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嗯”了聲，牽著走向那輛邁赫。

上了車，溫寧把包包和紙袋都放到上一起抱著，解鎖手機，打開游戲玩了玩，以便緩解張。

不久後，邁赫駛抵江家老宅。

車一停下，就有人過來幫打開車門。

溫寧下了車，看見有個矍鑠的老人正站在門口候著。

作為江科現任掌舵人，再低調也總有在前面的時候，溫寧雖對小時候的造訪記憶不深，但還是瞬間就認出了這是他位老人就是他爺爺江明。

溫寧心裏那點張之意剎那間到達了頂峰。

抿了抿，垂在一側的手這時忽然被一只溫熱的大手牽起。

溫寧偏過頭，看見旁邊男人廓分明的側臉，心裏忽然又定了定。

江凜牽著走到門口。

江明此刻他又親自多迎上來幾步，目落在溫寧上，打量了幾眼。

“是寧寧吧，都長大姑娘了，還記得我嗎？我是你江爺爺。”

“江爺爺好。”溫寧乖巧打招呼，知道撒謊容易痕跡，估計瞞不過江明這種在商場浸多年的大企業家，就老老實實道，“我當時來的時候還太小了，不怎麽記得了。”

江明說：“也是，我現在都是糟老頭子，不比當年，不記得也正常。”

“哪有。”溫寧張歸張，對上長輩甜幾乎是本能，“您看上去比電視裏年輕好多。”

江明哈哈笑了起來，臉上原有嚴肅之意一掃而空。

江凜了句話：“怕冷，先進去說吧。”

江明說：“瞧我，高興忘了，走走走，先進去。”

進門後，江明引他們坐到客廳沙發上。

沙發前的茶幾上擺了果盤和各式點心，還有一套青花瓷的茶。

“寧寧能喝茶嗎？”江明問。

溫寧點頭：“喝倒是能喝，但是嘗不出好壞。”

“能喝就行，那我給你泡點茶。”江明說，“茶再好不也是給人喝的嗎。”

泡好茶，江明第一杯先遞給溫寧。

溫寧乖乖接過去，道了聲謝。

不知道是某人已經提前搞定他爺爺，還是沾了爺爺的，覺江明對態度比預想中要和善許多。

這個家長見得好像有點輕松。

而且鄭瑜和江文軒看上去也不在家的樣子，江明更是從頭到尾提都沒提他們。

溫寧喝完一杯茶，張之稍緩，終于又想起還帶了禮。

把手邊的紙袋給江明遞過去：“江爺爺，這是我給您帶的禮？”

江明瞥了江凜一眼：“不是早跟江凜說了不用你帶禮嗎？”

江凜垂眸看向旁邊小姑娘：“準備的，沒跟我說。”

“不是什麽貴重東西。”溫寧甜甜笑了下，“就是我爸爸前些天整理我爺爺舊的時候，找到的一本我爺爺的舊書，上面剛好還有您寫的批注，我爸爸說放在我們家也浪費，不如讓我給您帶過來。”

猜其實是溫教授知道這次過來也算是見家長，不太放心，特意去翻了爺爺的舊東西。

江明又笑了起來，從手中接過紙袋：“好好好，這個禮我喜歡。”

溫寧看見他立即從紙袋裏把書拿出來，隨意翻了翻，臉上約像是出了一懷念之。

“都這麽多年了啊。”江明輕輕慨了一句，又擡頭看向，“當年也是我和你爺爺想岔了，總覺得你們倆差了六歲，年齡上不合適，要早給你們定下，說不定你們還能一起長大。”

“現在也不遲嘛。”溫寧偏頭看了旁邊男人一眼，“這不正說明我和他有緣分嘛。”

“也是，當年你爺爺跟我一南一北，要不是他剛好跟我有緣遇見，也不會為好朋友，現在他跟我的約定倒也總算是能實現了。”

江明頓了頓，忽然換了話題：“離吃飯還有點時間，讓江凜帶你去逛逛吧，讓他重新帶你再認認地方，以後再來就還像小時候一樣，當這是你自己家。”

溫寧看他指尖一直翻手上的書籍，像是想仔細看看，乖巧點點頭：“行，那我們等下再來陪您。”

江凜牽著起。

走離沙發數步之後，他偏頭問：“想先去哪逛？”

溫寧仰頭看他：“去你房間行嗎？”

“行。”

江凜牽著去了他房間。

溫寧對他的房間也毫無印象。

推開門，看見了一間和博彙還有他新房風格全然不同的臥室，整格調倒和江家這棟老宅非常一致。

溫寧拉著他走進去，又把門關上：“我還想著要怎麽讓你帶我過來呢。”

江凜：“想來我房間做什麽？”

溫寧松開他的手：“因為我也有禮要送給你啊。”

江凜罕見稍稍怔了下。

他看見面前小姑娘把雙肩包從後取下，拉開拉鏈，從裏面取出一個袋子，又從袋中取出一個被塑料保護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

“是佳佳幫我包的。”溫寧一邊拆，一邊說，“醜確實是醜了點，但比較保險。”

薄一層層拆開，約出裏面黑瓷的模樣。

江凜垂在一側的手倏然收。

隔了兩秒，他才開口，聲音有些發：“你什麽時候帶來的？”

“佳佳周一回了趟南城，我特意讓幫忙提前帶過來的。”溫寧仰起下，得意地沖他一笑，“你這次是不是沒猜出來。”

“是。”江凜緩緩松開手。

他知道在行李箱裏藏了東西，以為就是剛才送江明那本書。

溫寧把塑料保護隨便卷了卷放在一側的凳子上，打算等走的時候再帶出去丟掉。

拿著手上的東西看向面前的男人：“我當時是在哪裏送你的？”

江凜擡擡下：“床上。”

“那反正你也今晚也不在這睡。”溫寧拿著東西在他床上坐下，“我就隨便坐了啊。”

小時候要手腳并用才能爬上床的小姑娘此刻輕輕松松在他床邊坐下，在床前晃悠的小短也變了纖細筆直的長。

歪著腦袋，像是回想了下，隨即把手上那只修複過的黑小瓷貓再次遞到他面前：“江凜哥哥，你會去我家玩嗎？”

面前的畫面忽然和兒時的記憶有一瞬的重疊。

江凜手指重新收：“你想起來了？”

“沒有。”溫寧腳尖點點地面，“我猜的，我媽說我小時候如果特別喜歡誰就別人去我家玩，我想我當時要走了，肯定會想要你去我家找我玩的，我是不是猜對了？”

江凜定定看了幾秒，沒接手上的小瓷貓，也沒回答此刻的問題，卻是道：“不去。”

溫寧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前一個問題。

或者說，這是當年的小江凜給小時候的的回答。

“你小時候這麽難搞嗎？”溫寧皺皺鼻子。

想了想，忽然又明白了什麽，于是把手上的小瓷貓往他面前又遞了遞。

“那——”溫寧試探著道，“我把瓷貓送給你，哥哥你以後會去我家找我玩嗎？”

江凜又靜靜看了幾秒。

“好。”他像小時候一樣手接過那只小瓷貓，也像小時候一樣應了一聲。

小瓷貓大小不過二十厘米，小時候他怕一只手拿不好，現在單手掌控一個小玩綽綽有餘，于是空著的那只手向了面前的小姑娘。

溫寧眨了下眼睛，把手給他。

男人忽然一把扯起，將重重扣進了懷裏。

溫寧覺那只手得腰間發疼。

上次被他抱得這樣，還是他生日那晚。

卻像那晚一樣，也沒掙紮，雙手環住男人勁瘦的腰，慢慢回抱住他。

“哥哥。”

江凜：“嗯。”

溫寧聞著他上清爽悉的味道。

當年的話沒辦法再收回，誤會了他這麽多年，也沒辦法再重來，但希接下來的話能覆蓋掉他那些不好的記憶。

溫寧輕聲在他懷裏道：“我以後天天都想看見你，我以後也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

也希他能一直陪著。

箍在腰間的大手依舊得生疼。

男人沒像期盼地那樣說他以後也會陪著。

有那麽一小段時間，他都沒開口，只靜靜地、地抱著。

片刻，溫寧才聽見他嗓音低低響起。

“總覺得你還小。”

溫寧：“？”

沒明白他怎麽突然說這句話，下意識想擡頭看看他，剛一腦袋就被男人扣回懷裏。

溫寧聽見他沉緩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

“也想計劃得再周全些。”他頓了頓，“但好像等不了了。”

溫寧心裏輕輕一。

江凜終于松開。

但沒等溫寧擡頭看他，還沒來得及從他後腰上收回的手就忽然被他攥住牽到了他前。

高大的男人半跪在前，隨後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被戴上了中指。

溫寧饒是從他剛才的話中已經察覺到了什麽，真看到他把一只鑽戒戴到手上的時候，還是倏然愣了一瞬。

“你怎麽——”有點語無倫次，“你什麽時候買的？”

江凜垂著眼，緩緩將戒指推至中指尾端：“你進去拿東西的時候，計遠送過來的，前段時間一起訂了好幾款，想讓你到時候自己挑喜歡的，這款是最先做好送來的，不喜歡以後再換。”

溫寧向來話多，此刻卻難得語塞。

江凜終于擡眸。

溫寧目撞進他目中。

好像再次在那雙向來深邃難懂的眼中看到了意。

“寧寧。”江凜輕聲，“你這次說話算話嗎？”

溫寧怔怔看著他，覺心髒砰砰快跳起來。

男人仍半跪在面前，骨節分明的大手過手指和上面的戒指。

然後他低聲問：“嫁給我，一輩子都陪著我？”

溫寧鼻尖倏然一陣酸。

他房子都早準備好了，戒指也都已經訂了，又幾次三番跟語帶暗示，求婚不過是遲早的事，以他的本事，要籌備一場求婚儀式是輕而易舉的事，那可能會是盛大的、或者是溫馨的、浪漫的。

但讓一個向來理智的男人因為你變得不再理智，讓他跟你說他好像等不了了，讓他像年一樣沖著想不顧一切，想要把剛剛拿到手不久的鑽戒戴到你手上——

這其中蘊含的意義比任何盛大、溫馨或浪漫的儀式都更令人容。

從來都是不理智的。

冷靜如他也不能免俗。

更不能。

溫寧眼眶也開始滾燙發熱。

皺皺鼻子：“戒指都給先我戴上了，才來問我答不答應。”

“那你答應嗎？”江凜輕聲問。

溫寧攥住他指尖，一點點反握住他的手，點點頭：“好，我一輩子都陪著你。”

江凜攥在手的力度又瞬間一。

隨即他站起，將再次重重扣回懷裏。

溫寧聽見他聲音低低落在耳側——

“我一輩子都你。”