。

“所以——”頓了頓，覺這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面前的人卻做得出來，“您明明知道我在和江凜談，卻還要勸我再給您小兒子一次機會？”

鄭瑜也愣了下，沒明白為什麽忽然問這麽個問題。

不是該擔心害怕不贊嗎？

那天逛完南鐘寺後，次日臨時有事，又回了北城。

這一周有找人在南城查過，但江凜那邊從來不進去手，什麽也查不到。

但其實也不用查。

江凜對這個親媽都不見得會笑一下。

溫家的條件只能說比普通家庭好上一點，跟江家有著雲泥之別，能跟江家有個婚約，都是托溫老爺子和他們家老爺子有的福，怎麽可能說不要就要。

當初就覺得奇怪。

現在想來可能是這家人早就看中了江凜吧。

“這不是因為你和江冽有過婚約嗎。”鄭瑜見說完，面前的姑娘立即張了張，像是想解釋，又打斷，“你別急，雖然你和我小兒子有過婚約，現在又和我大兒子談，我也沒說要拆散你們，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得勸江凜回家繼承家業，這不也正是你想要的嗎。”

溫寧：“……”

說了這麽大一圈，原來是為了這個。

溫寧記得之前在網上某個八卦帖裏看到過，好像是說江家幾個堂叔虎視眈眈，江冽和他爸一個比一個更廢，江凜要是不回去，繼承權江冽拿下來了，怕是也守不住。

所以給小兒子勸不來機會，現在就到幫自己穩位置了嗎？

溫寧氣極反笑：“所以您問過他想不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